沈嘉奇他们开车回到了宪兵队司令部。
高桥的办公室里,他把病发的经过一一告诉给高桥了,他自己的身体非常清楚,他已经对这个药物产生了依赖性,一旦停止服用的话,就会很痛苦,所以对于他的病来讲,药的副作用也是很大的。
“这样吧,沈先生。”高桥给沈嘉奇倒茶,招呼他坐下,“我给你今天下午待在家里养病,请半天的假,怎么样?”
“队长,我真的不用。”沈嘉奇开始推脱,“我的病没有大碍。”
“诶,沈先生。”高桥打住了他,“身体不好,做什么都没用,你回去休息吧。而且你是我最得力的助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我们的损害是非常大的。”
“那真的太谢谢高桥队长了。”沈嘉奇与高桥碰杯,干了这杯热茶,“可惜这玩意不是酒。”
“那沈先生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了。”高桥委婉地告诉他。
“那队长,我就先告辞了。”沈嘉奇赶忙鞠躬,然后推门出去了。
高桥招呼道:“井上,扶着点。”
“はい。”(是!)
井上副官搀扶着沈嘉奇来到了宪兵队门口,沈嘉奇说:“井上君,你就送到这里吧。”
“那好,沈先生,好好养病。”井上副官朝他鞠了一躬。沈嘉奇随后坐到了车上,开车走了。
沈嘉奇开车去了约瑟酒馆找白山,恰巧何东俊也在那里。
“我们听说你今天早上晕倒了。怎么回事?”白山问。
“医生说还是那个毛病。”沈嘉奇按了按自己的头。
“你那个药真的不能再用了,真的会出危险。”白山提醒沈嘉奇。
“没事。”沈嘉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件事情我自有把握。”
何东俊伸手从沈嘉奇的衣领里面掏出药瓶:“这是什么药啊?”
“止痛片。”
“这个药你确定还要继续用吗,这个副作用确实会很大。”何东俊看着这个药瓶。
“我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们,高桥最近的举动好像有些不太正常,好像有什么很大的轨迹。”沈嘉奇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继续盯着。”何东俊说,“你先回家养伤吧。”
“好的。”沈嘉奇坐上了吉普车,回到了家里。
沈嘉奇用钥匙打开了门,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放到一旁的衣架上。随后坐在了沙发上,他把头往前仰,双手交叉摆在鼻尖这里。
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沈嘉奇拿起电话接听,电话一头传来声音:“沈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吧。”
“你是谁?”沈嘉奇很不耐烦地问,“我现在脑子不好,有话快说。”
“开门见山吧,我是岚风队的组长,江平。”电话另一头在云树茶馆,江平拿着电话说。
“你还是为了那情报的事吧。”沈嘉奇按了按自己的鼻梁骨。
“是的。”江平说,“你什么时候把那份情报给我?我不想采取强制措施。”
“听着!”沈嘉奇提醒着江平,“如果你想要情报,就必须要听我的安排,否则你自己带人去宪兵队弄情报。”话音刚落,沈嘉奇挂断了电话,他抄起了旁边的玻璃杯,狠狠地往墙上摔了过去。
江平也放下了电话,他说:“这个家伙听他刚刚讲的话,还有讲话的语气,应该是有战后创伤综合症。”
“那怎么办,组长?”
“别急,再等等。”江平抬手示意。
滨江指挥部这边:
“首长。”董琨摘掉帽子进来。
“怎么了?”首长放下茶杯,搬来了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沈嘉奇同志有战后创伤综合症,他的头不定时的就会痛起来,这是何东俊同志通过信件传过来的。”董琨递给首长检查报告。
“怎么会这样?”首长看了看检查报告,“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首长,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董琨问。
“你随时跟何东俊同志保持联系。”首长说,“怎么情报不通过电台的方式传递过来?”
“日本人把电台信号屏蔽了。”
“那为什么不通过信件的形式传递过来?”首长又问。
“这样的情报如果要是送过来的话,城里边很多同志的身份都会暴露,而且这样也传递不过来,公路局和邮局的人肯定拿着这份情报向日本人举报去了。”董琨感到很无奈。
“可恶!”首长拍了下桌子,“你跟何东俊同志随时保持联系,见机行事。”
“好的!”董琨戴上帽子出去了。
何东俊打开自己住处的门,门口的信箱很显然被人动过,他从屋里拿出钥匙带开了信箱,发现这信正是沈嘉奇前几天跟他说的那封信。
看来周济影同志没有叛变,不然传到指挥部的信件不可能每一次都会这么顺利,虽然这三个人跟张孟龙同志是单线联系的,但是一个人叛变或者暴露对其他两名同志威胁是很大的,所以必须尽快找出叛徒,并且注意自己的身份。
现在前线战事紧张,物资匮乏,何东俊想运送一些物资到前线,这也正好能试探出张恒良的身份是否叛变。他戴上帽子,出去找了沈嘉奇。
而此刻的沈嘉奇心情看似很烦躁,毕竟早上开车的时候头痛的病又发作了,因此他需要安静。但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给我滚蛋!”他气愤地喊着。
但是外面的人好像并没有听到,还是伸出手敲了三下门。
沈嘉奇拿起了身旁的公文包,砸在了门上,更生气了:“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门外的人说:“是我。”
沈嘉奇一听,是何东俊,然后从沙发上坐起来,缓缓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把手。何东俊进来了,沈嘉奇见外面没人,便把门关上了。
“我的病自己心里清楚。”沈嘉奇没有把他的身体放在心上,“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何东俊说,“现在前线资源真的很紧缺,有一批药品要通过滨河码头运送出去,最后送到前线。”
“运送药品。”沈嘉奇狐疑,“你疯了,这个时候运送,你不怕暴露自己吗?万一张恒良要是叛变了,你怎么办?”
“现在只能是这样,前线很多同志因为伤口感染最后牺牲了。”何东俊说,“而且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张恒良的身份。”
“那你有多大的把握?”沈嘉奇这样的高层谍报人员必须要有足够的把握才能潜伏下来。
“有五成吧。”何东俊说,“怎么样,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不会威胁到你。”
“出问题不会威胁到我?”沈嘉奇瞪着他,“万一出了问题了跟你接触过的同志都要被调查,保不齐白山的身份也因为你暴露,现在高桥已经怀疑他了。”
“那你说怎么办?”何东俊说,“这批药真的很重要,如果要是有什么闪失,就很有可能被日军占领。”
“我想想办法吧。”沈嘉奇看向了窗边,“药品什么时候送到码头?”
“今天晚上。”
“这么快!”沈嘉奇很吃惊,“好吧,我想想办法。”
“行,今天下午四点,我们在约瑟酒馆见。”何东俊起身,戴上帽子,往大门口走去。
“等一下。”沈嘉奇叫住了何东俊,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铁珠子,递给何东俊,“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会用得到。”
“这是做什么?”何东俊问。
“你把这个交给白山,他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用。”沈嘉奇又扔给他一个弹弓。
何东俊接过来,好像瞬间明白了要干什么,他打开门出去了。
高桥此刻看着黑板上这几天发生的命案,他坐到了沙发上,回想着。
“報告する!”(报告!)藤野敲门进来。
“入る。”(进。)
“隊長、これは雲樹喫茶店の追跡記録です。”(队长,这是云树茶馆的跟踪记录。)藤野递给高桥。
“置いておきましょう。”(放着吧。)
藤野坐下来问高桥:“隊長、なぜ沈嘉奇を今日一日中休ませたのですか?”(队长,你为什么让沈嘉奇今天一整天休息?)
“藤野君よ、もし君が彼のような症状があったら、なぜ休ま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のか理解できる。沈嘉奇は結局、私たちととても楽しく協力してくれました。彼は静養が必要です。今後、彼を通じて、大東アジアの共栄の理想をより簡単に実現できます。”(藤野君啊,如果你要是有他这样的症状,你就明白为什么需要休息了。沈嘉奇毕竟跟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他很需要静养,以后我们可以通过他,更容易实现大东亚共荣的理想。)高桥说。
“どうやら隊長は結構思いやりがあるようです。”(看来队长还是挺会体贴人的。)
高桥打开了藤野送来的跟踪记录,他说道:“余成貴に伝えてください。この喫茶店の人は急いで彼らを動かさないでください。彼らの後ろに大きな魚がいるはずです。”(你去告诉余成贵,这个茶馆里的人先别着急动他们,他们的背后应该会有一条大鱼。)
“はい!”(是!)
约瑟酒馆门口,白山和何东俊站在那边,何东俊说:“情况就是这样,行动就在今天晚上。”
“好的。”白山说完去找了那三个小混混。
他们三人看到有人敲门,去开门了。
“怎么了?今天又要传递什么?”张久问。
“今天晚上你们跟我干票大的。”白山说。
“干啥子玩意啊?”刀问道。
白山扔给他们一盒珠子和一把弹弓:“来,我跟你们仔细说。”
背包接了过来,从里边抽出一把椅子:“来,坐下说。”
白山坐下来说:“今天晚上,有批货物会从里德仓库运送出来,到里德路上。你们要做的就是运送它们,途中会有公路局的人检查,但是你们放心,公路局有我们的内应。接下来你们运送到派克路那边,然后会有我们的人转运到滨河码头。”
“那有意外怎么办?”张久问。
“我会看着你们的,而且我还给你们找了一个外应。”白山把他陈鹏叫了出来。
“是你!”他们三人指着他。
“别动手指人,把手放下。”陈鹏示意让他们把手放下。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张久问。
“那天我看到你们三个卖给他的枪是潮的,我给他换了把新的。”
“没想到吧。”陈鹏掏出枪。
“收起来。”白山让他把枪放起来。
陈鹏夺过背包手里的弹弓和珠子,说:“你们负责送货,我来给你们保驾护航。”
“你给我们保驾护航?”刀显然一点都不乐意,“不行。”
“现在就这样吧。”白山说,“反正你们是想干大事,今晚我就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刺激。”
白山起身走到了外面,他把陈鹏叫过来:“你去给一个人打个电话,电话号码我告诉你……”
“好的。”他走了。
“你们三个也按照我告诉你们的行动。”
“好的。”
沈嘉奇掀开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他又看了看墙上的闹钟。货物运送出仓库先会有货物的看管部门检查,他们只会查这个货物送进仓库的时间和是否出现违禁货物。接下来在途中会有货物的发货部门检查,他们会搜身,因为陈鹏带着枪,会被查出来,所以这个时候周济影会打电话,让那边的人放行通过。
等货物运送到滨河码头,还会再次检查一下,这时候就要通知码头的经理张恒良,他会下令直接通过搜查,再把货物运送上船。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张恒良没有叛变的前提下,否则除了沈嘉奇以外,其他参与的人,身份都会暴露。
在他一旁的电话此刻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
“喂。”
“你是沈嘉奇吗?”电话的另一头是陈鹏。
“你有事吗?”
“今晚的行动,你去通知岚风队的人。”陈鹏说。
“你到底是谁?”沈嘉奇很疑惑,难道还有人知道今晚的行动?
电话对面的人并没有回答沈嘉奇的问题,他挂断了电话。沈嘉奇打电话给了岚风队的人。
江平拿起了电话:“哪位?”
“是我。”
“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情报的事我有办法了,但前提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沈嘉奇看了看手表。
“我们现在被特务盯着,怎么帮?”江平看着对面窗边的两个特务。
“让你的人乔装成路边的摆摊的人,在派克路上会有日本人的关卡,你们需要把他们给解决了。”沈嘉奇说,“对面的那几个特务会有人帮你们解决掉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组长,怎么了?”
“去准备准备。”江平放下了电话,“把装备都整理好,今天晚上有行动了。”
沈嘉奇又打电话打给了白山,此刻白山刚好回到约瑟酒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山问。
“你马上给云树茶馆317号房间里边的人制造一起事件。”沈嘉奇说,“今晚还有人帮我们,要是不想出事,就必须马上通知。”
白山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陈鹏:“你马上去云树茶馆,给那边317号房间的人制造一起事件。”
“怎么制造?”
“你手上有弹弓。”白山说,“肯定有办法。”
陈鹏放下了电话,骑车去了云树茶馆。
“给我开间房。”陈鹏跟茶馆伙计说。
“好的,请跟我来。”茶馆伙计招呼道。陈鹏一直盯着上面的317号房间,他拿出了一个珠子和那把弹弓。
伙计给他房门的钥匙,随后就下去了。陈鹏看着317号房间,房间里的两个特务正在换岗。
“你盯着,我现在去睡一会。”
“好的。”
陈鹏来到了他们房间旁边,把珠子放在弹弓上,然后一拉珠子打到睡觉那人的头上。
“你用弹珠打我干什么?”睡觉的那人起来了。
“我没有啊!”这个人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那个人看着他,随后又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了。但陈鹏又把弹弓瞄准了睡觉的那名特务身上,然后弹珠又砸在了那人身上。
“你又砸我!”这个人怒了。
“我没有啊?”他还是很疑惑。
“你还不承认。”两人打了起来,而下面的茶馆伙计看到上面的动静就上来看。
“你们要打出去打。”他警告着。
对面的江平看到了,这肯定是沈嘉奇找人给他们出去的机会,他靠在窗边继续看着热闹。陈鹏此刻到下面打电话给沈嘉奇。
“你现在打电话给警察局的人到云树茶馆317号房间,就说有人打架斗殴,寻衅滋事。”
“好的。”沈嘉奇打电话给了刘漳山,“刘队长,我是沈嘉奇,云树茶馆有人打架斗殴,你马上带人到那边去抓人。”
“好的,沈先生,我马上到。”接下来他带着人去了云树茶馆。
云树茶馆那个房间的特务打得正不可开交,刘漳山带着警察进来了:“都别动!”
“我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刘漳山放了声鸣枪,“把那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其中一个特务说:“我们是特务队的,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特务队你就是特务队的,这个城市明文规定很清楚,不管是谁,只要是打架斗殴的,一律都给我带走!”刘漳山很严肃。
“走!”旁边的警察抬起枪。
两人见没有办法,便只好乖乖的跟着他们去了警察局。
茶馆下面现在围满了人,有的人议论:“这到底咋回事啊?”
而陈鹏也离开了茶馆,他来到了约瑟酒馆告诉白山:“茶馆那边的事已经解决完毕了。”
“好啊。”白山拿起了电话通知了沈嘉奇。
而此刻,岚风队的人也带着武器前往了派克路上,沈嘉奇这边也在收到白山电话之后,准备了行动。
陈鹏得意地拿着弹弓,走到了收银台上,拿起了电话:“那两个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他们现在已经被带到警察局了。”
“好啊。”白山拿着电话看了看手表,“你马上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好的。”陈鹏挂断电话跑出去了。
而白山又打起了电话给沈嘉奇:“云树茶馆的那两个特务已经被带到警察局了。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等着,你告诉他们,让他们都埋伏好。”沈嘉奇说。
“好。”
高桥在办公室里坐着,藤野拿起了茶壶给高桥倒水,然后坐到沙发上,很疑惑地问:“隊長、沈嘉奇を休ませたのに、なぜこの浴室殺人事件を大げさに調査するのですか?この事件は沈嘉奇がいると言えば、事件解決の効率が大幅に向上します。常識的に言えば、彼と私たちに続いて調査させるべきです。部下はちょっと理解できません。”(队长,您既然让沈嘉奇回去休息了,那为什么还要接着大摇大摆调查这个浴室杀人案呢,这个案子要说有沈嘉奇的话,破案的效率能够大大提高啊。按照常理来说应该让他和我们接着调查啊,属下有些不明白。)
“人間の本性を疑っています。藤野君、正面から見ると、私は確かに沈嘉奇を遠ざけてはいけません。しかし、沈嘉奇の身分は彼に多くのことをさせることができます。私たちは長年彼と一緒に働いていて、憲兵隊の人全体が知っています。彼は中国人なので、気をつけ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よね”(怀疑是人的天性,藤野君,从正面上来看我确实不应该把沈嘉奇支走,但是沈嘉奇的身份可以使他做很多事情,我们跟他在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整个宪兵队的人他都认识,他毕竟是个中国人,还是要小心为上,对吧。)
“その隊長の意味は、今日の午後に沈嘉奇に休暇を取って休ませるのはただの偽装です。その本当の目的は彼がどんな行動をするかを見ることで、白山の一言一行を監視するのも便利です。”(那队长的意思是今天下午让沈嘉奇请假回去休息只是个幌子,其真实的目的是看看他有什么举动,而且也更方便监视白山的一言一行。)藤野看着茶杯中的茶水。
高桥拿着茶杯喝了下去,对藤野说:“藤野君、彼は多面性があります。もし一つのことが私たちが想像した方向に発展すれば、私たちはこんなにわざわざ城内の反日分子と地下党を調べる必要がなく、直接捕まえればいいです。張孟龍が死ぬ前の言葉は不思議です。彼は何を言いましたか。彼は私たちが物事の発展方向を知っているのに、私たちは物事の発展方向をコントロールできないと言いました。これが賢い人の最大の悲しみです。”(藤野君,你要知道,事情他都是具有多面性的,如果一个事情都按照我们想象中的方向来发展,那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机去查城里边的反日分子和地下党了,直接抓就是了。张孟龙临死前的话令人匪夷所思,他说什么,他说我们明明知道事情发展的方向,但是我们却掌控不了事情的发展走向,这就是一个聪明人最大的悲哀。)
“張孟龍が死ぬ前に言ったこの言葉は部下を疑わせたが、なぜ沈嘉奇を休ませたのか理解できません。まさか隊長は何かを発見したのですか?”(张孟龙临死前说的这句话让属下感觉到疑惑,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让沈嘉奇休息?难道队长是发现了什么吗?)藤野说。
高桥看向了黑板上的案件分析,还有张孟龙传递情报的报纸以及那两份口供:“張孟龍が死んだら、地下党の中にきっと張孟龍の席を引き継ぐ人がいて、これは決まっている。”(张孟龙死了,地下党里边肯定有人会来接替张孟龙的位置,这是个定局了。)
“もし沈嘉奇が地下党なら、彼が張孟龍の代わりに潜伏し続けるのではないだろうか?”(如果沈嘉奇是地下党,那会不会是他来代替张孟龙继续潜伏下去?)藤野仰视看向了天花板。
“たちの協力はとても楽しかったが、もし沈嘉奇が地下党なら、彼は張孟龍の代わりではないと思います。”(尽管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但是如果沈嘉奇是地下党,我倒是恰恰认为他不会代替张孟龙的位置。)高桥说。
“なんで?”(为什么?)
“沈嘉奇は私たちが会った全ての中国人の中で憲兵隊の内部に最も詳しく、接触回数が私たちと最も密集している中国人です。もし彼が地下党なら、彼の敵、つまり私たちと一番よく知っているはずです。張孟龍の地位を引き継ぐのは大材小用なので、もし彼が地下党なら、潜伏層が深い地下党であるはずです。もちろん、これらは私たちの推測に過ぎず、確実な証拠はありません。もし彼が本当に帝国のために働くなら、私たちは有力な助手を失います。しかし、もし彼が本当に帝国と対立すれば、それは行き止まりになります。”(沈嘉奇是我们见的所有的中国人里面对宪兵队内部最熟悉,并且接触次数跟我们最密集的一个中国人。他如果是地下党,那应该也是跟他的敌人,也就是我们,再熟悉不过了,让他来接替张孟龙的位置那就是大材小用了,所以他如果要是地下党,那应该是一个潜伏层级很深的地下党。当然,这些只不过都是我们的推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他真的是为帝国效力的,那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但他如果真的和帝国作对,那将是死路一条。)高桥摸了摸自己的头。
“その隊長はやはり沈嘉奇を疑っているようだ。”(那队长看来还是怀疑沈嘉奇的。)藤野说。
“彼らは私たちととても楽しく協力したにもかかわらず、私は今どんな中国人も疑っています。”(我现在怀疑任何一个中国人,尽管他们和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
“しかし、部下はやはり隊長が彼に休暇を取るべきではなく、今日も仕事を続けるべきだと思っています。”(可属下还是觉得队长就不应该给他请假,应该让他今天继续工作。)藤野说。
“彼をなだめるのはやはり必要だ。”(安抚一下他还是很有必要的。”高桥说。
“しかし、隊長は沈嘉奇にちょっと遠慮しすぎではないですか?”(可是队长对沈嘉奇是不是有点过于客气了?)藤野说。
“中国には疑う人は使わない、使う人は疑わないという古い諺がある。”(中国有句古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桥解释道,“私は今疑人用だ,用人は必ず疑っている。”(我现在是疑人要用,用人一定怀疑。)
“なるほど。”(原来如此。)
高桥抬手示意让藤野坐下,他又开口道:“浜城では、私たちはまだ沈嘉奇に頼ら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ことがたくさんあります。この点の面子は、やはり与える必要があります。私たちは沈嘉奇が私たちにもっとよく知っていることを忘れてはいけない。そして彼の仕事をする能力と私たちの中の地位も忘れてはいけない。”(在滨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依靠沈嘉奇,这点面子,还是需要给的。我们不能忘记沈嘉奇他对我们再熟悉不过了,还有他做事情的能力和在我们当中的地位。)
“部下は理解した。”(属下明白了。)藤野说。
刘漳山打了电话给余成贵:“是特务队余队长吗?”
“你有什么事吗?”余成贵接起了电话。
“你的有两个人在云树茶馆闹事,被我们警察局的人逮捕了。”刘漳山说。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刘漳山说,“你去跟高桥队长说一下吧,让他到我们这里把人带走。”
余成贵挂断了电话,他愤怒地踢翻了一旁的椅子:“这两个没用的东西!”然后出去了。
江平已经来到了沈嘉奇指定的位置,他打开了箱子,里边是毛瑟九八式狙击步枪,他迅速架好了枪。
沈嘉奇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电话,他很清楚,如果他和白山他们一起行动,那高桥那边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是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所以他不能够跟白山他们一起了。这次行动的风险也很大,他们都是在赌命。
余成贵来到了宪兵队,他进了高桥的办公室。余成贵说:“队长阁下,盯着云树茶馆那几个人的特务出事了。”
“怎么回事?”高桥问。
“有人举报说这两个特务在那边闹事,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余成贵说,“您现在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如何?”
“走吧。”高桥说。
太阳缓缓地在西方的山头落下,陈鹏来到了里德仓库的大门口,他走进了一旁的电话亭里打起了电话:“我已经到了里德仓库的门口了。”
“行,我也准备好了,马上出来了。”白山挂断电话,把桌上的手枪收起来放在衣服里,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张久此刻也来到了里德仓库,陈鹏现在装着货物,里边就有他们所需要的药品,而白山也来到了离里德仓库不远的路口处。
张久他们四人装完货物后公路局的人过来伸手示意要检查他们的货车,陈鹏悄悄地把枪拿起来放到自己身上。搜查完后,陈鹏坐在了驾驶位上,而张久坐在了旁边的副驾驶位上,两人伸手示意可以通行。陈鹏开启了车子的发动机,朝仓库外驶去,前边路口处的白山见火车驶出来,便往远处走了。
果不其然,刚驶出了一公里就碰到了公路局设下的前哨站。前面几人示意陈鹏把货车停下来,陈鹏的心此刻也提了上来,他身上有枪,被查出来的话行动就会付诸东流。
前面的人伸手示意陈鹏停车,下车接受检查。
“你好,公路局执行公务,麻烦把你们的证件掏出来。”
他们四人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证件,递给了公路局的检查人员。
周济影站在窗边,他掀开衣袖,看向了手腕上的手表,走到办公桌前拨打起了这个前哨站的电话。
他们四人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些人不但检查他们的车,还要搜身,如果被查出带有枪支,那么行动直接就会失败。检查人员接近他们时,电话亭里的电话响起来了,一人进了电话亭拿起了电话。
“我是周济影。”他说,“现在你们面前是不是有一辆货车?”
“是的,局长。”这个人回答道,“您有什么指示吗?”
“这个车你们不要检查了,马上放行。”周济影说。
“可是……”这个手下犹豫了。
“快点放行!”周济影重复到。
“局长,根据流程,我们不应该要搜查他们吗?为什么直接放行?”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放你就放,赶快放行!”周济影放大了声音。
“是!”这个人挂断了电话,走出了亭子,示意他们挪开拒马。
张久和陈鹏互相看了看对方的眼睛,公路局的人说:“我们局长命令放,你们可以走了。”
四人见此情况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上了车。陈鹏踩下了油门,继续向前面匀速行驶,暗处的白山也松了一口气。
高桥等人来到了警察局,刘漳山请他们来到了大厅,余成贵说:“刘队长,高桥队长已经来了,我的人呢?”
刘漳山挥手示意四个人把余成贵的两个特务带了出来,高桥问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警察局,他们不是应该在云树茶馆盯着那些人吗?”
“两个没用的东西。”余成贵两眼瞪着他们,随后又转过面来对着高桥笑脸相迎:“队长阁下,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茶馆的时候被人耍了把戏。”
高桥思索了一番,他看着藤野。藤野说:“怎么了队长,有什么情况吗?”
“赶快去云树茶馆那边看看。”高桥下令。
现在是晚上六点三十分,江平等人已经在路边埋伏好了,再过个半个小时,陈鹏就会把货车开过来,如果检查的时候被发现了,他们就会开枪,而陈鹏也会加大货车的马力冲过去。
何东俊在码头已经准备好接应陈鹏驶来的货车,等货车开到这里,他们就会在检查一下货物是否有违禁品,待检查完毕后就可以装上船,随后就能运送出去,送到前线。
沈嘉奇此刻也只能坐在沙发上祷告行动一切顺利进行。他看着一旁的电话,高桥随时都会打电话给他,如果他要是离开了半步,那么高桥首先就会怀疑到他身上,他只能坐着,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能离开的。
陈鹏来到了派克路上,沈嘉奇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一个日本人的哨卡,而且这里的人数有十多个。而在道路的两旁都是江平的人,他也埋伏在附近的房顶上,架着狙击枪。
这里的日本人快速地举起了长枪,一个小队长走到陈鹏面前用一个不是很流利地中文和他交流:“你们,下车,接受检查。”
陈鹏他们四人下车接受检查,旁边摆摊的人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特别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