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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24.良方

一方世界(188观影)

顾父顾母从玻璃罩里出来时,是原炀和顾青裴上前去接的。

  这一次,心结尽解的小原总可热切多了,身后那条无形的大尾巴差点没翘到天上去。又搀又扶的,就差没当场上门改口叫爸妈了。看得正牌爹原懂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合着这到头来他还是养了个小白眼狼。什么时候这亲爹都没丈人爹亲了?!!!

  你方唱罢我登台,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头,原总手握视频证据,怀抱天仙顾总,欢欢喜喜笑迎岳父岳母,场面一片祥和堪比过年。

  左侧,未来奥斯卡小金人得主洛羿微微垂目,一副泫然欲泣的小白花可怜模样,生生把懊悔不已洗心革面委曲求全从头到尾来了个遍,演技浑然天成,引得黄毛小伙温小辉心疼不已,当着亲爹养姐的面就亲亲抱抱频频安慰。

  再左,靠着痛哭流涕勇夺中心位的薄情郎赵锦辛眨巴着勾人的桃花眼,至今挤在还算宽敞的沙发上,扑在某一受害者当事人怀里,也不管受害者父母的表情多么的难以言说。

  右侧,厚脸皮鼻祖,奥斯卡金鸡百花三料得主周谨行靠继女着岸,“母”凭女贵成功上位,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再右,一个阿sir一个消-防,没什么苗头,和平得简直就像走错了地儿。

  正前,邵公子小心翼翼娇妻在怀,家人妥协前途无阻,只待儿子落地,人生圆满。

  那头,简二公子伤痕累累,如丧考妣。悲惨得犹如寒冬初降,白雪满霜。

  左侧,李二公子悲痛难掩,望穿秋水。

  再左,俞家霸王心悸阵阵,满是心酸后怕。

  右侧,宋大天王望眼欲穿,尽得白眼。

  再右,晏二公子哭诉无门,目中尽是绝望。

  明明一方世界,却是两两相隔。

  一方柳稍微月,欢声笑语尽团圆。

  一方及雨折菊,暮霭沉沉正清明。

  就好比一边过年,一边上坟。天壤之别。

  不比比都不知道谁更惨。

  ……

  在悲喜交杂之下,画面渐渐转动。

  盛夏七月,头顶火轮高悬,蒸烤着人间,市内气温一度逼近40°。

  〔【小食堂里冷气充足,紧闭的门窗隔绝了令人不适的高温,几张简单的餐桌上摆着统一的六菜一汤,分量大,肉量足,可大部分都没怎么动过,因为电视机里正放着欧洲杯预选赛,一双双眼睛紧巴巴地盯着屏幕。

  “进……进……哎呀我去!”

  “我就说今年法国不行,今年……”

  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大响,长久不衰,穿透了这个三层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只听撂筷子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一屋子人整齐划一地站起身,快速而又有序地冲出门、冲下楼。】]

  “哎”熟悉的警铃声荡在耳畔,任队长愣了两秒,猛地回神,“这不是我们中队?!”

  看看电子屏,再看看身边抿着唇被低气压包围的宫应弦,脑子还没回家的任中队心下一紧,一掌拍在宫应弦的手上,“我不是渣男!”

  这他妈可真是飞来横祸了,任燚想。他虽然某些方面不同于大众,但天地良心,他可真没渣过谁。从来都是好聚好散,不纠缠不打扰,体体面面稳稳当当,既没对不起那身戎装,也没给组-织抹黑。

  这怎么就算渣男了?

  宫应弦显然比任燚清醒多了,从头到尾,上面的画面可都是以被渣的人的角度出现。这会儿上面出现的人是任燚,而他不早不巧,刚刚好好在进来之前获知了任燚鲜为人知的取向,以及让他看到了某个令人厌恶的人亲吻任燚。

  原本他应该愤怒的,在这地方以外他也确实很愤怒,任燚说不喜欢他,凭什么不喜欢他?凭什么不能喜欢他?

  宫应弦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爆裂开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愤怒,他体会到被欺骗、被背叛、被掠夺的恨意,还有被玷-污了某个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染-指的东西的伤心。

  只要一想到那个不入流的小演员和任燚那么亲密,他就恨得想杀人。也是到了那一刻,亲眼看着别人做了他想对任燚做的事,他才终于明白,任燚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些喜悦、那些渴望、那些冲动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并非他懵懂无知,只是因为少年时的经历,他一直排斥这个群体,所以他从头到尾——有意识也好、无意识也罢——都没有将这个可能性纳入选项。但现在他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对任燚的冲动,是性冲动,他不仅仅将任燚当做朋友,他想要拥有、想要占-有、想用得到这个人的一切。可让他想明白的契机,却是任燚根本不属于他这个事实!

  他气愤得想要将任燚关起来,他恨那个小演员,更恨任燚。恨他让自己失控,恨他让自己起了有愧于自己身上那身警-服的肮-脏心思。

  前前后后经历了那么多事,不提也就算了,这会儿经过这么一提醒,他心里那股愤怒已经快要破体而出,压都快压不住了。

  也是这会儿,宫应弦才猛地察觉,这地方古怪得很,原本很气愤的他,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任燚,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通通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忘了那段不愉快一样,不刻意提起根本不会想起。

  太怪了。

  似乎,任燚原本就该是他的。进来以后,所有的愤恨不愉快就都没了,心里只小心翼翼的揣着秘密,盘算着怎么把任燚紧紧攥在手里,锁在身边。

  宫应弦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手下压着的本子,那里面藏着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他原本是要照着……追任燚的。可他现在很生气,因为他又记起来那个讨厌的演员了。

  那个人是任燚的男朋友,他们很亲密,亲密到让他嫉妒。

  宫应弦双目发红,任燚在他的视线里模糊了又清楚,清楚了又模糊,反反复复,令他头痛欲裂。

  他早已经被激怒、被刺伤,但他掩藏了起来,他太想得到了,只要能拥有任燚,无论是什么,无论是多少,他都要,哪怕明明白白说“不喜欢”他的任燚,他还是疯狂地想要。

  任燚看着宫应弦变来变去的脸,渐渐发红的眼,离家出走的思绪渐渐回笼,脑子也清明了些。

  心脏传来阵阵抽痛,他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任燚飞快缩回了触碰到宫应弦的手指。

  宫应弦说他恶心。

  宫应弦不许他碰他。

  任燚惨白着脸,深吸了口气,努力把视线移回正上方变化着的画面上。

  画面推进,那是他和宫应弦的初见。

  [【……“我叫宫应弦,是宫飞澜的哥哥。”他似乎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任燚多说。

  “哦,她哥哥。”任燚道,“我正想找她的家人聊聊……”

  宫应弦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证件,上面印着的图案每个人都不陌生——警-徽。

  任燚怔住了。

  “宫飞澜未满14周岁,要我给你普一下刑-法吗。”

  任燚深深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宫飞澜说你是她的男朋友。”宫应弦的一双眼睛犀利万分,“你如果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可以先学一下‘犯-罪’怎么写。”】]

  任燚自嘲一笑,他都差点忘了,宫应弦从一见面就不喜欢他。他看着自己的手,生得并不好看,也难怪宫应弦不让他触碰。

  专注吃瓜三十年的彭大公子好奇的目光一直在宫应弦和任燚身上来回扫,他可没忘了刚刚那个叫宫飞澜的小姑娘跟任燚的表白。

  这瓜吃得,哥哥抢妹妹男朋友?!

  太生猛了。

  [【……宫应弦就躺在自己身边,哪怕仅仅是以醉酒的朋友的身份,他也希望时间就此停驻。

  直到他也困得眼皮直打架了,他才凑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在宫应弦唇上印下软软的一个吻:“晚安。”】]

  宫应弦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机械式地转动脖子,瞪大眼睛看着任燚,脸上写满了震惊。

  任燚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不是说对他只是朋友吗?

  那那个吻……

  任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呼吸急促,转脸想要解释,却又在那一瞬间瞥见了宫应弦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他顿住了。

  神情犹如青天白-日被雷劈中。

  他清楚的看见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原本写着——

  “喜欢的人,要鼓起勇气奋起直追!”

  却又被一个娟秀的字体划了一笔,变成了——

  “喜欢任燚,要厚着脸皮奋起直追!”

  同属稚嫩的笔迹还有另一句:“武-装自己,慢慢渗-透,鼓起勇气,一举拿下!加油!!”

  最下方附带一个举“加油”牌子的小人。

  任燚吃惊的看着宫应弦闷红的脸,紧抿的唇,和上下起伏的胸膛,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羞涩,可眉梢又带着些心事被撞破的恼怒和委屈。他心脏狠狠一颤,浑身血液莫名地沸腾了。

  任燚动了动唇,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在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就晕了过去。

  宫应弦的心全乱了,连生气都顾不得了,他看了眼父母姐姐,见双亲面色不变,姐姐甚至小声为他加油打气,他顶着爆红的脸,轻轻伸出手悄悄把任燚揽入了自己怀中,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宫应弦感到很窝心。

  [【……邱言抬手制止他:“你喜欢应弦,你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任燚垂下了眼帘,没有犹豫地答道:“是。”】]

  宫应弦呼吸一窒,只觉胸腔轰地燃起了一把火,有一种陌生却强烈的感觉冲击着自己的神经,让他头皮发麻,脸颊燥热,就像一杯酒下肚的后劲儿。失措,惊慌,又有种“果然如此”的心安。

  任燚承认了。

  任燚是喜欢他的。

  任燚果然是喜欢他的。

  他厌恶那个群体,因为曾经的遭遇。可他不讨厌任燚。

  他思考过,认真思考过,可他最终发现除了任燚,他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男人,女人,他都想保持距离。哪怕是盛伯、飞澜、邱言这样的亲人,他也会避免不必要的身体上的接触,亲人与外人的区别,无非是亲人不让他反感。

  只有任燚,唯有任燚,是他主动想要靠近的。

  [【……“你后备箱怎么什么都有。”

  宫应弦没好气地说:“我把你关在后备箱,才叫什么都有。”

  “我可以住你后备箱。”任燚脱口而出。

  宫应弦怔了怔。

  任燚的目光有些游移,他笑道:“只要包吃包住有wifi,你可以把我当宠物养。”

  宫应弦盯了任燚片刻,那专注的表情仿佛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一般。】]

  吃瓜吃得正香的彭大公子盯着画面上认真思考的宫应弦,难以置信的问发小:“他不会真想把人关后备箱吧?”

  他发小挑眉:“你说呢。”

  “艹!”彭放差点没跳起来,“他妈他可是个警-察!”

  太他妈疯狂了。

  这些人谈个恋爱一个个的都他妈喜欢在边缘线上来回蹦迪,地球人太疯狂了。

  他想回火星。

  还是他大火星安全。

  [【……任燚和宫应弦往屋里看去。

  休息室的一侧,几个做妆发的工作人员正在整理衣服和造型用品,另一侧,靠墙摆着一个奢华到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红色大沙发,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正戴着耳机,低头看书,另一个则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玩儿手机,两条大长腿折叠晃荡在扶手之外。

  玩儿手机的男人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

  看书的男人意识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一边摘下耳机,一边颠了颠膝盖,低声说:“起来了。”

  “没打完呢。”玩儿手机的男人小声撒娇。

  下一刻,他的手机就被没收了,他嘟囔一声,只好翻身站了起来。

  ……

  宋居寒伸了个懒腰:“任队长,你要签名是吗?”

  宫应弦的表情越来越不爽,尤其当任燚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宋居寒身上时。

  “哦对。”任燚从怀里拿出签名板,“我妹妹明年要考高中了,能不能麻烦你给她写一句祝福的话?”

  “没问题,她叫什么名字?”宋居寒接过签名板。

  “飞澜,飞翔的飞,波澜的澜。”

  “飞……澜……”宋居寒写了一个龙翔凤舞的“飞”字,就顿住了,他皱了皱眉,问向何故,“宝宝,‘澜’字怎么写来着?提笔忘字啊。”

  这一声“宝宝”,把俩人都叫愣了。】]

  “他-妈的明星都这么开放吗?”

  任燚的心声在这一方天地回荡着,何故难以置信的看着画面里宋居寒,又羞又惊。

  这就是他和宋居寒的以后吗?

  宋居寒……叫他……宝宝?

  怎么……

  相较于何故的惊羞,宋居寒简直高兴得像要过年。他原本混浊绝望的眼眸此刻正亮晶晶的盯着屏幕,他太高兴了。何故是他的。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何故原谅他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高兴的了。

  自从何故不理他,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找不到归处。

  [【宫应弦则面露怪异之色,看着俩人的目光多了些审视。何故轻咳一声:“三点水,右边一个‘门’,里面一个……”

  “你来写吧。”宋居寒把笔递给何故。

  “人家要你签名。”

  宋居寒朝任燚微微一笑:“我们两个不分彼此,谁写都一样,你就跟你妹妹说,她有全球绝版签名。”

  何故无奈,握住了宋居寒的手,写下一个工整端庄的“澜”字,才将手还给他。

  宋居寒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只不过是签个名而已。

  ……

  “宋老师,不好意思。”任燚看向一旁的何故,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借何工帮个忙。”

  何故有些意外:“我?”

  “何工,你是红林体育馆的工程师,对吧?”

  “是啊。”何故不解道,“这个体育馆是我以前在国-企的时候做的项目,你怎么知道?”他看到宫应弦手里抱着的东西,“那个不会是场馆的设计图吧?”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一个对场馆十分了解的人做顾问,麻烦你……”

  “不行。”宋居寒断然拒绝,“不好意思任队长,我马上就要登台了,他要坐在最好的位置看我唱歌。”

  何故道:“任队长,请问到底怎么了?”他见俩人面色凝重,加之任燚的身份,不可能做出没有分寸的行为,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是非常重要的事,我们必须得到你的帮助。”任燚加重了语气。

  宋居寒眯起眼睛,口气冷了下来:“任队长,说清楚是什么事,否则我不可能把他交给你。”

  “我……”

  宫应弦听不下去这种浪费时间的废话了,直接从兜里掏出证件:“我是鸿武分-局-刑-侦一队刑-警-宫应弦,何故,请你配合警-方办案,现在马上跟我走。”

  宋居寒腾地站了起来,本能地将何故护在身后,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说清楚!”

  任燚咬牙道:“所有人都请出去!”

  小松看了宋居寒一眼。

  何故皱眉道:“小松,你们先出去吧。”

  小松这才带着其他人退出休息室。

  任燚严肃地解释道:“二位,形势所迫,我就长话短说了。有一个歹-徒在场馆里布置了六枚炸-弹。”

  宋居寒和何故的脸色刷地变了。

  “你……你-他妈在开玩笑吧。”宋居寒满脸的怀疑。

  “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

  “那你们还不赶紧疏散观众?!”

  “不行,炸-弹预设的爆-炸事件是十二点整,歹徒说了,如果我们疏散观众或者停止演出,他会提前引-爆,我们现在只有……”任燚看了一眼手表,“五十分钟的时间找到六枚炸-弹并且拆-除。”

  何故沉声道:“到底是什么人干出这样的事。”

  宫应弦冷道:“来不及解释,前段时间鸿武医院爆-炸案也跟此人有关。”

  一提鸿武医院爆-炸案,哪怕宋居寒和任燚对这种戏剧性的突发事件还有一丁点怀疑,此时也不得不相信了。

  何故张口道:“好,我跟你……”

  宋居寒一把抓住何故的手腕:“我让司机从地下送你走,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不会有人发现的。”

  “说什么胡话,你没听到任队长和宫警官现在需要我帮忙吗。”

  宋居寒怒道:“放屁!他们让你去拆-炸-弹!”

  宫应弦冷道:“是找炸-弹,我们有拆-弹-专家。”

  “我不管是找还是拆,你都会接近炸-弹,一旦失败了,你就是最危险的。”宋居寒看着何故的眼睛,“你听我的,现在马上走。”

  何故正色道:“居寒,你也听到他们说的歹-徒的要求了,不准疏散群众,不准停止演出,你的三万歌迷要留下来,所有嘉宾、安-防、工作人员要留下来,你也要留下来,你让我走?”

  “对。”宋居寒毫不犹豫地说。

  “我绝对不会走。”何故更是坚定地说,“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可能眼看着三万多人置身危险而我自己逃跑,不可能让坏人毁掉我亲手建起来的体育馆。”】]

  “何故!”宋居寒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窜到何故面前,呼吸急促,神情紧张。他的双手禁锢着何故,异色的瞳孔紧盯着何故,声音都在发颤。

  何故听见他说:“何故,你听我说,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不能跟他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不能……”

  宋居寒冷汗直冒,思绪已经明显跟不上了,他箍着何故的肩反复强调:“你一定不能冒险,不能去找,更不能去拆-炸-弹听见没有?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顾着自己的安全,那个体育场,不许去!我不许你去!你听清楚了没有?!不准冒险!不准为了任何人冒险!”包括我!

  “何故!你的命最重要!”宋居寒无措的拉拽着何故,一个劲儿的嘱咐:“你的命才最重要!知道吗?”

  他难受得抱住何故,把人紧紧压在自己怀里,在何故父母不善的目光中大着胆子侧脸亲了亲何故的脸颊。

  急促的呼吸打在何故的脸上,宋居寒咽了咽唾沫,苦涩开口:“宝宝,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没有人,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何故讷讷的看着痛苦紧张的宋居寒,他坐在沙发上,连动一动都忘记了。宋居寒这会儿正半跪着,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他周围全是宋居寒的气息。

  宋居寒那就带着乞求的“没有人比你更重要”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何故脑子里全是刚刚画面上看到的——宋居寒在紧张,在害怕,他在得知危险的第一时间安排着想要送走自己。

  这是何故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宋居寒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他的脑神经系统已经全部死机了,他的脑子不会转了。

  那么温柔的宋居寒,会叫他“宝宝”的宋居寒,拿命爱着他的宋居寒,他以前怎么就没有遇到呢?

  何故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他心酸得想哭。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好的宋居寒出现得那么晚?

  “宋先生,请你离我儿子远点。”孙晴强硬道:“我们一家都不欢迎你,更不想看见你。”

  何故忍了忍眼泪,一言不发。

  “何故!”宋居寒紧缩着眉头,下一秒就有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了出来,他说:“何故,你讨厌我也没关系,答应我不去冒险行不行?”

  何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落下来。

  慢慢的,宋居寒绝望了。

  他满目悲凉,失魂落魄的回了座位。

  [【……邱言惊道:“你的意思是,他所谓的邪恶的灵魂,说白了就是那些太过出挑的人或物?”

  任燚终于明白了宫应弦的意思:“其实所谓消灭邪恶的灵魂,就是消灭异己,而越是出挑的人或物,就越有震撼和示范的效果,说白了,紫焰还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

  “对,紫焰用这样的逻辑去洗-脑他的教-徒,认为这些人或物不仅仅违背了神的公平意志,有的甚至会用火来对抗火,比如消-防-员,有的会用自己的火去感染别人,比如作家、艺术家、歌唱……”宫应弦突然脸色骤变,他凝重道,“最后一枚炸-弹,在歹徒身上,紫焰的最终目标,是宋居寒。”】]

  何故僵了僵,那些人……想要炸-死宋居寒……

  他的心跳都漏停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从他的身体各处冒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居寒反倒安心了不少,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他……至少没原谅他的何故是安全的。

  “宋……居寒。”

  “你……”宋居寒浑身一颤,僵直的转过身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何故,他步伐艰难,唇角微颤,苦涩难言。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颤抖得不成调的声音。

  他说:“宝宝,你……你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何故的脸,他温柔的拭去何故的泪,他哭着咧出一个笑容,“我一定不会有事,你还没原谅我,我怎么敢出事。我还没把你追回来呢,我怎么舍得死。我们还没领证呢,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和你一起做,还有好多地方想要和你一起去,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我舍不得你。”他说。

  何故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他艰难的应了一声。

  宋居寒知道何故的为难,也不多留,更不敢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贪婪的看了何故一会儿就依依不舍回了自己的位置。

  何故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父母,他怕看到他爸妈失望的眼神,可他又没办法看着宋居寒置身危险。他虽然做不了什么,帮不上什么忙,可至少……至少他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陪着宋居寒,这就够了。

  十年了,他还是戒不掉宋居寒。

  他还是忍不住沉溺在那口名为“宋居寒”的深井里。

  他深觉对不起父母,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长在宋居寒身上的一颗心。

  他注定……放不下宋居寒了……

  [【……“我不在乎自己好不好受。”任燚坦然地说,“我只在乎他,起码现在我们还能有交集,够了。”

  “够了?”

  任燚转过身,重新打开车门,他看了曲扬波一眼,目光平静而笃定:“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我看着他好就行了。”

  ……

  “那你能想象你跟我吗?”任燚再度靠近,用鼻尖蹭了蹭宫应弦的鼻尖。

  ……

  “我是top,top你懂吗,没人上我,都是我上别人。”】]

  宫应弦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他浑身血液沸腾,燥热不已,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任燚的温度,任燚的眼神,任燚的气味,任燚的口吻,任燚的一切一切,彻底侵蚀了他的神经,让他阵阵地晕眩。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意乱情迷。

  下一秒,他怀里的任燚就没了。

  宫应弦心下一紧,连意乱情迷都顾不得了。他心跳如鼓,紧张的看向玻璃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孙定义脸上全是泪,他一手摸上了腰带的卡扣。“不要……”任燚徒劳地伸出手。

  孙定义咆哮一声:“下辈子还做兄弟!”他解开了卡扣,身体就像折翼的鸟,坠入了浓烟火海。】]

  “艹!”

  所有人,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他是时代的英雄,英雄却就此陨落,以那样惨烈悲壮的方式。

  哪怕在座的大多都不认识他,但也不妨碍他们对一个英雄致与最崇高的敬意。

  [【……除夕当天,任燚安排好中队的事,就驱车前往医院接他爸。

  ……

  任向荣叹了口气:“他老是问我十九年前那两个跟宫家有关的案子。”

  ……

  “你想确认什么?”任燚死死地盯着宫应弦,“我不遗余力地帮你找证据、找凶手,到头来你怀疑我父亲?我告诉你,我爸跟我是一种人,他这一辈子,升官发财他从来没看在眼里,他为人又耿直又正气,他救过数不清的人,他永远、永远不可能害人!”任燚的声音逐渐哽咽,他已经失望、伤心到了极点。

  “我相信你,我也不愿意怀疑你父亲,所以我才希望能从他的记忆里得到更多信息,我想要早一天抓到凶手,这样你才能早一天安全。”

  “你根本不是为了我的安全。”任燚指着宫应弦,瞠目欲裂,“你只是为了复仇,为了你自己的复仇。”

  “这两样冲突吗?”宫应弦也急了,“任燚,你冷静一点,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啊!”

  “是吗?”任燚咬牙道,“在你心里,我父亲也可能是你的敌人啊。那个把你从大火里救出来的人,你怀疑他是纵火的凶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你就敢瞒着我做这一切!你凭什么!”任燚吼道,“宫应弦你凭什么?你就凭我从来不舍得对你生气,是吗?你以为我什么都能容忍你,是吗?哪怕你伤害我父亲!”

  “我没有!”宫应弦吼道,“我没有想要伤害他!庞贝博士非常谨慎,他只是近期会经常回忆起那段记忆,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去你-妈的没事!”任燚用赤红地眼睛瞪着宫应弦,“你自己做过深-度催-眠,你知道那个过程和后遗症有多么痛苦。我爸他是个病人,你催-眠完了也许只是回忆几次,我爸他真的会回去!他从来不回那一年,因为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最煎熬的一年!可他今天回去了,也许之后还会不断地回去,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未经我允许,擅自将他带回了那一年!”任燚怒极攻心,狠狠地推了宫应弦一下,“你还敢说你没有想要伤害他!”】]

  宫应弦看着任燚暴怒的神情,心痛难当。任燚从来不会对他这样声色俱厉,更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那眼神让他害怕。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父亲的?从一开始?”

  宫应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吗?你是为了这个才和我做朋友的吗?”

  宫应弦猛地抬头:“不是!我以前不知道你们是父子关系!”

  任燚看着宫应弦,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人了,此时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也都变得不可信,他摇了摇头:“不,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的,这又不难查,半个消防系统的人都知道任向荣是我父亲。”

  “我真的不知道!”宫应弦急得双目赤红,“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开始调查救援人员。”

  任燚突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算以前不知道,那你知道以后呢?你怀疑我是害死你全家的凶手的儿子,你是怎么看我的?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跟我睡的?啊?你是不是觉得挺得意的,把我从里到外都利用得彻底?!”他越说越是绝望,他把俩人自相遇至今的所有都回忆了一遍,那些他自以为甜蜜的过往全都变味儿了,全变了。

  宫应弦低吼道:“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利用你!不管当年真相如何,你都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和你父亲放在一起看待。”】]

  任燚不理他了,这个认知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宫应弦浑身一震,看着任燚眼中的激怒,突然就没有了力气。一个人,能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他溃散,也只有任燚了。

  不行,绝对不行,任燚不能离开他的世界,这个擅自闯进来、把他的生活彻底改变的人,是他一辈子都要绑在身边的!

  任燚那张颓丧的、苍白的、冒着短胡茬的脸呈现在大屏幕上,宫应弦的心疼与愧疚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身边人都知道任燚在经历什么,都迁就着他,安抚着他,维护着他,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毫不犹豫地在他心上又捅了一刀。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可宫应弦知道,他对任燚,是有愧的。

  [【……任燚倒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从前因为,你只是不懂人情世故,现在我才发现,你缺少共情能力,你太冷漠了,你体会不了别人的痛苦,你也不在意对别人的伤害,你不是真的为伤害我父亲而感到愧疚,你道歉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我罢了。”

  宫应弦脸色微变,他辩解道:“明明是你因为掺杂了私人感情,而无法对事物做出理智的判断,如果你能跳出亲情的框架,仔细看这个案子,你自己也会发现你父亲多可疑。”

  “就算他可疑,你也没有权力对他进行深度催眠!”任燚低吼道,“你自己也知道那么做违-法,所以才骗我签免责协议。”

  宫应弦低垂下眼帘,小声说:“免责协议是庞贝博士要求的。”

  “所以庞贝博士也不知道,这件事没有经过监护人的同意,对吗?”任燚一把揪起宫应弦的领子,“你拿着这份协议,这头骗我签,那头骗庞贝博士进行非常规的医疗手段,一切都是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还敢用一副无辜的嘴脸要我不要再生气,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是你根本没当回事!”】]

  宫应弦慢慢握紧了拳头,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仿佛周围的空气温度都跟着骤降。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他慌乱、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任燚一次次的拒绝和冷漠,他看不得任燚对他冷眼相待,他受不了任燚与他渐行渐远,任燚这一个毫不留情的转身,把他的喜怒哀乐都带走了,让他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任燚不理他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说,最近他老是梦到、想到当年的战友,他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去跟他们团聚了。”】]

  宫应弦僵住了。

  [【“我跟你说过,十九年前一直是他避免回去的一年,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但他现在频频触动那一年的回忆,他很疑惑,也伤心,也难过,甚至怀疑自己可能要死了,这都是你的错,你明白吗。”任燚说着说着,声音又有些发抖。】]

  宫应弦又听他说。

  “他是我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做的事让我无法释怀,这跟我们过去有多少交情没关系。”

  宫应弦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画面还在一直推进,他听到任燚爸爸很温和的跟他说:“我理解你,我这辈子啊,见过太多受害者和幸存者了,绝大多数人,都没办法过好这一生了。你不但没有走上歪路,反而当了警-察,化悲愤为力量,去拯救、保护、帮助更多无辜的人,非常不容易,非常难得。”

  宫应弦怔怔地望着画面上的任向荣,心脏颤动不已。这就是任燚的父亲,哪怕坐着轮椅,垂垂老矣,却依然如此宽厚、如此有力量,这就是任燚的父亲,他们太像了。

  [【……“当我在二楼找到你们时,你的父亲,他用……”他顿了顿,惋惜地说,“他用自己身体挡住了你们,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但是他一步都没有躲避。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整个地方除了啜泣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个父亲,用他自己的身体挡在妻儿面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接大火,只为身下妻儿的一线生机。

  父亲挡着大火保护妻儿,母亲护着一双儿女,姐姐又紧紧护着弟弟。

  六岁男孩的毫发无伤,是他的至亲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用生命抢来的奇迹。

  这伟大的爱意,不该受到质疑。那是对爱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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