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九日的江松,那天正好是夏鸣的生辰,夏旭来昔日楼给他庆生。
“哎呀呀!我可爱的弟弟哦~”
“哥哥!你来啦。”
夏旭摘下来了自己头上的帽子,伸手去摸夏鸣的头,露出来的是一个曼青少年的脸蛋儿,那年夏鸣十九岁,夏旭二十岁。
“夏鸣哥。”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林下风致,长的玉质金相,那脸蛋儿蜜颜腻理,朗目疏眉,一绺长发搭在胸前,后面的头发用流苏簪子别成了一个球儿,手里拿着一个大纸布袋儿,看起来十精致。
“白婉玲,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开心?”白婉玲把她手中的纸袋儿放在桌上,拿起里面的礼物。
“没有没有,嘿嘿嘿。”夏鸣笑着伸手接着礼物,那是一条精美的深棕色的羊毛围巾,带着点儿桂花香,尾端还有黑色毛线刺着一个“生日快乐”,不明显,但很暖心。
“这是我亲手绣的,有点丑,不要建议哈~”
“你这还叫丑?!那我绣的东西岂不是没眼看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高跟鞋传来的“哒哒哒”的声音,夏旭一听到这声音,便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门口不知何时,突然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旗袍女人,长的十分妩媚,烟霞色相,浓妆艳抹的,头发卷卷的,皮肤白皙,一双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杆儿,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更大的牛皮纸袋儿,嘴里吞云吐雾,身上披着长长的雪貂毛,胳膊、手指、脖子、耳垂上都戴着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看起来都不便宜,那到脚踝的深色旗袍衬得她那丰满的身姿成“S”形,明显就是某家军阀的正房太太。
“夫君,这二房,长的倒是可爱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身边的浓烟把她衬得又神秘又妩媚动人。
夏旭看了一眼,连忙跑到她身边,“夫人,这是我弟弟的,那能是我的?”
夏旭伸手把她接了进去。
“哥,这位是?……”
“哈,忘了介绍了,这是你嫂子,林漫莺。夫人,这是我弟弟,夏鸣。”
“哦,嫂嫂好。”
“嗯。”林漫莺把那纸袋儿丢给了夏鸣,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黑色绒毛拉链大衣。“生日快乐。”那淡淡的胭脂味儿在他鼻腔里打转。
他很喜欢。
白婉玲在一旁,显的紧张又无措,看起来好像在担心什么东西,和一边张扬妩媚的林漫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我……我不是……二房……”
白婉玲紧张的差点儿哭了出来,原本白净儿的脸庞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楚楚可人的。
“你是?……”林漫莺放下了手中的烟杆,一脸傲娇的看着白婉玲,眼中尽显嚣张跋扈。
“我……我叫白婉玲……是夏鸣的同学……”
每当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猴猿长啸,属引凄异,属空谷传响,也哀转久绝。
不知不觉中,秋日那股热燥,忽而让夏鸣觉得有些薄凉了。
“小姑娘家家的总哭啼啼的可不好哦,姐姐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就这般就哭了,以后……该不会是哭死的吧?”
白婉玲也不为别的,他爹也是军阀,可是呢,他爹地只娶他母亲一人,没有二房三房,所以她从小就有了一个概念——
二房三房的就是“小三”,所以她听到林漫莺这么说她,她心里自然有些不开心。
“嫂嫂,你们先点菜!”
“马博文呢?”
“办事呢,还没来,应该在路上,别催。”
小二这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催促到:“客人啊,您几个都快半个时辰了,还没选好想吃的?”
“行,那就先要一盘土豆丝,青椒肉丝,红烧鱼。”夏旭起身拿上大衣到了楼下等马博文。
马博文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今年刚满二十五,就是一普通洋商,之前和夏旭联手干过一票大的,挣了不少钱,俩人因此相识。
马博文他人长的是挺不错的,就是脾气太臭,在当时可以说是“家缠万贯”了,夏旭从他那买了好多新奇的洋玩意儿,什么皮毛,蓝绿宝石,拉链大衣,雕像什么的,都挺好看,就那拉链大衣看着不顺眼,就今天让林漫莺给了夏鸣,夏鸣他也是第一次见那大衣,确实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时,一个身穿浅灰色宽松大衣,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儿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只一眼,夏旭就认出了这是马博文。
“博文哥!”
“叫我哥干嘛?你官位还比我大不少呢,听着别扭。”
夏旭比他高半点儿个头,一米八六,马博文就一米八三,夏旭便很自然的把手搭到他的肩上。
“兄弟,菜应该快上了,走吧。”
“都啥人啊?”
“我弟弟夏鸣,他一同班女同学,我夫人。”
“咦~这么快就找了?”
“别给这儿说屁话,快走吧!”
到了二楼,夏鸣在门口恭迎着他们俩,脸上尽显青涩。
“这位是夏鸣吧,长的真俊。”说着,马博文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夏鸣,“呐,给你的,生日快乐哈。”里面是一盒精致的糕点,上面还撒着桂花,香气扑鼻。
“没什么可给的,路上听你哥哥说你喜欢吃这个,就买了点儿。”
“没事没事,我很喜欢!”
这时,“碰”的一声传来,大门被踹开了,在门口的是一群身穿军装的男人,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就你叫夏旭?在包间里的所有人,全部带走!”
他们几个男的被押上了军车,那几个穿军装的男人没有轻重,把那两个小姑娘都弄哭了。
“快放开老子!知道我他妈是谁吗?!”“知道,江松军阀嘛,抓的就是你个贼军!”
“你们几个狗东西……快他妈放开老娘!”林漫莺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喊着,眼里只有恐慌,那几个人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前拖,挣扎中,她那洁白的雪貂毛掉落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白婉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被那几个穿军装的人拖拽着上了车,小姑娘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几个大男人,原本干净的衣服也被染上了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路边有看热闹的,却无一人敢前来帮忙。
“漫莺!……呃啊!……”
夏旭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随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