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普罗斯,你醒醒,基普罗斯!”
在梧蒽一声声的呼唤中,基普罗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基普罗斯,你没事吗!?别起来了,躺下再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的草地很软的。”
“梧蒽,我没……没什么大事,因为急着见你就随便止了一下血。下次我会注意的,已经没事了。”
基普罗斯还是坐了起来,他抬头一眼见到的,就是梧蒽那满是心疼和关心的眼神。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生气了?”
“妈的。”梧蒽在心里骂了一声,随后她馋起基普罗斯,向军营里走去。
“这点伤不用管也没事的。”
“都皮开肉绽了,如果不管的话会出大事的。你想让我变成一个在战场上失去老公的可怜寡妇吗?”梧蒽说着就去扒基普罗斯那浸满血的衣服。
基普罗斯抓住她的手:“不要看。”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脱了上衣让你觉得尴尬的话,用不着担心,我只是在看伤……”
“手。”基普罗斯打断了她。
梧蒽这才看向自己抖得不成样子的双手。
基普罗斯握住她的手:“比我更需要冷静的是你,你晕血我是知道的。叫医生过来吧,我会乖乖接受治疗的。”
这个傻子。
“基普罗斯,我手会抖是因为你受了伤,不是因为怕血。”
“我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伤就死的,不用担心。对不起,吓到你了。”
“嚷着要打退杀手,怎么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我没弱到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就出什么事……”
“这不是强不强弱不弱的问题,你难道不会痛吗?”
基普罗斯扶上梧蒽的头,回道:“我已经习惯了,一点都不痛。”
因为习惯了,所以没事。他妈的都伤的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了,他竟然说没事。
“为这点伤担心我的,只有你了,梧蒽。”
这点伤,对于他来说。这么严重的伤只配说成“这点伤。”她想象不到他曾经承受过比这更痛苦的事,比这还要重的伤,他当时的疼痛……她不敢想。禾盛穿越过来时,她认为这只是在小说中,一心想着逃避死亡。仿佛在这个地方,真正的生命就只有她一个。可是,当小说中的基普罗斯在她面前流着鲜血。她能感受到他,能看得见、摸得着,能感受到痛苦还有情感。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傲慢了。
“基普罗斯,你听好。痛就是痛,不要去忍,痛的话就表现出来,这世上没有受伤后还他妈一点事都没有的人。”
眼前的人眼眶红的很,泪在里面打着转。不知道为什么,基普罗斯下意识地把她拥进怀里。
梧蒽鼻子一酸,继续说着:“还有,如果总说没事的话,其他人真的会认为你什么事都没有。长久以往,以后连你自己都会感到混乱。就算到了觉得真的有事的时候,你也会错以为没事。我就是怕你他妈的会变成那个样子………”
基普罗斯只觉得抽痛,不知是伤口还是心。
好复杂,有人在为自己担心。这对基普罗斯来说……太陌生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医生包扎完基普罗斯的伤口后,基普罗斯站起身往战地走去。
“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用的,我得走了。我会用你的礼物尽快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然后再回来。”
“我知道了,不过,不准再受伤了。”
“好,我答应你。”
不知道过了几天,梧蒽在床上躺着,想:“自从把枪送给他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了吧。如果约定期限就这样结束的话,就能离婚了。哈啊,我是无所谓。只要拿着离婚协议书回琉璃珂国过完这一生就行了,可是心里……为什么有些沉重。”
“妈的,真是。明明是我期盼的事,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应该……是因为放不下边境的子民还有正在苦战的基普罗斯吧。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大量生产枪械。嗯,也该去铁匠铺看看了。”
说走就走,梧蒽在伊利亚和拉达的护送中到了铁匠铺。
“工作还顺利吗?”
门沙克放下手中的活,行了礼:“您来了,王后。是的,还算顺利。”
梧蒽瞥了一眼铸造台上一堆枪械,想着:“竟然已经做出了这么多枪械,看来买下整个铁匠铺,还是颇有成效的啊。”
“那些枪,是完成品吗?”
“是的,王后。”
“走吧。”
“去哪?”
“让那些嘲笑你欺压你的人,看看你铸造出的世界上最好用的武器。”
“伊利亚、拉达,去把那些枪拿着,我们去老铁匠那儿。”
这次,要让他们看看,枪的威力有多强。
瓦吉姆铁匠铺内,老铁匠和他的儿子显然没料到梧蒽会再一次来到这。
“王后,您怎么来了。”
“伊利亚。”
“在。”
“拿一把枪,单手或双手握着,握枪时手要均匀用力,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手腕及大臂要挺直,以大臂带动小臂。瞄准那边的盾牌,食指均匀正直扣压扳机。击发前吸气,击发时屏住呼吸,击发后呼气。来吧,试试看。”
在众人期待又紧张的气氛中,“砰”的一声,盾牌破了洞,随即断裂开来。
“干的好,伊利亚。”
伊利亚正处在震惊枪的威力中,拉达说道:“哇哇哇,这好厉害!”
梧蒽拿了几袋金子放在收银台上:“盾牌钱,还有……虽然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我现在还没办法叫你们休息,我希望你们能在门沙克的带领下,制造出更多的枪械。”
老铁匠率先反应过来,对着铁匠们喊到:“都在干什么呢?照王后说的,快点开始干活吧!以后,门沙克•维什尼亚克就是咱们瓦吉姆铁匠铺的大铁匠,都给我放尊重点!”
有了整个铁匠铺的生产,枪械越来越多。很快的,骑士们就人手一把枪。而通过基普罗斯对他们的教学,他们也成功学会了枪的使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很快到了三月三十日。戈杜诺夫国的杀手已经被消除殆尽,梧蒽和基普罗斯也回到了皇宫中。
梧蒽靠着床头想着:“我提出的一个月时间本就很短暂,明天,就能和基普罗斯离婚了。就能过上没有生命威胁,既安定又平静的生活。但基普罗斯,就跟小说原著里一样,被戈杜诺夫国的大皇子夺去性命。他既不知道未来已经被注定,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结局早已被定了下来。他虽然盯上了戈杜诺夫国的土地,可最后却一事无成,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这样正当吗?当然不。我所认识的基普罗斯会为了自己该保护的东西,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为了救边境的百姓,就算被杀手伤的皮开肉绽也毫不在意。他的死并不正当,可我能为了他赌上自己的性命吗?”
梧蒽心情复杂,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梧蒽,我能进来吗?”
“嗯。”
基普罗斯一进来就抱住了梧蒽:“梧蒽,我好想你。”
“基普罗斯,我们约定的期限……”
“我知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基普罗斯抱得更紧了些,但也不至于让她喘不过气。
“我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你离开。因为对我来说,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我会在剩下的时间里,直到最后一刻,都拼尽全力去努力的。”
梧蒽看不到基普罗斯的表情,但她感受得到眼前的他在颤抖着。
“天色黑了,我们去山顶上看星星吧,基普罗斯。”
“嗯好。”
马车,两人都没有说话。基普罗斯知道,她的幸福还有自由,自己不能强求。他只想在梧蒽离开自己之前拼尽全力,至少……不让自己后悔。
来到皇宫外的山顶上,这里的紫藤开的旺盛,经过萤火虫与天上星星的点缀,仿佛身在一个不属于现实的幻境。
“梧蒽,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转头看去,星星、紫藤花、满眼是她的他,让梧蒽有些晃神。
只见基普罗斯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上渐变紫色的宝石闪着微光。
他单膝跪地:“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无所谓,我只是想送给你。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希望你能收下。我只是希望你在看着这个的时候想起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梧蒽没有回应,基普罗斯继续说着:“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那也没办法。因为我总是对你能留在我身边抱有幻想,而且总是想要为你做很多事情。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会想要得到你的爱。这种感情,连我自己都没办法理解。梧蒽,这枚戒指,你能收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