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隋夕都等边晓雾一起上学、放学。喜欢独来独往的边晓雾起初并不喜欢这样,但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只是她会早到几分钟,放学会先问隋夕要不要一起。好像这样能弥补隋夕对她的热情。
她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九月初,天气渐冷,但枫柳巷里的枫树和柳树依旧绿葱。蓟大附中照常进行月考,边晓雾也依旧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
贺穗拿着边晓雾的成绩条,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天哪,大学霸,同在一个教室,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英语只扣两分的啊!”
“作文别写太好就行了。”边晓雾头也不抬地写着作业。
贺穗撇了撇嘴,将成绩条扔给边晓雾。伸手戳了戳隋夕,问道:“隋夕,你多少名?”
隋夕转头推了推眼镜,笑道:“第八。”
隋夕眼睛有点散光,平时上课会戴眼镜。
“班级第八?”贺穗有些震惊:“你不是个音乐生吗。”
“纠正一下,是年级第八,班级第六。而且音乐生不一定成绩都差。”隋夕认真地说道。
贺穗默默拿出作业,心里骂道:“我周围坐的都是些什么啊!”
上课铃声响起,进来的是一班的语文老师赵敏。
赵敏将书拍到讲台上,,双手扶在台边,用她获得过二级甲等的普通话说道:“上课前我说一件事,全国作文作文比赛开始了,根据平时和这次考试……”赵敏将视线转到角落:“边晓雾、姜苒苒你俩一人交一篇作文,中午放学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俩说要求。你们都看看人家边晓雾的作文,再看看自己的,好了,都把月考卷拿出来……”
上午最后一节课,窗外很吵。今天是高一新生军训的最后一天,主席台上的校长正在声情并茂地说着入学词。
教室里快退休的数学老师早已见怪不怪。示意同学关上窗户,继续讲黑板上枯燥的数学题。
终于,下课铃响起,结束了这节无聊的数学课。
边晓雾让隋夕先去食堂,自己和那个叫姜苒苒的女生一起去找赵敏。赵敏干什么事都雷厉风行,快速跟她们说了要求和思路后,便放她们走了。
出了办公室姜苒苒小声嘟囔道:“烦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写,不过得奖的话还有奖金,这挺好的。你听赵老师说了吗,一等奖8000呢。”她想转头问问边晓雾的想法,才发现边晓雾已经走出了一大截。
不知道为什么,跟隋夕分开后边晓雾莫名有些心慌。她快步走向食堂,隋夕说会在食堂门口等她。边晓雾赶到食堂时,食堂只有寥寥几个人进出。
或许她已经进食堂吃饭了,边晓雾安慰自己,但她还是朝翠竹廊走去。
翠竹廊在教学楼后面,是一条不怎么宽阔的长廊。长廊里有许多细竹,学生门便自发起名叫翠竹廊,这个名字也就流传了下来因为地方不大还很隐蔽,所以平时没什么人,学校也没有安装摄像头。边晓雾见过隋夕来过这儿几次。
边晓雾跑进翠竹廊,果然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了隋夕。她被逼到墙角,对面的人看不到面容,穿着高一军训时的迷彩服,身高很高,压了隋夕一个头。
长廊不大,边晓雾能清楚地听到隋夕甜软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几分愠怒:“我说了,我不会当你女朋友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了!”
边晓雾没有多想便冲向隋夕,一下拉住她,将隋夕护在了自己身后。
可当她看清前面为难隋夕的人却愣住了。边晓雾认识他,他叫周也。
初中的时候,同学们总嘲笑她的家庭,嘲笑她妈不要她了,嘲笑她爸是一个赌徒、酒鬼。成绩好怎么样,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讨厌你的人终究都不会喜欢你。
当一盆脏水再一次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老师的无视,同学的谩骂,让她终于对这个学校失去了希望,放弃了挣扎。
她开始跟着一群小混混一起“混社会”,好像是在跟学校赌气,失去了自己这样一个好学生。可她后来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化,她更像是在惩罚自己。
当时带她一起混的人叫魏昕磊,周也就是魏昕磊众多小弟里的一个。但以他的成绩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蓟大附中的
周也随即也认出了边晓雾,哼笑了一声,道:“晓雾姐,好久不见啊,隋夕是你朋友啊?”
“你想干嘛?”边晓雾和周也没有多少交情,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
“不干嘛,就是想和隋夕交个朋友,不愿意就算了,我们来日方长。”周也露出一排白牙,笑着走出了翠竹廊。
边晓雾轻轻吐了口气,她握着隋夕的手紧了一下,九月的气温并不是很低,但隋夕的手却冰凉无比。
边晓雾转过身,问道:“你没事吧?你是不在食堂哪儿等我吗?怎么跑这儿来?”
隋夕的脸有些惨白,她勉强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一堆有旧桌椅下有一个崭新的纸箱,侧面掏了一个拱形的洞,里面铺有一块毯子,纸箱外有两个铁腕。
“哪里有一只橘猫。”隋夕的声音软软的:“你认识周也?”
“不熟。”边晓雾别过脸盯着那个简陋的“猫窝”。
“走吧,阿福早跑了,而且它也从来不当着别人的面吃。”隋夕拉了拉边晓雾的手。
边晓雾噗嗤笑了出来:“这名字好草率啊。”
“你懂什么,寓意多好啊,而且贱名好养活。”隋夕说着便拉着边晓雾走出翠竹廊。
吃过午饭,边晓雾跟着隋夕来到翠竹廊,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个铁碗已经空了,纸箱里生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眼睛微眯,睡得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