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酸菌.

深色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空气中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巷子里的灰色小猫瞪着琥珀般的明亮眼睛，漫不经心的跳到猫罐头前。

刘耀文早上并没有吃饭，平时数学课比谁都认真的他这会儿神情恍惚，医院的沙发垫材质很一般，睡了一夜的后背紧绷着，紧盯着黑板的眼睛也透露着疲惫。

艰难的熬到下课铃响，昏昏欲睡的宋亚轩像是小蝌蚪找到了妈妈，哭着嚎着的往桌子上摊。

孟琪琪扭头看了一眼，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罐乳酸菌，轻轻抿着唇往后排走。

“刘耀文这个给你，你早上是不是又没吃饭，脸色有点不太好。”她红着脸倒也大方的递给刘耀文。

刘耀文正起身垂眸看了一眼，瞥见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宋亚轩，有些想笑：“谢谢，不用了。”

“你还是喝点吧，这是热的。”女孩盯着他嘴角那一抹笑，也没等他说完，笑着放在桌角，转身时马尾差点打在刘耀文脸上。

“谢谢。”

刘耀文出了教室，迈着长腿往学校商店走，他并不喜欢这种酸甜的东西，比起牛奶他更喜欢喝咖啡，提神醒脑节约时间。

掏出手机付款时他摸到了几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几块糖，晶莹莹的透着光亮。

轻啧一声，糖果顺利掉进绿色垃圾箱，刘耀文想也没想 出商店扔了进去，他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莫名其妙塞给他东西，男孩有被冒犯到。

踩着上课铃进教室，宋亚轩正从讲台走下来，语文老师笑着将他入学的模拟考试卷放在展示台。

“宋亚轩同学是从北京转来的学生，他们那里的语文大部分比我们这边要好很多，宋亚轩的语文作文写的很好，各科成绩也不错，大家可以和新同学多交流交流……”

刘耀文坐在椅子上，瞥见宋亚轩拿起乳酸菌喝了一口，这瓶牛奶已经喝了快一半了，他不动声色的去看孟琪琪，女孩仰着头正撇嘴看宋亚轩的作文，他松了一口气。

刘耀文从抽屉里拿出语文书，摸到抽屉里多出来的夹心面包，他拿出来问“你买的？”

刘耀文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宋亚轩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黑板，放低声音说。

“对啊，你不是给我了杯乳酸菌吗？”

宋亚轩早上买了馒头和面包，本来说给小猫吃，但是他怕这里面有防腐剂，小猫吃了生病，一路带来了学校。

他睡醒睁开眼的一瞬间看见了桌角的一杯乳酸菌，上面贴着：谢谢你帮忙。

字体娟秀，倒也不像是男孩子写的，宋亚轩拧眉没想太多，下一秒手里的牛奶被严浩翔拿走，拧开又还给他。

宋亚轩：“。”

“不用谢。”严浩翔刚睡醒，扭头看见拿着乳酸菌的宋亚轩，男孩皱眉看着牛奶，以为他打不开。

刘耀文的位置空荡荡的，男孩问他“这是你给我的？”

“不是……刘耀文给你的吧？他刚才问那个班花要了一杯牛奶好像，估计是给你的。”

严浩翔有八百多个心眼，没一个用在真事上，瞥了眼正拧瓶盖的手一停，男孩放在书桌走道的大长腿动了动，随意一收坐正身子。

“你喝完……赶紧扔了。”刘耀文突然想到了那几颗糖果，停顿了一下又问：“那糖果也是你的？”

“对，甜吗？”宋亚轩怕被老师发现，又看了一眼老师，斜着身子靠他更近了。

酸甜的乳酸菌味混着淡淡的洗衣液味儿窜进鼻息间，刘耀文深邃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甜。”

“刘耀文。”黄一总是听见教室里有声音，她抬眸去看，两个她非常看重的好学生正头碰在一起说小话。

“在。”两人立刻坐直身子，被喊到名字的刘耀文却又认命的站起身。

“我刚才说的什么？”

“宋亚轩的字……写的很好看。字很好看。”

“宋亚轩字好看！”

“你同桌字好看！！！”

“新来的字写得好看！”

……………………

此起彼伏的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刘耀文没怎么听清，他皱着眉看了一眼严浩翔，男孩坏笑着给他说口语。黄一抱着臂站在讲台盯着他看，他不讲话，女人也没动作，就一直盯着他。

没辙，刘耀文尝试着接受： “宋亚轩……”

“宋亚轩怎么了？”

“宋亚轩长得好看。”刘耀文别扭的开口，声音清澈却又冷淡，从牙齿里挤出来一句话。

班级里整齐划一的笑声传入耳朵里，宋亚轩扶了扶额头，没忍住笑出声，他耳朵是有多不好。

“好好听讲，坐下。”黄一压着嘴角笑，转身的时候又说：“还长得好看，我不知道吗还单独领出来夸一遍。”

刘耀文：“。”

小插曲很快过去，刘耀文坐在桌位上没安安静静，没用的笔记写了一大片。

“明天还去喂猫吗？”宋亚轩点看向黑板，继续刚才的话题，憋着笑写批注。

“………………嗯。”

刘耀文轻咳了一声，攥着笔尖写下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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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确实有效果，刘耀文听了一节课学会了不少，扭头看见宋亚轩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娇俏的唇微张着，口水流出来了……

刘耀文皱着眉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叠在一起，不慌不忙的垫在他的嘴角，动作干净利落，一丝不苟。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十六岁的男孩子睡觉还是会流口水，睡姿的问题吗？为什么他趴着不会流口水。

教室窗户开着刮来微微凉风，孙琪瞥了眼趴在桌上的宋亚轩，只是一眼，不巧的看见刘耀文拿起身后的黑外套随意的盖在男孩身上，然后抬眸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写自己的练习题。

孙琪：好的，有被冒犯到。

闪电很快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倾盆大雨，重庆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自然中新鲜空气的气息。

下午的体育课泡汤，高二（2）班无一人不哀嚎。

班主任突然从三楼转角出来，冷着脸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全年级就我们班最吵，这么大的雨你们还想下去？”

“这节课自习，不许吵了，值日生记名字管纪律。”黄一拿着蓝色文件夹又急匆匆的走了，班主任总是忙碌的，仔细看会发现女人额头间的汗珠。

“刘耀文，今天先不练，你别跟宋亚轩说话。”

刘耀文：“。”

教室里闹了没几秒很快安静下来，宋亚轩笑了笑百无聊赖的开始画画，脑海中浮现刘耀文弹钢琴的模样，他握了握笔换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