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
@九月的留恋 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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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穆祉丞出校门时已经九点多了。
大家每天都在抱怨学校的晚自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才放学，别的学校的学生都已经到家开始复习一天下来所学的内容了。
穆祉丞没有同他们一起抱怨，只是自顾自地走回了家。
他家离学校不怎么远，就没有住宿，但每天和他一起回家的，只有身下那孤零零的影子。
没人和他顺路，他每天都是自己走回家。
钥匙在钥匙孔里轻轻转动，门开了，家里空无一人，没有一丝灯光。
穆祉丞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妈妈在生下他后的三个月就得了产后抑郁症跳河了。他爸爸则是一直在外地工作，除了每个月给他打钱，其他的什么也不管。
那条夜路，他一个人走了四年，从初中走到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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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二天穆祉丞在帮老师搬练习册时，一个篮球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一大摞练习册散落在地，那篮球还在地上“噗哒噗哒”。
穆祉丞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个人匆匆跑到他面前，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对不起啊，不小心砸到了，我帮你捡起来吧。”
穆祉丞摆摆手，自顾自地捡起练习册走了，身后却传来了令人厌烦的声音。
“看吧，他又在装清高了，搞的跟个谁愿意鸟他似的。”
“不了解别人就随便去定义，这样不好。他可能一直都是这样，没必要说别人装。”“啧，我们这是替你抱怨，你好心想帮他一下他还不领情。”“他不想让我帮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而且是我的球先砸到他的，人家不让我帮也很正常啊。”
听到这话时，穆祉丞竟放慢了脚步，侧头用余光看了看身后，发现是刚刚那个男生在跟几个看他不顺眼的人说话。
其实别人怎么说他，他都不在意，无论别人怎么编排他，他成绩优秀性格独立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何必要去跟他们计较呢？
但愿意去反驳他们的，只有刚刚的那个男生。
或许是上天觉得他的生活太过于枯燥乏味，给他的生活添了点色彩，不知是灰色还是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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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一节体育课，让穆祉丞知道了他的名字。
二班和四班的体育课在同一节，两位体育老师提议让他们来次跑步接力。穆祉丞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生，在嘈杂的呼喊声中，穆祉丞知道了他叫张峻豪。
名字还挺好记的，很多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俊豪”“峻豪”“浚濠”
下课后，穆祉丞本想着待在教室里写会儿题，却听到同学喊：“穆祉丞！有人找你！”穆祉丞放下手中的笔，回了句：“来了。”
穿着白蓝校服的少年侧身靠在墙上，他的头低着，头发挡住了他的脸，还在抠着手。
穆祉丞走上前去，怎么感觉不认识这个人？当那人抬起头时，穆祉丞才认出来，这是张峻豪。
“你找我？”“可以交个朋友吗？我是张峻豪。”“穆祉丞。”
穆祉丞是有点懵的，本来以为他们以后不会有交集了，没想到张峻豪竟然过来找他交朋友。
见张峻豪半天没说话，穆祉丞刚想走，又被张峻豪叫住。
“有事就说。”“周末，我可以去你家吗？”“随便你。”
张峻豪默认他答应了。
不过穆祉丞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直到周五晚上，张峻豪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穆祉丞的联系方式，一上来就问穆祉丞的家庭住址，他才想起这件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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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周六早上，穆祉丞是被暴雨拍在窗户上的声音吵醒的。
窗外雷电交加，穆祉丞以为张峻豪不会来了，刚打开手机就看见张峻豪发来的信息。
“我到了，开一下门”
“嘿，醒了吗？”
“不会还在睡吧？”
“算了，你看到消息后记得开门，外面的雨下的蛮大的”
看看消息发送时间，张峻豪在门外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不过穆祉丞还是打开了门，没想到张峻豪一直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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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张峻豪的衣服淋湿了一大半，没办法，穆祉丞只能先把自己新买的短袖给他穿，把他的衣服用吹风机吹干。
“我穿你的衣服会不会不太好？”“新买的，没穿过。”“那我回家洗干净后给你？”
穆祉丞停下手中的动作，伸展了一下筋骨。
“不用，我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蓝色的T裇已经吹干了，穆祉丞用一个小袋子装好后递给张峻豪，道：“下次过来记得看天气预报，还有，告诉我你来的时间。”
张峻豪本以为穆祉丞会觉得他麻烦，但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欢迎他下次过来玩？
张峻豪刚准备从穆祉丞手中接过袋子，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吓得张峻豪身体一抖，袋子掉落在地板上。
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捡起来。手随便摸了摸头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真的是，太丢脸了！
“你……怕打雷？”听穆祉丞这轻挑的语气，张峻豪以为穆祉丞瞧不起他，但他确实有点容易受惊吓。
“我，我就是，就是那个，额……有点容易受惊吓。”
说话支支吾吾的，这不就让穆祉丞确定他怕打雷了吗？更丢脸了！
“哦。”
穆祉丞没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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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打那以后，张峻豪天天黏着穆祉丞，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一直跟在穆祉丞旁边，那些看不惯穆祉丞的人就说他们是“连体婴”。
对于张峻豪的热情，穆祉丞是不习惯的，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突然多了一个人天天和他在一起，甚至感觉有点别扭。
时间久了后，这种别扭的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依赖。
难得有人会对他这么热情，对他这么关注，依赖上这种感觉也是正常的。
哪怕说，在别人眼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但在穆祉丞这里，这就是能让他产生依赖感和安全感，尤其是在张峻豪每天晚上送他回家的时候。
无论放学多晚，张峻豪都会送穆祉丞回家，说是穆祉丞看起来没他猛，人贩子就爱抓他这种人。
穆祉丞一个人走夜路走了四年，原先还会怕路上突然窜出条狗，或者变出个鬼。但后来，他根本不会去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只是想要快点回家。
现在呢，他却想要走慢点，想多和张峻豪聊会儿天，想多和他待一会儿，想多看他多笑笑。
年少时情感朦胧，大家称这就是喜欢。
穆祉丞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张峻豪的吧，他不确定，不清楚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出乎意料的是，在穆祉丞生日那天，张峻豪向穆祉丞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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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穆祉丞，我喜欢你，能不能请你和我谈个恋爱？”
少年的青涩在此刻体现，穆祉丞一时间有些愣神。
整个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小蛋糕放在桌上，上面还插着刚刚吹灭的蜡烛。
“嗯，好。”
“什么？”
张峻豪没听清。
“我说，好。”
这次张峻豪听清了，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谈恋爱，耳朵不行就捐了。”
张峻豪满脑子都是穆祉丞答应他了，答应跟他谈恋爱了，一时间忘了回话。
“你是耳瞎还是眼聋？”
穆祉丞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张峻豪才回过神来，将穆祉丞紧紧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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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张峻豪和穆祉丞的恋爱很甜蜜，很多人都说想要张峻豪这样细心会照顾人的对象，也有人说想要穆祉丞这样独立的对象。
反正都不是他们的。
但是今天，大家眼中的“恋爱模板”似乎出了点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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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张峻豪下课来找穆祉丞时，大家告诉他穆祉丞发烧了没来上学，于是张峻豪借口自己肚子疼，立马请假跑去穆祉丞家里。
穆祉丞为了方便张峻豪随时来找他，就给张峻豪也配了一把钥匙。当张峻豪打开门时，只见穆祉丞头上贴着冰凉贴，身上裹着一条毛毯，左手拿着英语书在看，右手拿着杯子喝药。
“嗯？不上课吗？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发烧，担心你。”
说完，张峻豪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赶紧回去上课吧。”
“我跟老师请过假了，我留下来照顾你可以吗？”
见张峻豪没有想要走的意思，穆祉丞也懒得说了，反正也跟老师请过假了，随便他。
张峻豪本来以为自己留下来总能帮到穆祉丞点什么，结果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多余，穆祉丞根本就不需要他照顾，他自己就能打理好一切。
穆祉丞能照顾好自己当然是好事，但张峻豪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仔细想想，认识这么久，穆祉丞也没有找他帮过什么忙。
突然感觉自己在这段恋爱里好像没什么用，人家根本不需要他操心，根本不需要他照顾。
“能给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
张峻豪把穆祉丞问住了，干嘛想要照顾他啊？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自己就能生活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我。”
穆祉丞听完更疑惑了，怎么会有人想要去照顾别人啊？他这样不挺好的吗？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给任何人添麻烦，这样难道不好吗？
穆祉丞还在思考张峻豪为什么想要照顾他时，张峻豪就已经耷拉着脑袋走了。当穆祉丞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时，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不行，不能走太远，自己还在发烧，神志不完全清醒，而且容易把病毒传染给别人。
张峻豪就这样消失在穆祉丞的视线里，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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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接下来这两个星期里，张峻豪一直都没来找穆祉丞，没有像之前那样陪在穆祉丞身边。
一开始，穆祉丞觉得他就单纯生气，哄一哄就好了，可后来发现根本没什么用。
穆祉丞有点慌了。
他静下心来想了想张峻豪为什么生气，于是张峻豪就在周六早上收到了穆祉丞发来的语音。
“我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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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张峻豪火急火燎地赶到穆祉丞家里，就看到穆祉丞虚弱地躺在床上，用体温计一测量，卧槽！四十一点二度！
“不是，你别吓我啊这……”
张峻豪有些手足无措，他也没想到穆祉丞会直接飙到四十多度啊！
张峻豪烧了点热水，去买了药。穆祉丞迷迷糊糊地把药吃下，还被张峻豪扶着去泡脚。
用张峻豪的话说：“泡脚治百病。”
但是无论怎么做，穆祉丞依旧难受，一整天下来，也就退了一点四度。
这要怎么搞啊！
怕穆祉丞半夜又难受，张峻豪便在他的床边睡了一夜，用土方法将被子盖住穆祉丞的全身，希望第二天他能好一点。
穆祉丞被蒙的又闷又热，晚上不安分的踢着被子，张峻豪每次都会再帮他盖好。
第二天张峻豪醒来后就立马给穆祉丞量了体温，有好转的迹象了，三十八点六度。
再折腾了几下，下午四点多穆祉丞就已经好了，却把张峻豪给累坏了。
“抱歉啊，麻烦到你了。”
“是不是又开空调睡觉了？下次别这样了，你容易生病。”
“哦。”
穆祉丞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就去浴室里洗了澡，刚打开卧室的门，就听到张峻豪问他话。
“怎么这次想起我来了？平时你不会这样的。”
“为了哄你，也为了告诉你，照顾我帮助我会很麻烦。”
“所以你是故意让自己发烧的？”
穆祉丞点了点头。
张峻豪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怒，怎么就为了哄他还让自己发高烧啊，看他那样子，感觉快难受死了。
“你不麻烦，我既然愿意帮助你照顾你，那我就不会嫌你麻烦，但你以后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让我来原谅你。”
“为什么？”
“就好比那条夜路，以前是你一个人走，现在是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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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明天会考，心寒
九月还不放假，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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