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晴,鸾日初生,玄凤凰大陆正处于淡薄的一片雾中,大雾散去,这个看上去无边无垠的世界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今天,是整个玄凤大陆一年一度的圣玥节。
圣玥节是玄凤大陆所特有的节日,在其他的什么月泽大陆、天蒽大陆都没有。
当然,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在不同的大陆“圣玥节”就有不同的名字,以及在不同时间罢了。
严格意义上说,圣玥节就是为了各大灵法学院增收学院弟子,在本门拜师学艺,在三年后的栾栩节上与其他学院的弟子、甚至与其他大陆的弟子进行对抗,为本门增添人脉,荣的荣誉。
最主要的,最终胜利的人不仅能获得独佳的奖品,还会被自身所在的学院推选成为栾凤学院的学生,试问,这谁能不心动?
鸾凤学院是所有学院中最杰出的学院,人才辈出,他们所传授的灵法也都是最高级的、最厉害的,是当之无愧的终级灵法学院。
灵法学院是分等级的:
初级,中级,高级,特级,终极
五个等级。
随着等级的提高,学员也将学习更高级的灵法。
玄凤大陆,强者为尊,这是家家户户都知晓的道理。
也因此,每家每户从出生开始,无论家庭背景、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在修炼。
此外,在一个家庭中,14、15岁的少年和少女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圣玥节那天,各大学院招收的弟子一般来说就是这样的年龄,在招收学子之前,学院会进行一个测试——唤灵!
唤灵,也称召唤,是几年前为了省去一些繁琐的挑选仪式,从而将属性测试和灵兽召唤合在了一起形成的。
今天,正好是圣玥节,一大早,大多数人就从床上起了来,一些爱睡懒觉的高门小姐也都难得一见地早起了。
玄凤大陆琏家破损的小柴房里,一个白发少女正虚弱地躺在湿润的干草上,她的名字叫薏清许,在一头白发的衬托下,她精致的五官让她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尤其是她的红唇,就像是雪地中坚强盛开的红玫瑰,不顾一切阻拦,迎风而上,开出最美的花,艳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雪白的长发在玄凤大陆的人看来就是灾难的象征,因此,薏清许常常受到不平等的待遇。
被人要求吃吐过口水后又用脚踩了几脚的剩饭,被刁难,被别人嘲笑,薏清许全都忍了下来,她没有反抗,不是不想,只是薏清许知道时间还没到。
正想着,薏清许睁开了眼睛,阳光透过柴房上的一个大洞正好照到了薏清许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瞬间蔓延上了她的整个身体。
薏清许翻了个身,正对着天空。
“15了啊,这么快……”
薏清许一个人小声喃喃自语。
薏清许嘴角一扬。
呵!
想当初,她也不过是琏家在大街上随便捡回去拿给琏家二小姐琏苜萾薏清许琏苜萾琏苜萾出气的出气筒。
换做其他的人,偷偷从琏家逃出去一定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但她偏偏是薏清许。
薏清许!她是薏清许的啊!
玄凤大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生就一副好皮囊又怎样?因为她的白发,她就成了“过街鼠”!
要在琏家受尽折磨,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刚想到这,柴房的门就被“笃笃笃”地敲响,哦不,是被人用力地捶打着。
眼看着门就要被锤坏落地,薏清许掀起手臂上琏家用来擦桌子的布为她做的衣服,如今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露出了薏清许身上大大小小,新伤叠着旧伤的伤口,薏清许冷笑一声。
快步走到门前,假装自己才睡醒的样子,打开了门。
似乎是没有想到薏清许会突然开门,没在用力锤门的赵姑姑一个踉跄,连同那摇摇欲坠的木门,狗啃泥地摔在了地上。
她哎呦哎呦地叫唤了几声,随及命令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她身后的几个家丁得到了指令,赶忙扶赵姑姑起来。
奈何赵姑姑实在是太胖了,腰间那弹上弹下的肥肉,让两个家丁扶了半天也没扶起来,反而是一个屁股蹲的摔在了地上。
赵姑姑气道:“没用的两个东西!”
说完,转头看向了在门口杵着的薏清许,极没有礼貌地指着薏清许的鼻子说:“你!薏清许,扶我起来!”
薏清许“柔弱”道:“啊?我吗?赵姑姑,您怕不是没睡醒吧?就我这小身板,哪能扶得动您呢?”
赵姑姑怒气冲天道:“让你扶你就扶,哪来那么多废话?”
薏清许也毫不客气,俯下身正对着赵姑姑道:“您又说笑了,这哪能是废话,这些可都是清许的肺腑之言呢。”
才怪。
赵姑姑当即用灵法支撑着身体,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她用手使劲儿地戳了戳薏清许左肩,戳得薏清许生疼。
但她表面没有表露出来,不然怕是要输了。
赵姑姑一针就戳痛薏清许的痛处道:
“薏清许,怎么?涨能耐了,连我的话都敢反对了?
我告诉你,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你就是想趁着这次圣玥节大放异彩,让后逃离这里,是吧?
哼!
别以为我不知道!
就你,也配?给琏二小姐提鞋都不陪。
就你那破灵源,小灾星一个!
我呸!”
最后一口唾沫,正中薏清许的脸。黏糊糊的,恶心死薏清许了,但还来不及擦,一道凛冽的声音传来。
“大清早的,在这里喧闹什么?”
赵姑姑和两个家丁一回头就看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娇娘忸怩的身体走过来。
这位就是琏苜萾,琏家的二小姐,长得不怎么美,只能说是勉强看得过去,在胭脂水粉的遮盖下,琏苜萾变得精致起来,但仍不足薏清许的十分之一,不,是更本没法与薏清许相比。
琏苜萾的丑,薏清许是见识过的,偶然间见过,没了胭脂水粉的遮盖,估计连琏苜萾的生母都认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丑了,丑到不可言说。
丑就算了,还秃头。
薏清许之整体评价——丑!
注意到薏清许眼中的那抹嘲讽的琏苜萾甩开手中的瑰金色长鞭,“咻”地一下,向薏清许甩去,薏清许下意识一躲,躲开了。
而长鞭所落下在地面,瞬间就炸了起来,砖块都炸飞了起来,灰尘四起。
“给我按住她!”
“是!”
下一刻,薏清许就被三人按住,再也挣脱不了。
再往下一秒,一股含着凶煞的长鞭就一下接着一下地抽在薏清许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薏清许闷哼两声,眼中还是那股坚强,宁死不屈,绝不低头。
“哟,可以啊,我都这么用力了,居然还不肯低头。”
薏清许猛然抬头,凝视着琏苜萾的脸。
“不知奴婢是做错了什么,二小姐要如此?”
面对强大的敌人时,哪怕自己再傲骨铮铮,却也不得不妥协一时。
薏清许暂时是对琏苜萾卑躬屈膝了。
“错但是没有,不过我就是看不惯你,我琏苜萾惩罚人从不需要理由,全凭心情。”
她自顾自的大笑几声,又施加了几鞭在薏清许的身上。
薏清许只觉得背上生疼,胸口上像是闷了一口气,堵得慌,一股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
“噗!”薏清许吐血了,身体失衡地瘫在地上。
“哎哟,还不快把着臭虫子给我扔出府外。”
“是!”
两个侍从正要走,却听见琏苜萾又说:“回去告诉我父亲,就说我没有出气的出气筒了,让他再弄两个回来。”
琏苜萾极为骄傲地瞥了一眼薏清许,脸上写满了不屑。
薏清许就这样被丢进了“死人岗”上。
死人岗,就是专门堆放那些“死无葬身之地”的人的地方,这里阴气冲天,到处是腐化过后的人体骨头,有多惊悚就有多恶心。
最后一丝理智让薏清许保持清醒。
她还不能死
真的……还不能……
她还有要找寻的人——为保护自己而走失的哥哥
她还要救深爱着她的母亲
她不能这么干脆地死了……
她要进入鸾凤学院,学习灵法,救人……
她要从这里出去……
一旦产生了这个念头,就更加坚定了薏清许的信念。
她开始一步一步地向着出口爬去……
薏清许所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玄凤大陆的天池,众多学院派出的收学官正襟危坐地坐在高台上,期待着新一届学子们将会有怎样的能力。
“哐~!”
“哐~!”
两声锣鼓的声音响起。
一位年轻的男子走上宣讲台,面对宣讲台下喧闹的人,他面不改色,从容不迫道:“肃静!”
不到片刻,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不是大家真有那么听话,而是高台上的楚漓嫌他们太吵,直接使用了禁言咒。
宣讲台上的柏景疑惑地转过头去看楚漓,却见男子单手衬着脸,白色的衣衫随风飘荡,眉宇间的冷煞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继续。”
楚漓极具压迫力的声音传来,修为稍好一点的心震了震,修为不好的,就像是琏苜萾这样的,直接就被吓哭了,可哭有哭不出声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极了。
但心中却不由得想:
“天啊,那是谁啊,这么厉害,尽凭声音就能震慑这么多人。”
“估计都还没有用全力吧?”
“同样是修仙者,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我也想变那么强。”
楚漓会读心术,但别人不知道,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只有楚氏子孙才能学会,其余的人都没有办法学,这也是楚家的血脉压制。
楚漓被众人心中的声音越吵越烦,眉宇间不觉中多了一股戾气。
楚漓与其妹楚桓出生在楚家,家庭虽然已经没落,但不至于遭到灭门之灾。
怎奈何人世间的变化无常,犹如白驹过隙,温馨的生活在楚漓七岁那年被破碎。
他楚家一夜之间被大火烧了个干净,父亲身死,母亲中毒后失踪,楚桓不知是大火吞没还是走失。
但心中与楚桓的那份羁绊告诉他:妹妹没有死!
那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引走了仇家,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家人的生命,哪知,当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家时,自己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楚漓不知道敌人是谁,他只知道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也许是吸取了教训,楚漓不再随意相信别人,八年来,他不加入任何学院,自己琢磨灵法,到了如今的位置。
人人都想成为他,但人人却又不想付出他那样的毅力和努力。
今天,楚漓被邀请到玄凤大陆的天池,各大学院的长老想以此来拉拢楚漓,让其加入自己的学院。
楚漓又怎会不知?
他本不想来的,但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似乎是楚桓,于是就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