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听 雪落下的声音】
【仿佛是你贴着我叫卿卿】
【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雪无情】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火炉烘烤的屋内带着的几分燥意与黑胶唱片略有沙哑的声线意外达成某种和谐。
宋昭躺在轮椅上静静聆听，屋外偶尔传来几声雪花拍打玻璃窗的窸窣，枣红色的窗檐不久便被淡淡的一抹白色覆盖。
她已然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见过南方的雪了。
宋昭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手指在柄上轻敲着。伴随音乐情绪的逐渐推进，一抹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肺里的空气不断压缩试图供给给心脏，只可惜无论怎么努力也逃不过失败的结局。
房间的门被轻轻叩响，压抑的哭声在见到轮椅上睡得祥和的宋昭后不再克制，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夹杂的五味杂陈是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和痛苦。
其实她隐隐还是能听到父母的叫唤声的，只是挣扎了许久也没法子睁开。
抱歉——
未说出的话消弭在空中，消弭在骤然停止的雪幕。
*
天下共分九川，风土人情皆有不同。
九川混战数年，直至新川得胜，订立百年和盟，由各川选送适龄女子与新川少主缔婚为盟，不得有违。
“小姐，到了。”
随行丫鬟对着马车车窗轻唤了声，得到回应后撩开帘子。
宋昭睁开的眼底闪过几许茫然，木讷地抬眼看向四周狭壤的空间。半晌，她迟疑地迈开步子，搀着丫鬟的手走下榻。
宫里的嬷嬷早已等候在此。虽说是奴婢却人高马大，肩宽腰肥看着有两人宽。
这是要给新入宫的女子们下马威呀。
随行婢女不得入宫，宋昭只得眨眨眼跟在不认识的女子身后。
她身上除了些小首饰就是家里让带的银两。眼瞧着那嬷嬷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往首饰上瞥了两眼，宋昭有眼力见地表示可以送给她们。
得了好处，那俩嬷嬷的嘴啊自然松了不少。不动声色地掂量掂量那镯子的重量，眼底的笑意更是藏不住，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小主请进。”
宋昭对两位嬷嬷施了一礼，稳步跟上前面的少女。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缺不了八卦，这不明明大家彼此不认识，却能因为共同的话题成为朋友。
胭川秀女郝葭拿着画册说：“新川主有十一位少主，八少主英年早逝，前四位少主都已经娶了正妻，上朝之后在宫外开府居住，而剩下的六位少主则居住在宫中。五少主尹岐，单纯憨直；七少主尹岩，话少人好；其余三位少主年龄尚小，暂不婚配——”
“而这六少主，尚且未得以开府上朝。”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连开府上朝的机会都没有，那得多不受宠啊。
宋昭虽没有母仪天下的伟大志向，却也不想嫁入连生计都困难的府邸。
只可惜在男尊女卑的新川，她并没有选择和抗议的权利。
宋昭的视线从面前如娇花般盛开的女孩子们脸上一一扫过，展露的笑颜带着涉世未深的纯净。
都是很好的女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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