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救她”

传说，在千百年前，人鱼族凶恶，是曾经占在顶端的常胜将军，是深海的无冕之王。

新皇带领着人鱼族步步攀上高峰，可惜世界不需要多一个新帝，树大招风，上天召下警示。

恶毒的诅咒伴随新帝永生永世，人鱼族也难逃其责。

“阿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自深海传来，浅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开，黏腻的攀上人鱼苍白的脸，血泪不甘的滑落，无望的沉落海底。

他怨恨又苦苦呼唤，控制不住的利爪穿透衣服，人鱼死死抱住头发早已落白的老人。

海底的哀鸣久久不绝，人鱼族低声哀悼唱响亡灵语。

这是人鱼死后，同族的默哀，这又何尝不是兔死狐悲呢。

亡灵语骤然断掉，凡入眼，人鱼们齐刷刷颔首示意。

趴下地上的人鱼也就是蒂瑞，死沉的蓝瞳，视线往上望去。

只见一个黑袍男人缓缓立足于海底，调皮的黑发浮动缠绕，悄悄从兜帽钻出，在男人身前不安分的晃动，兜帽被压的低，遮住他的眼睛，只窥见浅淡的唇色，和冒出的小小虎牙尖。

巫食指中指并拢划过额头，落下点在暗色的水晶球顶端。

空灵的声音传入耳，水晶球内扬起浓雾一场，又快速散开。

旁边全是小口抽气声后又窸窸窣窣热闹起来，水晶球内濒死倒地的何尝不是他们的王呢?而旁边的青年披着明显宽大的衣服，低着头，摆弄着什么。

他的语气淡然，带着莫名的神性，“去吧，人鱼之心，可救她一命。”

——

水天连接处，蒂瑞甩甩湿发，他静默凝视着那头的村落，望向那座山头小小的人影，看起来十一二的少年正在磨着什么东西，蒂瑞眼里复杂万般。

而蒂瑞旁边，深海中诡异着漂浮起石块，巫足尖轻点顽石，兜帽早取下，妩媚的桃花眼里是阴沉的暗色，似有血影。明明带着神性，眼睛却暗地否认，试图证明自己的锋芒。也是，冠以巫师族名，怎么会简单。

蒂瑞低声轻语，像只是随口一问，“是他吗?”

“命定为乃之天也。”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却让蒂瑞闭了嘴。巫手中凭空浮起书，像是古时被掩埋许久的古籍，

巫认真指着书里一行字念到:“俗话说得好，救命恩，无以报，身相许矣。”

“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蒂瑞翻了个白眼。

片刻后又不自然说了句，“我只是要他的珠子，以身相许他想得倒美!”

“鲛珠只有契约者心甘情愿才能夺。”巫陈述事实，欲再说几句，又被打断。

“是，我知道!那又怎样，朋友难道不能心甘情愿吗?”蒂瑞的指甲不受控的变长，他摩挲的鳞片被生长的指甲生生划断，霎时间就染红了身旁的些许水。“我没什么对不起的…”

蒂瑞鱼尾一摆，转身越入海底。

巫摆弄着古书，目送着那个背影远去，他不懂蒂瑞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会感到歉意呢?”

巫歪了歪头，想不明白，“明明是拿回自己族的东西。”是怕吗，怕害他丢了命吗?

古书匆匆翻过几页。

“人是很奇怪，人鱼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