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沙顺着石级走下山坡,凭借记忆,循着水声,她慢慢走向河湾。水流声渐渐清晰 可突然,其中混进了些不和谐的杂乱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竭力压低的少年音。
许之源嘘
许之源有人来了
脚步声立刻消失,夜色重归寂静。楚怀沙好奇心起,假装一无所知地继续往前走。
一拐过竹林立即调转方向,依靠树木的掩护重新绕回来,站在树荫背后静静等待。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折射开静谧的幽光。
下一秒钟,幽微的月光被一只男鞋踩在了脚下。
楚怀沙立刻认出,这是今年新春刚刚发布的Prada羊羔皮新款皮鞋。
皮鞋往上,是给人以修长优雅之感的白色休闲西装。
外套内搭配着大胆的亮粉色衬衫。从皮鞋西装到衬衫都是世界一线品牌的得意力作。虽然全身名牌,却搭配的很有品位,没有半分俗气。
怀着逐趋浓厚的兴趣,楚怀沙的视线再向上稍微一抬,眼睛顿时惊讶的睁大了许多。
站在那里的少年实在是很出色。
白皙俊美的面容极具杀伤力,浅栗色碎发柔软的覆落耳垂,隐隐可见其中的银色耳钉。他像现在这样伫于月色之中,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不比楚怀沙曾见过的任何贵族少爷逊色。
楚怀沙正奇怪,这样一个人为什么非得躲躲闪闪?
就见他朝树荫候招招手
许之源这边没人,出来吧,阿文
树林哗啦一响,被唤作阿文的人也暴露在了月光下。
那是一名长相平凡的眼镜少年,一身路边摊牛仔裤加T恤的普通搭配,与他身边的西装男一比,就算用“天壤云泥”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不过他本人倒是没有半分不安的样子。他张望着楚怀沙离开的方向,一边从零食袋中抓住巧克力豆不断的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发问
淩瀚文确定她走了?
许之源嗯,那位年轻美丽的小姐穿着Pringle的针织衫和两个月前巴黎时装周上发布的P&S的羊毛裙。
西装少年牵唇一笑,神情有些诡异。
许之源我和你打赌,她就住在这家璀璨大气上档次的度假酒店里。
淩瀚文两边立场一样该怎么赌啊?
许之源赌不起来真是遗憾。不过,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
一顿调侃之后,西装少年稍稍收敛起轻挑的语气
许之源接下来就像平时做的那样,没问题吧?
眼镜男漫不经心地晃了下脑袋
咬着巧克力棒嘀咕道
淩瀚文她身高165厘米,体重约50公斤,头发长到11节至12节胸椎的位置。眼距3.3厘米左右,嘴宽五厘米,约为鼻翼宽度的1.5倍。
淩瀚文穿着方面,从下至上是:肉桂色圆头浅口皮鞋,浅咖啡长袜,格纹高腰裙与浅驼色针织衫。腕表的表链是银色星星串。既然你也看了她一眼,描述到这种程度大概就够了吧?
许之源真是完美的装扮。我再和你打赌,她是处女座的女生。
西装男眨眨眼,和同伴一起走向酒店大堂。
楚怀沙呆在原地,瞠目结舌。
刚才那种像电脑一样精确的记忆力和描述方式是怎么回事?果然眼镜不是白带的嘛。
不过“戴着眼镜等于头脑很厉害”的这种设定,会不会有点太普及了哦?
且不论眼镜男到头脑是否超常,这两个人本身看上去也是超有问题的。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图谋。
但“像平时做的一样”,这种话怎么听都是惯犯。
而且他们的计划貌似还会牵扯到她啊!
虽然白西装先生一眼就能认出P&S和Pringle她是有点佩服,不过她可不想为此就被看成有钱无脑的大小姐
等“天壤泥别”组合走远后,她离开树荫,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大堂明亮的灯光在庭院下投出一片温柔的浅黄色。
远远的怀沙,看到了暖黄光晕下逆光而立的身影。从身材上看来,应该是阿文
西装男呢?楚怀沙那目光四处搜寻
很快就在灯光照不到的花木阴影中找到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虽然以貌取人,确实不对,不过要针对五星级酒店施展什么骗术的话,恐怕还是这家伙上阵比较有胜算吧?
楚怀沙有些坏心的想
貌似是看到阿文在挥手,不久前才烦过楚怀沙的大堂,经理走上前来。
经理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我们酒店的住客吗?
经理的语气彬彬有礼
阿文窘迫的推推眼镜,带着羞赧的微笑说
淩瀚文不不,我不是,不过我有个朋友今晚住在你们这里
淩瀚文刚才我们约定好在下面见面,但她觉得有点饿了。所以让我回来问问厨房还有什么吃的
经理露出了解的表情
经理明白了,只不过您的朋友是哪间房的客人啊?
淩瀚文啊,对我疏忽了
阿文退后几步,朝西装少年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淩瀚文她就在那边
在什么那边啦,在那边的不是你的骗术搭档而已吗?
楚怀沙哭笑不得的同经理一道扭转视线
——
瞳孔骤然收缩,强烈的错位感让她感到阵阵晕眩
大脑中仅存的念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