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欧冶予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那个项老贼拿去祭刀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离经叛道,助纣为虐,这便是他应得的下场。”
“活该!”
“就是!”
“诸位,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欧冶予也是被逼无奈的......”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觉得欧冶予就是多清白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只是猜测......”
“我说这位兄台,难道你没听说过那欧冶予有多残忍吗?他呀,把人血装进酒葫芦里,那可是个嗜血的大魔头啊!”
“我看啊,他的死也是因为他和项老贼分赃不均,起了争执,这才自相残杀的。”
“一定是这样。”
“可无论如何,此番还是让那个项老贼得逞了,这下可就麻烦了。”
“唉,是啊,我还听说这项狗贼正是那本心法最后一张残页的拥有者。若是此番让他将盟主之位夺了去,他便会......”
“希望不会如此。”
“谁都不会希望如此,可如今看来,这怕是大势所趋。毕竟除了清岚门那位已故的魏掌门,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能够阻挡项老贼争夺武林盟主的步伐。”
“从此之后,这江湖怕是要彻底大乱了......”
一间酒馆里,几个剥着花生米的醉汉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定夺下了天下大势。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在数不清的茶楼酒馆中,无数的人又在一遍又一遍的演绎着未来的无数种可能。 就是在这样的千呼万唤里,那盟主争夺战是拉开了序幕。
除去刃绝教的门徒,几乎所有人都盼望着那项千刃能够在这场争斗中折戟。然而事情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在比试中,这位项教主两战两捷,以势如破竹之势杀进了那最终的比试当中。
山巅之上,怀抱宝剑的灰发老人微闭着双眸,声音淡然的近乎淡漠:“项千刃,到此为止吧。”
“泠枫老儿,你是怕了不成?”项千刃肆意笑着“上次你仗着人多才在我手中讨到便宜,这一次,我看看谁能帮到你。”
“我不需要谁来帮。”
“那你就等着我把你这老东西劈散架吧。”
“执迷不悟。”泠枫哼了一声,一拍剑鞘之底,宝剑铮然出鞘,剑吟之声在山巅各处回荡。身形一晃,他陡然间出现在了项千刃身前,抬手就是一剑刺出。项千刃大喝一声,挥刀砍向了那剑刃。可还没等他手中宝刀与泠枫的兵刃有所接触,泠枫手中宝剑早已变换方向,转而点向了他的肩头。项千刃再去格挡之时,泠枫的步下又是移动,剑随人动,片刻功夫他便又是一剑挑向了他的后心。就这样,泠枫凭借着过人的身法,不断与项千刃展开着周旋。比起前者的轻快灵动,后者则像是一匹被套上了缰绳的烈马,尽管心中多有不甘,但不得不在处处受着掣肘。
“老匹夫,你是怕了吗?”
“你觉得我需要怕你吗?”
“有本事接我一刀!”
泠枫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一时竟分辨不清是从何处响起:“那你就先要碰到我的剑。”
项千刃大怒,手中弯刀舞地叫一个呼呼作响,一刀一刀地追赶着剑影的痕迹。却又总是宛若水中捞月一般扑得一场空。
“两刀,只要两刀。”
项千刃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就这样和这个老东西耗下去,一定是他先支持不住。到那时,一旦他用出那招‘残阳铺江’,我便一刀断了它的剑,再一刀......再一刀我就可以斩了他!”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只将自己当做是耐心的猎手,引诱着这眼前这个狡猾谨慎的猎物一步步地踏入那死亡的圈套。而他项千刃将在胜利之后获得那无上的荣光,从此一统江湖,千秋万年!
此时此刻,他需要的是耐心,只是耐心......
印剑山剑谱一步步地演绎到了尽头——游龙衔日,寒梅傲雪,惊鸿掠空......
残阳铺江!
终于,属于项千刃的机会来了!
泠枫的身影如约而至的出现在了他的前方,手中长剑横斩,直奔他的前心而去。
项千刃心中狂喜,他一声大喝,双手紧握着手中宝刀,用力的劈将下去。隐隐然间,他只觉得他与手中的弯刀合为了一体。此刻的他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足以斩断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
兵刃相撞发出了一阵异响,轰然一声响彻在观战的每个人心头。
一段断裂的剑身“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众人由着短剑齐齐的向泠枫手中看去,之间老者手中的宝剑被弯刀斜斜地削成了两截,断口处整整齐齐,只好似一把方才锻造而成的匕首一般,闪烁着锋利的锐芒。
众人心头一惊,为项千刃手中宝刀锋利而惊。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幅画面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这幅画面,他们此生难忘——项千刃举着弯刀,保持着向下劈砍的姿势,缓缓地倒了下去。而在他的心口处,插着一柄断剑,断裂的剑锋吞吐着血液,亮白的剑刃依旧随着心脏的挣扎地搏动而兀自颤动着。
项千刃死了。死在了属于他的自大之上。这位终生追逐猎物的猎手,倒在了他所渴望的荣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