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拽着千代向袛屋里面走去。
门一扇开一扇关,作为渔村少女的人生结束了,从这一开始,是新的未来,但这不是千代想要的。
从前,贫苦且难熬。但是父母姐姐都在自己身边,日子还是有盼头。从母亲病重开始,生活的天塌了,父亲的背脊更弯了。
“不,我不要……夏子…爸爸…妈妈”
灯火摇摇曳曳的映在千代脸上,让人看不清千代的表情。千代默默打量着四周,精致又压抑,从这一刻起,她就是被锁在这四四方方袛屋中的鸟。
婆婆“对妈妈要尊重,你不可以说话,我来回答”
婆婆将千代带到里屋门口,拄着拐杖站着门口压低声音嘱咐到。
吱呀——门开
婆婆“妈妈”
顺从地跪俯在地上,呼唤着里屋的人。
里屋
咿咿呀呀的音乐飘满屋子,上座的女子正悠悠地数着钱,这是袛屋里那些她辛苦培育出来的花朵赚来的,是她所获得最好的回报。
听见声音传来,新的种子到了。
屋门被推开,妈妈点燃自己的烟斗,细密烟雾遮得本就昏暗的房间更加隐晦不清,是屋,是眼,更是心。
“跪下”
婆婆向着主座之人跪坐,提点着千代,尊重、阶级是这个袛屋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妈妈招了招手示意千代过去,千代感到不安,默默看向婆婆,在这个屋子里,第一眼的雏鸟情节使得千代更为依赖于婆婆。
婆婆也招了招手,千代默默爬起,向前走了几步,恰得使自己暴露在灯光之下。
千代感到畏惧、不安,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她很不舒服,她有预感……在这里,她不会好过。
“多大了”
“她属鸡”
“才9岁”
妈妈和婆婆一问一答,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蹲下利落掀开衣摆。
光脚、泥泞……对于袛屋来说这就是肮脏。
毛躁、干枯……乡下的渔村少女,难以置评。
千代我姐姐呢!
像个货物一样,她是乡下的少女,她不明白现在意味着什么,但是反骨让千代不愿意被审视。
这种眼神,比起去庄上买卖东西时被摊主和客人打量的眼神更加露骨。
婆婆霎时间捂住千代的嘴,这种情况太平常,她已经很适应的做出应急处理。
妈妈“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妈妈拽过千代,伸手捏抬起下颚,迫使她抬头。
“抬起来”
吸吐出的烟雾缭绕在千代面前,她抬起眼看着妈妈。
“命中带水”
“但是水能克火,这样您就不用担心置屋失火,烧坏您的和服了”
千代不懂,但是并不意味着她笨。听着婆婆和妈妈的对话,她意识到命中带水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命格。
母亲如是、妈妈如是、老婆婆也是……
但现在千代不知道的是,动荡意味着机会,有时候令人顾忌并非厄运。人们除了会趋利避害,更会畏惧对动摇自己现状的事物。千代的未来,是不能完全被掌控。
妈妈“这些乡下孩子,现在送回去也来不及了”
转身走回上位坐下,放下烟枪的妈妈继续做起之前被打断的事情。
婆婆知道这就意味着千代被留下来了。
人生的船慢悠悠的向前开,何时才能靠岸……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