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又见到了他——季郁时。
晚春,弄堂里少有来人,窄的很,只能一人侧身走过。
可偏偏就是他。
邵愭卿麻烦让一下!
她低着头,只能勉强看见他颀长的双腿。
她口里含着四川腔调,说着最礼貌的话,用着不耐烦的语气。
那人半晌没动。
邵愭卿让一下!
她急了,可一抬头却后悔了。
邵愭卿季…季郁时。
她的瞳孔放大,眼眶里噙着泪水。
他……
无疾而终……
幼时。
她被他绊倒在地上,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她非却说他是有意,本意是让他有愧疚之心,却不想害他挨了一顿毒打。
少时。
她坐在他前面,他揪着她的长发,到处乱甩。结果她被弄疼了,哭了。最后,他又挨了一顿毒打。
又到后来。
她被地痞无赖蓄意侵犯,他挺身而出救下了她。然后又挨了一顿毒打。
总之,遇见她总没好事。
季郁时好久不见,
他眉眼弯弯的,嘴角带动着微笑,
季郁时愭卿。
那句慢淡的“愭卿”比邵愭卿想要的,更让人破防。
邵愭卿抿唇一笑,笑得很暗淡,很坦然。
邵愭卿好久不见,季郁时。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叫他“阿郁”。因为他知道,她的心早就没有他的位置,而她走不进他的心。
季郁时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郁时问。
她的笑瞬间崩陷:
邵愭卿有些时日了。
她说谎了,这四年,她从未离开。
四年前。
她19,他18。
正当年少。
庄苹愭卿,就当阿姨求你。
她的手被季郁时的母亲牢牢握住:
庄苹阿姨欠你的,阿姨还给你。
邵愭卿的面前赫然出现一张银行卡。
她没收。
因为她知道,她不能收。
收了,这辈子,她都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了。
她多高傲的女孩啊!
却为了他,落寞离开。
季母搐涕着,哭喊着让邵愭卿收下。
邵愭卿不忍,极力推脱。最后,退移离场。
她前脚跑出饭馆,季母后脚追出。
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无奈摇头。
从那天起,邵愭卿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
她知道,她的分数上不了他要去的大学。
所以,她宁可放弃更好的学校,也要留在泱城。
泱城的四月,亦新亦旧。
年是新的,人是旧的。
原是盼故人归,今为愿勿见故人。
这故人亦是季郁时,亦是邵愭卿。
季郁时你最近还好吗?
季郁时打破了沉默。
她扬起左手,露出一颗硕大的钻戒。
戒指挂在无名指上。无人见得,那枚钻戒大了不少。
显然,这个“结婚对象”并不合适,或者说是不适合她。
他的梦想可是很考验眼力的,这么大的偏差,他不可能没发现。
他早已看穿。
看破不说破,他依旧如此。
一成没变。
她的谎从来没说的毫无破绽过。
他浅淡轻笑。
不语。
许锦书,她最深的痛。
正值豆蔻。
“那天,窗外的树叶摇晃,一方斜斜的太阳落在我身后……”邵愭卿这样写到。
最后,她抬笔写下:“I wish him a brught future.(愿他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