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彧！”
郎东哲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喝一声。
他的耳麦短路了，而罪魁祸首还红着脸像小孩一样鼓着腮帮子看他，有些不服气的撅嘴。
郎东哲去厨房端自己的药回到房内，熬了整整一锅的中药，被这人吐了倒了撒了大半锅，郎东哲实在气的半死。不过这次王春彧倒是乖乖的躺着床上睡着，郎东哲满意的点点头。
郎东哲把床上一滩烂泥一样软乎乎的王春彧肩膀板正，再扶起来，泥人还不服气的伸手打他。
“来吧，喝药。”
碗里的液体浓稠的吓人，是黄土一样的棕色，热气的浓浓的苦味直往王春彧鼻子里窜。
“你怎么穷的喝土了？”
王春彧迷糊的发出了真心的质问。
郎东哲看了一眼，表情依旧平淡，“良药苦口，喝了会好，而且不苦。”说完又递到他脸前。
王春彧撅着嘴推开，还含糊着哼哼。
郎东哲微微蹙眉，“喝了好的快，听话。”
“郎东哲。”
王春彧出声叫他。
“嗯？”
郎东哲看着王春彧，那人眯着细长的眼勾人的看他。
“今晚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
郎东哲真心的问。
当他又凑到眼前的时候，郎东哲彻底的无奈。
“所有都不对，按理说…………
王春彧轻轻扯开自己的衬衫。
“可是你什么也没干，还给我喝药，不是多此一举吗？做一次就不用喝了，很爽的，好不好嘛，我想要。”
最后的未调甚至是撒着娇的，药性还没过。
郎东哲看了他半晌，王春彧也没动。
“王春彧。”
“我在呢。”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王春彧疑惑的偏了偏头。
“即使我现在再想，你明天也不会想知道，说不准还会更讨厌我，所以我还是有节制的，”郎东哲的声音沉稳，“现在，喝药！”
那人抬手掰着他的下巴就要硬灌，王春彧拼命挣扎，药汁喝了一半剩下的都顺着白皙的颈肉滴落。
王春彧被弄的难受，直接打翻了碗，委屈的哼哼，擦着自己的脸。
郎东哲实在气的急，正准备骂他，结果那人泪眼汪汪的。
“你…”
郎东哲有些无措的看着王春彧。
短短一会郎东哲设想了很多可能，想过王春彧可能会闹，可能会打人，更有可能是他不敢想的哭。
但他乖乖的坐着。
王春彧低着头，微垂着眼眸，有一丝低落。
郎东哲看他没有反应，发间都是药，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顺着发丝滴落在地板上，光看那被浸湿的头发透露着一丝委屈。
郎东哲心下一紧，不知道怎么办。明明是王春彧打翻的，但看他的样子心底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愧疚。
起身想伸手却又缩了回来，想说些什么又看王春彧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郎东哲就这样一直重复徘徊，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不会表达。
王春彧忽然动了，郎东哲看着他的动作，每一下都牵在他的心上。
但王春彧只是把额前遮着视线的发丝撩到一边，又恢复了原样。
郎东哲就静静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俩人这样僵持了很久，就像之前一样。
过了有半个小时，郎东哲叹了口气，还是败在王春彧这。
他走到一边拿了一条毛巾，轻轻坐在他身边把毛巾盖在他头上，细细的擦着。
王春彧抬手把毛巾拿掉扔开，郎东哲默默捡回来继续擦。
持续了很多次，许是王春彧也没了心情，就乖乖的让他擦了。
郎东哲之前学过医，不管干什么都以“患者”在治疗时的舒适为大，这种习惯一直带到了进警局当警察之后，或者也可能是这人本身就温柔，细腻入微。
他轻轻地擦除王春彧发丝间最后一滴水，看了看他同样湿透的衣服，想拉他的手起来让他去洗个澡，顺便吹头发。
郎东哲起身拉了一把，王春彧依旧低着头不动，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出。
郎东哲回头看了他一会，又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对不起。”
王春彧没动。
郎东哲拉过他的手，这次他没有拒绝。
他抬手摸了摸王春彧的头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王春彧依旧没动。
郎东哲还在想要不要说第三遍的时候，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
“很烫。”
王春彧说的弱弱的，刚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却没有反应。
郎东哲摸着他发丝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他的身前，也不知道药刚煮好滚烫的全洒在他身上是怎么忍的，心底一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木纳的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王春彧微微侧身，靠在郎东哲肩上，没有说话。
郎东哲抬手揽着他的肩，俩人沉默的静静靠着。
过了一会，王春彧心下还是委屈，又凑过去环住他的脖颈抱住他，依在他怀里，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郎东哲眼眸颤了一瞬，犹豫着抬起手止在空中，很久才不安的放在王春彧的背上。
“你总是强迫我做我不想干的事。”
王春彧在他的耳边轻轻道。
郎东哲顺着他的脊椎骨揉按着抚摸，“下次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王春彧迷糊的点头。
不知道抱了多久，就着一股中药的苦味和空气中的暧昧温热，王春彧也慢慢安静下来，像是睡了。
郎东哲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环着他。
“潘…潘潘。”
安静的人忽然喃喃着。
郎东哲整个人一顿，轻轻看着他。
王春彧的有些长的睫毛微颤，刮着他的锁骨，手指攥紧，有些不安稳。
“不理郎东哲，我们去吃好吃的，不理他…”
郎东哲笑笑，这声音倒是异常的坚定，王春彧每次带潘宥诚去吃小吃都偷偷的不带他。
“老师给你撑腰…不理郎东哲这个坏人…他欺负你…不要你…有老师呢。”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郎东哲轻声问。
那人当然没给予回应，还在说话，“下次任务不会带你了… 不会让你出事了…郎东哲不救你…老师就不理他了。”
郎东哲微微垂眸，王春彧一直缠在心头的事情，也是俩人离开的原因。
不救潘宥诚，让他死在了火场。
郎东哲挺后悔的，如果当时死的是他，被困的是他，他会很满意。
他欠潘宥诚一条命，欠王春彧一个解释。
王春彧给过他机会，他跟他说，自己怕死。
没有悬念的收尾。
郎东哲收拾好王春彧推门出去，那人睡迷糊了不肯洗澡，他也只好将就着给他擦了一下。
回身就看到郭文韬不知何时已经回来，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看着天花板。
郎东哲走近两步，“黄子呢？”
郭文韬没看他，注视着天花板，“他断后，一会就回来了。”
郎东哲点点头，看向楼下已经熄灯，只剩他们这的走廊开着微弱的橙黄色的柔灯，照的郭文韬的侧脸朦胧而有富有美感。
郎东哲走到一边往下看，黑暗的祥和安静，“他们都睡了？”
“嗯。”郭文韬点点头，“今天都辛苦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
郎东哲靠在他身边，眼神捕捉到他的颈间，那道几乎划过整个脖颈的痕迹，渗出的血渍已经凝固，伤口开始结痂，极细有些曲折的细痕像一只可怖的蛇身紧紧缠绕，让人无法呼吸。
郎东哲蹙紧了眉，“怎么搞的？”抬手轻轻撩开他微微遮住脖颈的高领，探到伤疤上查看。
郭文韬配合的仰起下巴，“执行任务，受伤而已，正常……嘶。”
手指毫不客气的按压在伤口上，刚刚愈合的一点被重新破开，郭文韬感觉颈间一阵凉意，拍开郎东哲的手，“你如果要谋杀我，等任务结束再杀好不好？”
郎东哲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口子划的太长了，而且太深了，我一会帮你上药。”
“我要是想谋杀你，就让你死在巷子里了，还让黄子弘凡去接应你。”
郭文韬听郎东哲这么说话觉得有趣，笑出声。
郎东哲微微抿唇，俩人沉默了一会。
“王春彧没事吧？”郭文韬问他。
郎东哲低头，“是我疏忽了，有人给他下了迷药类似的致幻类药物，不过没有下死手，问题不大，睡一觉就好了，目的……”
郭文韬察觉到他的沉默，心里也猜出了几分，“他还……没原谅你？”
郎东哲叹了口气，“我也不抱什么希望，现在这样就很好。”
郭文韬没再说，他比他们都清楚整件事情，也都有责任。
俩人沉默了很久，相继无言。
郭文韬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忽然开口，“你看得到星星吗？”
郎东哲闻言抬头，看见的只是天花板，蹙眉。
郭文韬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语气极其温柔，“看不到，但不代表它没有在闪烁。”
郎东哲显然没有读懂他的意思。
郭文韬淡笑着，“如果可以，我很想有一个能看到星星的房子，你知道我很喜欢星星的，就是那种透明的玻璃的天花板，一定会很美。”
郎东哲低头，半天憋出一句，“我们财力有限。”
郭文韬被他逗笑，也懂了那么简单的道理和事实是怎么被郎东哲和王春彧捣腾了那么多年，“诶，我去睡了，跟你也说不通。”
说完转身走了，留下郎东哲一头雾水。
黄子弘凡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搞什么啊？现在女孩子这么生猛吗？”
石凯本来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满意的准备走，结果闻言又转了回来，蹲在他身边“你说谁是女孩？”
黄子弘凡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愣了会，诧异，“卧…哥们你是男的啊？都是男人你踹我干嘛啊？”
石凯哼了一声，“还不是你耍流氓！”
黄子弘凡哭笑不得，“不是，我为啥要耍你的流氓啊？”
“你都…那啥亲我了，还不是耍流氓？”石凯戳了戳他的脸，还有点软，“居然能遇到你这种人。”
黄子弘凡转了个身，真个人感干脆躺在了地上，“那个…你…你叫什么名字？”
“想知道啊？”石凯轻声笑的开心。
黄子弘凡喘着气，“遇见是缘分，你想说就说呗。”
石凯觉得有些没意思，“算了，你也翻不起什么浪，告诉你也没事，我叫…”
“石凯！”
黄子弘凡从地上弹起头。
石凯笑容僵了一瞬就放了下去，有些烦得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染上灰的牛仔裤腿，站起身看着来人。
黄子弘凡悄悄翻起来挪到一边，静静看戏。
小巷一片暗，七哥身后的小弟举起了个大手电筒。
黄子弘凡这才看清对面的人身后跟了十几号人，嘴撅成O形，想出声把石凯拉回来，却在看清男孩的脸时愣住了。
手电筒的一束光朝着石凯，从黄子弘凡侧面的角度看，白煞的光放射性性的围绕着石凯，他抬手微微遮挡。光从男孩露出的指尖透在清秀的脸上，皮肤白皙。石凯周围飘散的灰屑被尽数揭露与光下，那看着像雪一样的灰屑在石凯身侧摇曳，男孩灰色的毛衣和破洞牛仔裤被包围着，他微微睁眼，连眼睫到眼底都透着光。
黄子弘凡感觉自己看到了那陨落的堕天使，撒旦。
石凯微微偏头，迷了迷眼，“你跟了我一路？”
七哥笑的放肆，“怎么？你能拿我怎么办？”
黄子弘凡觉得这俩人一定有什么过节。
石凯非常不屑的笑笑，“要打就赶紧的吧，我忙着呢。”
石凯无所谓的态度有些让七哥恼火，他忽然看到角落的黄子弘凡，挑眉笑的更恶心，“呦呵，石老大忙什么啊？忙着…和小男生tq？哈哈哈哈。”
石凯有些没理解，回头看看同样懵的黄子弘凡就明白了，“呵，我和他？你怕不是得去看看眼睛。”
“装什么装啊，谁不知道你是个喜欢男人的bt！我呸！恶心，真是脏了老子眼！”
黄子弘凡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还站起来和那人摆手解释，“不是…我和他不是一对，我是流、呸，我是路过的，那啥，我先走了…嗷呜！”
黄子弘凡正准备撤，被后面的人堵住，“搞这么大场面？你是个什么人物啊？”
石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冲上去一拳打在男人脸上，那人恼羞成怒，几人混战在一起，黄子弘凡也跟着遭殃，把朝自己扑上来的人全都放倒，“不是，我为什么要跟着你打架啊？！”我要低调啊。
“你闭嘴吧你。”石凯一腿踹开一个人，没有再管他的意思，黄子弘凡认命的又挥一拳。
眼前的人尽数倒下，黄子弘凡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石凯，那人也刚站起身回过头，黄子弘凡就看着他笑的不值钱。
“砰！”
笑容微微僵住，听声音和感觉应该是啤酒瓶，但准头不行，打偏了，所以没那么严重，不过力道还是不轻。
黄子弘凡回身给那人一个过肩摔，扶额手上已经粘上了血。
他眼前一晕跪在地上。
伤口没那么严重，但是他晕血，很严重的晕血。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不了血，一见就会严重的晕眩呕吐，一个缉独警没法见血等于废了一半，也亏他幸运当上了狙击手。
头痛的像是要炸裂一般，他偏头看着石凯。
原先倒下的七爷站了起来，不知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趁这段时间把石凯砸在墙上，抬手就是一拳，男孩白皙的脸上烙下了印子，嘴角淌着血。
七爷抬腿猛猛撞击他的小腹，石凯咬牙呻吟。
黄子弘凡眼前开始恍惚，最后清醒的画面就是倒下的石凯，男孩身上染着血，鲜红明目。
黄子弘凡再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眼前一黑。
为什么，这么熟悉
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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