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是好文推荐。读者们轻点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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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父亲站立着说不出话。他曾坚信在他的呵护下,他心爱的女儿会爱着这里永远不走。而现在他听见女儿说自己12岁就开始计划逃离这里。这种感觉,好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唯一的赌注原来是对手的,自己变得一无所有。父亲微张着嘴,把手伸向女儿,又缩回来。
煤人想了想,走上前塞个信封到父亲手里,说:“这是我们的聘礼,你看……”
刷。刷。
父亲憋足了劲撕碎那个那么厚的信封,无数红彤彤的100元碎了。红色的蝴蝶在风中飞舞起来,那么多蝴蝶,那么多的蝴蝶啊!他躲在门背后猜想:5000元吗?8000元吗?
他的痴呆哥哥在此刻表现的异常兴奋。哥哥冲过来喊:“蝴蝶,蝴蝶不要!”当那些碎纸片落到地上时,哥哥留下眼泪,看着他们说:“蝴蝶,死了。”
痴呆哥哥一直只跟动物说话,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不予理会。哥哥和河里的鱼亲吻,和树上的鸟儿唱歌。此刻他伸出手臂招揽纷纷纷坠下的碟尸,感觉仿佛自己的生命也正迅速抽离。
母亲是看着姐姐被父亲囚禁的,他明白姐姐嫁走了,就有自由了。所以母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佝偻的站在一旁。
姐姐和父亲面对面的站立着,姐姐一脸妩媚,父亲一脸悲凉。
突然,姐姐转身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冲出来对堵在门口的父亲喊:“你让开,不让开我就杀了你,你让不让!”
他看见那么多年的积怨从姐姐体内爆发出来,姐姐就像一根燃烧的木柴,不顾一切的去毁灭去烧伤他人。父亲看着姐姐脸就像被石化了,再也变不出多余的表情。父亲慢慢地,慢慢地,向侧面挪着脚步,让出一道缝隙。
姐姐第一次冲破了父亲的防线,冲出了家门,冲向了触手可及的自由,他从愣着的父亲身边走出门去把菜刀扔在地上。
哐当。
姐姐嫁走了,哥哥哭了一会儿,又去找他的小鸟了。父亲沉默的转身进屋喝酒。直到,喝的沉醉不醒,从此长眠。
确认父亲死亡那天,母亲哭的昏天暗地。本来都以为父亲只是宿醉,睡一阵子就醒了。而第二天的傍晚,父亲仍旧像头死猪一样横在床上。母亲推了推他,他并无反应;再摸他的额头,竟是冰凉的。母亲哆嗦着放了根手指到父亲鼻下,发现父亲已没有气儿了。
母亲缩回食指,不知所措的僵直在那儿,眼睛空洞着,光辉流转。忽然母亲尖叫起来,“死人啦,死人啦,我家那口子死了!”母亲一边惊呼着,一边奔向村里那个郎中家,求郎中看看她的丈夫。
郎中检查后再次确认,她丈夫的确是死了。母亲扯着被单一直哭到发不出声,呆呆地坐到地上,坐了一天一夜。
母亲的眼睛浑浊了,家境就此贫穷下来,那一年,他在镇上读高一。
母亲只好把爱全部倾注在他身上。干男人的活,省吃俭用,终于供他读完高中。然后,他有了未婚妻兰兰。他清楚记得相亲那天,兰兰还是个羞涩动人的小姑娘。他红着脸,低着头站在煤人身后,令他十分想去采摘这个小姑娘脸上的彩霞。他在吃饭时神采飞扬,不时看一眼兰兰。偶尔他俩的目光交错在一起,姑娘的脸就红起一大片,而那短暂的一天成为他多年以后总会回想起的美好时光。他在那天第一次察觉到女人是个多么好的东西,能令自己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他也在那天第一次感到,自己贫瘠了很久的心上开起了花朵。
兰兰。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她是个好姑娘,他在雨夜潮湿的黑暗中一次环视自己的窝,真的,这里的生活真是太糟糕了,不能怪兰兰。贫穷让人失去理智,男人本来是该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好点儿。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能回家的。在他牵着兰兰的手出成那天,那时母亲眼里异常明亮的光芒时时灼痛现在的他。如果现在这么个落魄的样子回家,母亲不知有多伤心。况且母亲都还不知道兰兰死了。
他发现自己独自背负着太多的真相,不仅没有任何人与他一起在真相中放声哭泣。他还得不停制造听起来不错的假象,这几乎令他崩溃。
挨下去吧,日子过的总算还不至于饿死。而且现在一个人,也不愁过的苦点儿。
明天又是给母亲打电话的日子,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些,他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努力摆脱记忆,让自己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