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洛斯在等夏尔被克劳德支走的那一刻。
整个人都被克劳德挡在身后,仍然迫不及待的偏着头,妄图挣脱克劳德的束缚。他想好了,,只要夏尔回过身,他就马上到庭院里消磨时间。庭院这么大,他才不信夏尔能找到他。
主要还有一点,他的潜意识认为,夏尔不会无聊到用和恶魔契约来找他,自己在他心里还没这么重要。
他刚刚下的命令是让克劳德拿些点心来,不过他所看到的高盘中只稀稀拉拉盛着一些糕点,而且只摆满了整个都不到四分之一的餐盘,应该是中途感应到亚洛斯见到敌人而产生的情绪波动,所以才回来的。
他满足地舔舔嘴边的桂奶油,目视夏尔恋恋不舍地离去,紧接着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呐,克劳德我们去庭院吧,这样才能有片刻的安静。”
中途有爵士来敬酒,亚洛斯正要摆手拒绝,面前就多出了一杯成色甚好的红酒,他厌恶地推开克劳德,向大门外走去。
“克劳德!你为什么不为我挡酒!”两人只身立在庭院中,暗绿色的枝叶繁茂,盖住了他们的身影,但在此之中,始终没有夹杂任何一种花,很是单调。
细看这些绿叶,表面并不除了种养它们的人,恐怕也没多少人能猜出品种吧。
对面的克劳德甚是有趣,像一个很迟钝的孩子,默了好久才单膝跪地:“老爷,我以为你不会拒绝他的。”
“呵,”亚洛斯冷笑一声:“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老爷很善良。”
这样扯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任谁都会生气吧。
亚洛斯忿忿道:“所以你就灌我酒?”
“我盛的是果酒。”
“……”
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无言以对。
亲密无间的有情人之间才会有这样的对话吧。克劳德发现他好像在漫漫的,无聊的永生中找到一点乐趣。而这种乐趣,应该会伴随他们延续很久。
亚洛斯一时哑口无言,朝与克劳德相反的地方走了几步,渴望在这恐怖冷清的森林里,找到一小片什么艳丽的植物。
果然一无所获。
幸亏他本就对此不抱有什么希望,对凡多姆海恩的伯爵府最大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他不愿想起的记忆,这儿的沙堤和喷泉壮美。
已经用过克劳德拿的糕点了。虽然也就两三块,但依他平时常常使气不用餐的坏习惯来说,今天这一整天的饮食都算是健康又平和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
亚洛斯停下脚步,视端容寂,却在下一秒惊异的转身,
“克劳德……”
声音很轻,导致林中并没有明显的回音,甚至是这几株灌木丛这一很小的区域都没有他的声响,似乎是被绿色植物吞噬掉了。
少年天生怕黑,何况被他的执事弄得已经绝望了。
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然后是,周围有许多壮大、漆黑的古树,随风舞动,发出细小呢喃的灌木丛……
还有一望无际的黑夜。
克劳德,他会去哪里了呢?上一次,是在宴会上消失,后来就发生了可怕得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事后才得知,他和塞巴斯蒂安签订了契约。
自己被蒙在鼓里,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他现在,应该就在干这事儿吧。
俯视凡多姆海恩府,绿林里隐隐约约有个金发的孩子。
再仔细看,是个瘦弱的,仰望天空的少年。
“克----”
他停下了召唤。的确是不该抱有奢望。
每一秒都那么漫长,重要的是他已经忘记来的路了。
恐惧使得精神恍惚,还萌生了一些不堪设想的念头。
会不会今天就要在这过夜了,亦或是黑暗把他吃掉了。
身后的枯叶一声脆响,那具久违的黑影就来到他身边。
“老爷,我来迟了。”克劳德惯性的扶一扶眼镜。
亚洛斯小心的转过脚,语调微凉:“又变成了这样。”
明明都已经知道他去做什么,但真实面对的那一刻还是承受不起。
“……你弄错了。知道老爷喜爱花木,可惜这里又没有,所以,特地去府外采摘了它。”
克劳德手中举着一朵紫色的蔷薇。
紫色的蔷薇,禁忌的爱。
就是我们吧。
亚洛斯抬起手,久久不发一言。举在空中的手,面对被捻起的花,不知是该收下还是拍掉。
克劳德暗自庆幸着,他当然无法说实话,不过就是刚才,卢卡的灵魂出现异动,他怕他最不希望的那种可能性会发生。
如果汉娜把卢卡带回来了,他和亚洛斯之间就完了。
首先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他,双方的感情更加疏远,甚至会导致破裂。
所以,他又杀了一次卢卡。重生的时候,找到刚刚出世的卢卡,为他设下残忍,迷茫的命运,以为就可以断了他的念想。
不过卢卡,太想哥哥了。太想团聚在一起了。 唯我不行?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他不可以呢?
执念太深,不如就毁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