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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芙面而来

誓与约

由于刘小渊担心泄漏韩栩真实身份会对他有些不利,因此在外人面前,刘小渊总是称呼韩栩为“将军”,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刘小渊才会改口叫韩栩为“司令”。

刘小渊司令,姑娘已经安置好了,医生检查说并无大碍。

刘小渊走回医生穆暖的病房,然后告诉韩栩穆暖的现状。

韩栩并无大碍?

刘小渊是的司令,姑娘惊吓过度再加上体力不支才会晕厥,稍加休息几天便可痊愈。

韩栩嗯……那就好。

韩栩望向病榻上的穆暖,穆暖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挂在脸上,嘴唇毫无血色,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韩栩她看起来还是很痛苦。

刘小渊司令,不用担心,我已经买来了安神药,一会再给姑娘服下就好。

韩栩嗯……好……

韩栩那……等她醒了之后还会不会害怕……

刘小渊先是微微一惊,而后轻轻扬唇,他侧过脸,轻轻笑出了声。

韩栩你笑什么?

刘小渊我笑司令啊!

刘小渊司令,我的铁血司令,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韩栩拘谨地没回答,他一向冷如寒霜的眼瞳中露出了躲闪之色,脸涨得像个关公,像是被人说中心事的姑娘一般,微微低下了头。

他的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平时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然而此时他俊美的脸上正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还有些害羞扭捏。

刘小渊司令,不会让我说中了吧……

韩栩小渊,你再胡说,回去挨军棍!

刘小渊不敢不敢了,司令别别别……

刘小渊虽然不再挑逗韩栩,心里已经暗暗肯定,自家司令喜欢这位姑娘。

为了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刘小渊随便编了个理由出了房门。

刘小渊司令,我有点饿了,我去旁边包子铺买几个包子。

韩栩刚才的火车站战乱刚刚结束,怎么会有人卖包子?

刘小渊额……(忘了这茬了)那……我出去走走!

韩栩去吧,注意安全。

刘小渊将安神药放在桌上,挥手向韩栩示意给姑娘喂药,随后便一脸笑容,得意洋洋地出去了,韩栩直接呆住,尴尬不已。

韩栩(刘小渊你看我回去怎么练你!)

过了一会儿,韩栩起身走到穆暖的病床前,看到穆暖躺在病床上却还穿着冬大衣。

韩栩(穿着这么厚的大衣,这样躺着不舒服吧……)

韩栩轻轻托起穆暖的后背,缓缓地使穆暖坐起来,让穆暖靠在自己有力的臂膀上,随后小心地抽去穆暖身上的大衣。大衣脱去后,穆暖身上穿的是一件淡黄色中长式旗袍,使她更显温婉动人,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

韩栩慢慢将穆暖放倒,抓住被子一角,为穆暖盖好被子。韩栩拿起穆暖的冬大衣,想将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此时大衣的口袋中掉落出一个小本,小本的纸张已经发黄,看得出来这个小本已经用了很长时间,韩栩翻开小本首页,上面用水性钢笔写着两个字“穆暖”。

韩栩(穆暖?原来,你叫穆暖。)

韩栩(姓穆?难道她与穆氏集团有关系?)

……

韩栩正在沉思,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哒哒哒”,声音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韩栩抬头向房门口望去,此时一位穿着一双黑白相间高跟鞋的少女站在门口,韩栩朝她走去。

那少女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穿一身洁白的洋装连衣裙,盘起了头发,戴着一顶白色纱帽,容色浓艳,妆容精致,妩媚迷人。

钟芙栩哥哥,你让芙儿好找。

这位少女名叫钟芙,比韩栩晚几个月出生,今年二十岁,父亲是上海商会会长,母亲是富豪之女,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韩栩父亲曾经为了稳固家族地位,与钟家互利共赢,来往极密,因此韩栩、韩磊与钟芙从小便认识。

韩栩钟芙,你怎么来了?

钟芙我听刘小渊说你在医院,还说不要让我去打扰你,我担心你受伤了,便来照顾你。

韩栩有心了,我并没有受伤。

钟芙嗯?

钟芙有些困惑,她走进病房,看向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位虚弱但十分美丽的姑娘,她从来没有见过。

钟芙栩哥哥,这又是你救的灾民啊?

韩栩我是从火海中救下她的,于是将她送来医院医治。

钟芙栩哥哥,这些送来医治照顾的事情直接交给下官办就好了,何必你自己费这么大劲?你这样……

钟芙还要继续说,穆暖突然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韩栩也顾不得听钟芙说话,立马转身跑到穆暖身边。

穆暖咳咳……

韩栩穆小姐,你怎么样?

穆暖嘴里嗫嚅着:

穆暖水……水……

她的嘴唇发干,身体软弱无力,全身发汗,昏昏沉沉的。

韩栩跑到桌旁,为穆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来到穆暖身边。穆暖见水来了,便要起身,可她实在太虚弱了,刚起一点又倒下了……

穆暖还要用力坐起来,韩栩见她这般艰难,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好。

穆暖将军……这……

穆暖有些局促,不知如何是好。

韩栩你别乱动,我扶你起来。

穆暖啊?

穆暖还没来得及拒绝,韩栩就一把托起穆暖的腰,坐在她身边,扶起穆暖后,让穆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穆暖轻轻地靠在韩栩肩膀上,十分拘谨,还伴随着些许不安,韩栩对她微微一笑,穆暖的心跳得很利害,忘记了自己,目不转睛地傻看了韩栩好久,忘了脸红,忘了害羞,忘了谨慎。

韩栩穆小姐。

韩栩叫了穆暖一声,穆暖才回过神来,见到韩栩将那杯热水递到自己嘴边,穆暖刚抬起手要接,韩栩又阻止道:

韩栩穆小姐,杯子很烫手,你别碰。

穆暖啊……没事的。

穆暖把手握住水杯杯壁,韩栩却迟迟不肯松手。

韩栩穆小姐,张嘴。

穆暖还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又伴随着一阵咳嗽

穆暖我……咳咳……

韩栩显然有些着急,声音也变得急促了些

韩栩穆小姐,快喝水,你在车厢中被浓烟呛到了。

穆暖嗯……

穆暖张开嘴,韩栩将水杯倾斜,水就慢慢进入了穆暖嘴中。

穆暖谢谢你,咳咳,将军。

韩栩不用客气,你继续休息吧。

韩栩转过身去,回想起刚才穆暖靠在自己身上喝水,不禁嘴角慢慢上扬。

一旁的钟芙看着这一切,心里早已不是滋味,神色冷了下来,嘴角暗暗扯起恨意。

钟芙栩哥哥真是贴心呐。

钟芙放下皮包,脱下大衣,走到韩栩身边,自觉地把手放在韩栩腰间。

钟芙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韩栩感到不自在,不留痕迹地走开,摆脱了钟芙放在他腰间的手,随后又说道:

韩栩她是因我才晕倒的,我只是出于愧疚给予帮助。

韩栩钟芙,你不要乱说。

穆暖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因自己的失礼感觉十分愧疚,便向钟芙打招呼。

穆暖你好,小姐。

穆暖刚才有些失礼了,我精神状态不太好,没有注意到小姐你还在旁边。

穆暖颔首,上身微微前倾,展露的是大家闺秀的端庄以及对钟芙的尊重。

穆暖还请小姐体谅。

钟芙呵~

钟芙冷笑一声。

钟芙摆弄着盘发,心不在焉地问道

钟芙你说我是“小姐”?

随后慢慢起身,来到穆暖身边,俯身正好与穆暖的双眸撞上。

钟芙既然我是小姐,你为何还不为我搬来座椅,只是一味让我站着。

钟芙盛气凌人,穆暖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际,穆暖准备下床去为钟芙找椅子。一旁的韩栩有些看不下去,走到穆暖身边,轻轻将钟芙撞在一边,而后与她对视,眼神里满是温和。

韩栩你躺下休息。

韩栩我去冲一包药给你喝下。

穆暖不用了…

穆暖躲开韩栩的眼神,又要去搬椅子,韩栩立刻挡在她面前。

韩栩回去休息。

韩栩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军令,声音极具震慑力,不禁让穆暖有些畏惧。眼见穆暖不听自己的话一意孤行,于是上前拽过穆暖然后打横抱起来她,穆暖被突如其来的悬空失重感吓了一跳,她兀自羞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向韩栩。

韩栩穆小姐。

穆暖嗯……

韩栩我负责照顾你,还请你多听我的劝告。

穆暖将军,我……

穆暖有些害怕,躺在韩栩怀里颤抖着。

韩栩不允许穆暖下床,很明显,他完全无视了钟芙,没有理会她要椅子的要求。

钟芙不可思议地看着韩栩。

钟芙栩哥哥。

钟芙她都说了我是小姐!

钟芙拉着韩栩的胳膊,略带哭腔。

钟芙她自己答应我要为我搬椅子!

韩栩她也是小姐,哪里有小姐为小姐搬椅子的事例?

在钟芙面前,韩栩的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钟芙栩哥哥!

韩栩钟小姐,你先回去吧!

韩栩我得喂穆小姐药了。

这声“钟小姐”让钟芙失了神,打小韩栩一直称呼钟芙全名,偶尔会叫她芙儿,从未叫过什么“钟小姐”。

这一声称呼,让钟芙觉得自己与韩栩之间的距离彻底拉大了,而起因却是这个叫“穆暖”的女人。

良久,钟芙冷冷地说:

钟芙喂药?

钟芙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栩哥哥你是男人,你不能这样,会污损她的名节。

韩栩浑身霸气凌然,眼眸如同一对墨玉,深邃凌厉,他厉声质问道:

韩栩有我在,上海滩哪个人敢损她名节?

穆暖察觉出氛围不太正常,便说:

穆暖将军、钟小姐,我自己来便好了。

钟芙见韩栩这般袒护穆暖,却也顾不得伤心,她看着韩栩执意要为穆暖喂药,自己抢先一步拿来了药杯。

钟芙穆小姐,我喂你喝药。

穆暖不必了……

钟芙合着穆小姐允许栩哥哥递水,不允许我这个女子喂药?

钟芙微微歪头,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满。

穆暖不是…

韩栩没好气地说:

韩栩钟小姐请你离开!

钟芙试着威胁韩栩。

钟芙栩哥哥,我不想跟你吵,但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会奉陪到底,栩哥哥应该不希望医生护士闻声前来,并且得知是你要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喝药这件事吧。

韩栩的火明显被点着了,声音更为凌厉。

韩栩钟芙!

穆暖低着头,心想这些不愉快全是自己引出的,说了句:

穆暖不必了,我自己来。

钟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穆暖旁边,端起盛着药的杯子,轻吹着滚烫的药,同时又对穆暖微笑,旁人看到都会以为这个场面既和谐又温暖,但,只是“以为”。

钟芙穆小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顾及你的名分,你不会怪我吧。

钟芙似笑非笑地看着穆暖,穆暖也猜不出钟芙是不是在冲自己笑,因为她脸上的厚粉浓妆却将她的真实情绪掩盖得一览无余。

穆暖不会,我还要谢谢钟小姐。

钟芙你能这么想就好。

说着,钟芙冲穆暖笑了一下,那一笑极为阴森,让穆暖不寒而栗,下一瞬又完全收敛,仿佛幻觉,似盛开的罂粟,危险致命。

那一笑,是妒忌,是愤恨,也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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