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
女孩眉头轻拧,嫌恶的狠狠擦拭着被少年轻吻过的唇瓣,原本南瓜色的唇色微微破皮,变成艳俗的粉红。
少年感到身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却还是不怕死般眉尾微扬挑衅眼前面色不善的魔女。
“你到底是谁?阿不思·邓不利多?”
面前的少年与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少年模样几乎如出一辙,从身形到面目,虽然不敢相信,但一切怪事在这个地方又好像都说得通。
面对女孩的质问,少年正打算继续搪塞过去,说谎的本领对他来说早已不会在内心造成过大的波澜。
“当然……呃啊!!!”
墨绿色的瞳孔猛然缩紧,痛苦在一瞬间爬上少年的脸庞。
撒谎的 念头从头脑中刚刚闪过,一种剜心剔骨般剧烈的痛苦便差点将他疼晕过去,男孩这才想起刚刚女孩喂下去的那药液。
“呃……啊……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少年被痛意折磨得龇牙咧嘴,充满恨意的目光投向一旁冷眼的始作俑者。
“呵呵~只是吐真剂而已~”
轻飘飘的声音从女孩嘴里传来。
“稍微加了点小惊喜,我说了,乖一点。”
女孩补充道。
“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的话,就好好享受这钻心剜骨的滋味吧。”
女孩看着他,冰冷的手抚上他因痛苦早已涨红的脸颊,心疼担忧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将他折磨至此的会是这个长相动人的女子。
“做梦……啊啊……!!”
“别这样说,再来几次你可是会疼到发疯的~”
“说实话。”
少年搭在沙发上的双手不断收紧,修长白洁的指尖不知何时扣进了完好的皮质扶手,光滑的扶手早已随着痛苦的加剧而变得面目全非,好似一块完好的肌肤被野猫的利爪抓挠的漏出内里的嫩肉,指缝间还勾连着白色的棉絮。
女孩软绵绵的话语诱惑着猎物走向亲手布置的陷阱,等待收网。一次次钻心剜骨的生不如死,让少年终是败下阵来了,苍白的唇角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开口道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这一次痛苦没有加剧,这是实话,没有人能忍受那种痛苦,他不是装的。那只能说明,这个人长得确实和阿不思·邓不利多一样,而且他姓波特。
女孩细长的眼眸微眯,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冰冷刺骨的指尖轻勾起男孩的下巴,惹得人微微颤抖,经历了刚刚那难耐的折磨,男孩挺着毫无血色的面容直视眼前的女人,都这样了,他还有点好奇这女人还能把他怎样?
这样想着,却在看到女孩那只举起的右手时,墨绿色的瞳孔中还是因恐惧而收缩。一根魔杖被拿在手中,是十一英寸的苹果木材质,与她很相配,杖尾一抹血红色的装饰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却是画龙点睛。
“别怕,不会痛的。”
扬起的杖尖出现一抹绿光,少年眼中再看不到希望了,心如死灰的合上双眼。
一道刺眼的绿光从门缝外透出,整栋房子死一般的寂静随着这道无声咒的发出。
……
“……我还活着?”
一道清润的嗓音打破了死寂,少年看着身上愈合的伤口,一脸不解的神情。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你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没有温度的话语在男孩耳边,少女脸上满是遗憾。
少年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上恢复如初的伤口,阿不思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不,是从未了解过。
“你到底叫什么?”
刚从生死边缘上苟活了下来,少年也不害怕因说错话而惹怒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颇为凶狠的问到。
不怕死的小野兽,惹得女人轻嗤出声。看着那张慢慢放大的瓜子脸,少年忍不住向后倾,却因柔软富有弹性的沙发靠背,整个头差点和压迫过来的人来个亲密接触。
“拉~罗~宾~”
女人是故意的,凑在少年敏感脆弱的耳垂边,故意用甜腻腻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回答上,惹得红晕爬上了原本白皙的脸颊。
嘴角擎着那抹诡异的弧度,慢慢退开了身。
“说说吧,什么时候发现的?”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二楼那间紧锁上的小房间。女孩心中微微讶异,看来是她忽略了这个‘小暗道’。
“有兴趣陪我去看看吗?”
女孩发出邀请,阿不思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那意思明显是不容拒绝的,看着那双已经从血红中褪色的蓝眸,下意识的点点头。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楼上
那间小房子看起来很难从外面打开,可实际上也费不了多大功夫,不然阿不思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将门打开。
这间卧室的风格很有特点,阳光从白色的窗帘透过,照在一床碎花配色的淡粉色床单上,没有和其他房间里一样的书柜,一张不大的小木桌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玻璃花瓶,插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但你仍能从中一眼看到那抹艳丽的鲜红。那朵红玫瑰如热烈的火焰肆意的灼烧围在身边的‘杂草’,让自己生长在一捧灰烬之上。
女孩爱怜的抚了抚让人鲜血淋漓的花刺,随后将目光移向挂在墙上的那副人像上。
画像上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一头棕褐色的长发微卷安静的垂放在腰际,手中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嘴角挂着一抹自然的微笑。身后的那架风车吱悠悠的转动,少女身处一片田野,周身洋溢出来幸福与自由惹人艳羡。
拉罗宾微怔在原地,似乎没有料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画像上的姑娘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又或者说,和她喝下魔药之后所幻化的外表一样。
“怎么解释?”
女孩对于他的质问没有过多解释,淡然的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瓶药水,随后慢条斯理的倒进口中,动作流畅。纤细的脖颈微微撑直,如同一名优雅的吸血鬼贵族,轻抿精致高脚杯中盛放的血液。
男孩舍不得挪开眼睛,哪怕片刻,他似乎已经料想到接下来眼前的场景。 半刻后,女孩的容貌发生了变化。
原本褐色的长发变成纯正的乌黑,长度恢复到齐肩的状态,红润有气色的面颊变得苍白消瘦,削尖的下巴上挂着两片柿黄色的唇瓣,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一种压抑沉郁的气质让人心里发闷,如同中世纪时期油画上被束缚的贵族小姐,凉薄淡漠,趾高气昂的模样叫人恨得牙痒。
阿不思看着唯一没有变化的那双蓝色双眸,嘴唇微张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明白了吗?”
大概吧,可现在轮到她迷茫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才喝下那瓶特制的复方汤剂,可为什么这名素未谋面的少女的容貌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想罢又将视线拉回那副画作,却不料被画框上的一行小字吸引了目光。女孩缓缓走近,随后读出声音。
“Leave or leave.”
声音同样吸引了一旁的少年。
“停留或是…离开?什么意思?”
“你知道怎么离开。”
男孩肯定的话语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他就一定认为我有办法?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来手抚上画像中那捧怀中的白玫瑰,莫名其妙的轻声询问道:
“你喜欢白色还是红色?”
这和这有什么关系,少年不解的看向女孩。
“总得有些钟爱的颜色不是吗?”
“英格兰红怎么样?”
女孩一个劲的自说自话,阿不思越来越搞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满头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却眼看着少女用魔杖在掌心喇开一道小指长的血口,鲜血顺着伤口很快就流满了全掌。随后自己的右掌心也出现了一道血口。
“把血涂在花上。”
少年看着掌心流出的红色液体有些迟疑,但还是乖乖照女孩的话做了。
“呃!”
少年被这陌生的感觉吓到了,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嘴正贪婪的张开大嘴吮吸着这猩红的液体。
“你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白色代表着停留,那就让这夺目的英格兰红玫瑰做我们离开的密钥吧。”
鲜血染红了一片片洁白的花瓣,好似将天使圣洁的翅膀沾染上稠重的罪恶,泛黄的画纸上只有鲜艳的红玫瑰赫然绽放,鲜血顺着枝叶缓缓淌下,妖艳绝伦,灼热着你的双眼。
那幅画作显然对腥甜可口的血液上了瘾,整整五分钟过去了,仍旧没有停下吸食的快感,但两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阿不思侧眼看向一旁的少女,苍白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可那盖在画上的手明显已经开始痉挛了。再不停下来,只怕找不到出路,他俩就得变成干尸了。
阿不思觉得眼前的女人已经疯了,连忙抓住那只布满血迹的手,却被下一秒发生的事情震惊了。
周围的场景一点点开始崩塌,在意识消散之前,他只看到一片蔚蓝的海面,不,是那人的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