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危处出来姜忱便回了水榭。彼时她正坐在水榭楼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尤芳吟?”姜忱看着楼下的姑娘开口到。水榭的虞欢也注意到尤芳吟了便说到。“依着主人吩咐,已经告诉尤姑娘了。”
尤芳吟却自己不知第多少次地踏入这家商行,询问过了今日生丝的市价后,颦蹙了眉头,也没管柜台的伙计用多少白眼看她,依旧诚恳而老实地道了一声谢。
连着十多天挑灯学看账本、练习记账,她眼底都是血丝。
从商行走出来时,只觉头重脚轻。
外面的街市上人群熙攘,车马络绎。
最近府上看得越来越严,老是偷溜出来,若被她两位姐姐,尤其是二姐姐发现,只怕又是一番折磨。
二姐姐刚被选为长公主伴读,府里谁也不敢开罪她。
尤芳吟想,自己今日该早些回去。
且昨夜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可走着走着,就看见路边那摆着的小摊儿,上头放了许多幅绣得精致的锦帕与香囊,还有各式各样的绣样。其中有一个香囊上绣了绿萼的兰花,针法竟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目光停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尤芳吟想起了那朵被自己弄脏的玉兰花。
于是她伸出手去,将这香囊拿了起来细看。
“尤姑娘,好久不见。”姜忱笑的温和,尤芳吟抬眸看着她也笑了笑“原来是郡主。”
姜忱再一看那小摊,卖的是香囊锦帕……
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呢?
不早就知道,一个后宅中的姑娘,又从未学过管家,只怕连账本都不会看,字都写不来几个,还受着家中束缚。即便手里有了钱,撑死了也就会置办些田产。难道还真奢望她拿钱去冒险,买生丝、做生意不成?
“这些日子过的可好?”姜忱问到,尤芳吟开口到“还行。”
姜忱点了点头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侍女认出那是姜忱那天救过的那个尤家庶女:“姑娘,怎么了?”
姜忱垂下了眼帘,只道:“救得了病,救不了命。有时候明知道一件事不可能,可真当亲眼看见不可能时,依旧会有一点点失望……”
清远伯府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世家勋贵子弟自是清楚。这伯府庶女在那一日重阳宴上“落水”的事情,也算人尽皆知,更何况当时还有姜忱那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婆子惩治姑娘,奴才欺负主子
清远伯府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只是为免旁人闲言碎语,说他们伯府苛待庶女,明面上自然不大敢再为难这庶女,但只怕暗地里的苦头只多不少。
水榭侍女觉得姜忱是对这萍水相逢的伯府庶女太上心了些,不由劝她道:“姑娘就是心太善,天底下像这样又笨又拙且自己不争气的人,不知凡几。救了人便罢了,难不成还指望她脱胎换骨?须知人的处境皆有因由,若她有本事也不至于落到先前的下场了。”
姜忱道:“正因为是自己救的,所以反而要比寻常人在意些,也希望她更好些。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已仁至义尽,哪儿能管更多呢。
说罢,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似乎想要借此纾解心底某一种不那么畅快的感觉。
第二日
姜忱今日着一身白色云丝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珍珠的水玉兰花簪子和流苏步摇,腰身细软,宛如月中落下的仙子。
这一批入选的伴读,年纪大多在十七到二十之间,都是青葱少女最好的年纪。
姜忱与姜雪宁到的时候,已经有些人到了。但姜府的马车才一到,这议论声便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们。
“嘉南郡主,许久未见。”萧姝上前,开口到,姜忱勾了勾唇“萧大姑娘。”
话音刚落便听到另一个少女轻快的呼唤声“娇娇,宁宁你们来了。”沈芷衣开心的跑过来挽着姜忱的手“走你们快随我进去。”
几人身影消失后姚惜瘪了瘪嘴开口到“凭什么长公主如此在意她!”
萧姝笑了笑“阿惜,你自然是不知道,当初咱们这位郡主的那番话,你我这辈子说不定都无法说出。”
那句话依然环绕在萧姝心里,姜忱,不像她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当初姜忱对着娇纵的乐阳长公主说。
“殿下的疤痕本是王朝荣耀何必以之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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