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公公这么一提,给德贵妃其他赏赐眼都不眨的龙璟轩这下迟疑了。
“这……”以往果断的君王第一次在这方面内心生出了犹豫,不知为何,阮棉棉的面庞悄悄浮上了心头。
本来只是按惯例提出询问,并准备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派人去贵妃宫里通知侍驾的高公公这次迟迟没有获得主子的指示,不由僭越地抬头觑了觑龙璟轩的脸色,随即惊骇地发现皇上竟然是在犹豫。
这着实令高公公惊讶不已,要知道自从他从龙璟轩还是皇子时就到他身边服侍了,简直可以说是看着龙璟轩长大的,从小到大,但凡是龙璟轩想做的事就没见他犹豫不决过,尤其是后宫妃子这类的更是从未犹疑过了,平时有兴致了想起谁就是谁,遇到帝后同寝、封赏恩赐之类的祖宗规矩时也从未有过微词,没想到这次封赏贵妃,照惯例也要召贵妃侍驾的时候皇上他却迟疑了。
“皇上,奴婢斗胆,皇上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嗯……朕觉得,封赏下去也就罢了,这侍寝就没必要了吧。”龙璟轩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这毕竟是祖宗规矩,这……”高公公支支吾吾地进言道:“若贸然打破,惹娘娘伤心不说,宫里下人愚昧,怕是会伤了贵妃娘娘颜面哩。”
“再者,皇上的目的不是要让镇国大将军高兴么,惹了贵妃娘娘伤心的话,岂不是事倍功半吗?”
高公公小心劝说道,同时脑子里打了个转,恍然大悟:“皇上可是在顾虑阮美人那边?”
随即,他就得到了帝王赞许的注视,“不错,朕确实是有些担心棉棉那边。”
虽然高公公并不太理解皇上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小小美人而慢待贵妃,即便这个美人是百年来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那也只是说明她比较珍贵罢了,对服侍了龙璟轩大半辈子的高公公来说,这宫里的所有人都是他至高无上主子手下逗乐的玩具,合该任由龙璟轩搓圆捏扁。
没想到有朝一日,一个只是新奇了点的玩具竟然得到了主子的特别注意,甚至还为她拒绝了别的玩具。
这何尝不令他稀奇讶异呢?从未感受过男欢女爱之情的高公公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职业素养良好的他还是立刻为龙璟轩出起了主意。
“皇上若是在乎阮美人想法的话,奴婢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哦?快说来听听。”
“皇上不欲贵妃娘娘侍驾,又要顾及贵妃娘娘的脸面,大可以亲自前往流荧宫封赏贵妃,然后与贵妃娘娘共用一顿便饭,像民间夫妻那样话些家常,做足了看重娘娘的样子,再找个理由拒掉惯例的侍寝后离开也就是了。”
高公公看龙璟轩沉思,又补充道:“如此一来,既在满宫面前以亲自封赏的殊荣给了贵妃娘娘脸面,又不会让阮美人那边觉得皇上见异思迁,可谓两全其美啊。”
“如此……倒也是一个法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也就该传晚膳了。”高公公看了眼外面的天,估摸着回答道。
“可惜终究不能与棉棉一起用膳了,怎么就这么巧撞到一起了?”龙璟轩小声念叨了几句,随后抬高了声音,降下指令:“摆驾流荧宫。”
不短的銮驾与封赏队伍这便像涓涓流水一样,向着贵妃所在之处奔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