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戈登住所〕 

戈登打开门，动作一顿。 

屋里没有开灯，借着从窗口照进的月光，可以看到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双腿放在扶手上，如同一尊瘦小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认出那道影子是谁后，戈登松了一口气。 

毕竟，总是有人不声不响地造访他的家，而每 

次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状况发生。 

听到开门声，卡斯洛把腿放下来坐正，朝他招 

了招手，并没有抬头。 

“呃，上校，”戈登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一旁，开了灯，坐在她身边，“晚上好。”他此时才看到卡斯洛手上拿着一份报告,他真怀疑刚刚那么暗，她到底能看到什么。 

“吓到你了是吗，”卡斯洛用手弹了弹手中报告，“这是这个案子的报告，我是想来告诉你，那个死在韦恩庄园外的人醒了。你们要不要终止调查？” 

戈登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醒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惊讶，布洛克说的对，哥谭现在就没有个能老老实实死的人。“那我明天去和布洛克商量一下吧。”

卡斯洛将那个报告下的文件露出来，犹豫了一下，将那文件递给戈登，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帮帮我。”

戈登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打开文件。卡斯洛垂下眼睑，低声道：“戈登警监，我这次回来，也是抱有私心，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敢再轻易相信谁了，但……我能感觉到你与他们不同，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也算是一个不情之请，这不是命令，但这事涉及哥谭的黑帮势力，若你真的为难，我便不会再提，警监，你会答应吗？”说到后来卡斯洛仿佛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戈登。

文件并不长，戈登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很快就看完了，他抬头，便接上了她那近乎恳求的目光。

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神色，让戈登想起他向布鲁斯许诺一定抓住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的那个晚上，尽管他从未表达，但他的确对布鲁斯心怀愧疚。

戈登的目光又转到手中的文件上，他开口：“长官，我从不知道哥谭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从我来到这里的那天起，我就希望经我手的案子都能有个结果，所以这个，”他将文件放在桌上，看向卡斯洛，“我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尽所有努力去查。”

卡斯洛双手放在膝上，慢慢握紧了拳，“谢谢你，戈登警监。”

桌上的文件暴露在灯光之下，刺得她眼睛生疼，那是15年前的一件灭门案，一个家族上下十七口人一夕之间全部横尸——然而却未在市里激起任何关注。

她向布鲁斯撒了谎，她是本地人。生于哥谭，长于哥谭，直到十五年前被迫离开。她看着父母和哥哥死在她面前，看着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溅上了鲜红的血，她都记得，她还记得自己没有哭，真是奇怪，直到老师把她带走她都没有哭。

戈登看着陷入沉思的卡斯洛，她低着头，眼神空洞，睫毛下是浓重的阴影，她的嘴微微颤抖着，缩着肩膀。他仿佛此时才发现这个远道而来的长官只是个会有自己弱点的女子。他开口：“长官？”

卡斯洛猛的回神：“什么？”

戈登还没开口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他飞快的向卡斯洛道了个歉，接起电话，听对方讲了几句，道：“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戈登向探询地看着他的卡斯洛道：“布鲁斯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