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今天没有出去,就坐在菩荠观里,回想着自己和花城的一点一滴。
若邪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调皮的碰了碰他的手指。谢怜笑着摸了摸白绫的身子,小白绫高兴的扭成了一条麻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我已学会依赖。――大约就是遇见你的时候吧。
谢怜凝视着星夜,他潜意识的觉得这片星空十分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良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小的声音。那个声音道:“太子殿.....”
谢怜一怔,随即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这才发现,居然还有一团小小的鬼火。瞬间,所.有的记忆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是啊,就是这个晚上。
他买下了这团鬼火。
谢怜转过身去,伸手触碰那团鬼火,鬼火微微一愣,像是僵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来触碰他。谢怜魔怔着无意识的呢喃出了那句话。“方才 是你在叫我吗? ...认得我?,
少年的声音从火中飘出。似是有些兴奋和激动。“我认得您 ,您是太子殿下。
谢怜苦笑,现在的他又怎 么算的了所谓的太子殿下,但是他抬头望了望天,没有再说话,那鬼魂也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
“你既然不愿离开,那你 愿意跟着我吗?”良久,谢怜说出这么一句话。
鬼魂微微一怔,随后迅速上下飘动,似是在点头。“我愿意!
“尽管我现在也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了,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一样坚定执着的语气,那样滚烫炽热的感情,烫的谢怜落泪。
他当初怎么就没认出来?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呀?那个时候的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再去相信一次真的有一个信徒在信念着他啊。
谢怜将这团鬼火揣进了袖子里,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梦里时间的流逝和外界自然不同,就像是一眨眼就已经过了几个月。
谢怜也不再是第一次被贬的那个小太子了此时的他勤勤恳恳的收着破烂,吹拉弹唱卖艺也算精通。而且并没有散尽气运,所以运气还算好。也算有些积蓄。正因如此,国主的咳血也没有恶化。
虽然慕情还是离开了,但是 谢怜却没有对此感到大为失望。他只是十分平淡,不悲不喜,像是早料到了一般。
那团鬼火一直忠诚的陪伴着, 谢怜在收破烂的时候偶尔会收到几卷书卷, 但是他们没有舍得买蜡烛,鬼火便将自己稍稍贴近纸面,那微弱的磷火也算是个小照明灯了。
谢怜摸了摸鬼火,笑着说的声谢谢。
鬼火有些腼腆,从他乱炸的火星子便能看出,他现在害羞极了。
“谢谢你陪着我,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这句话在别人眼里听着可能是很荒谬但是对谢怜来说,这团鬼火就是支撑的他的精神支柱。再次见到故人,对他的打击和情绪刺激自然也是极大。但每次他从袖中碰到鬼火时,他就脑中会想起那红色身影。
谢怜看着累了, 便闭上眼睛,稍稍休憩了会儿。
鬼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怜,这么久以来,他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虽然跌落尘埃,狼狈不堪,学着普通凡人在人间摸爬滚打,他在心疼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要变强。他唯一的执念 就是保护太子殿下。
那鬼火见谢怜合上了眼睛, 悄悄靠近,在谢怜额前--寸处停下。他还是不敢去触碰太子殿下。
只听鬼火中飘来轻微的呢喃声。
“陪伴您是我的荣幸, 殿下。”
往后的日子里,谢怜常常收破烂收的很晚才回来,于是,他把鬼火带上了。
说起来这还是鬼火要求的。鬼火不止一次看见太子殿下在摸黑走夜路时摔倒,看见那雪白的皮肤上擦红甚至流血,鬼火心疼极了,而且谢怜是笑着说,没事。
这天,谢怜一个人在夜晚悄悄出来。那鬼火不放心,也跟着出来了。
只见谢怜买了一壶最便宜的酒,找了个没人的林子,一口一口的抿着。那鬼火飘了上来,有些着急的道:“太子殿下!”
谢怜此时也已经有些微醺了,他酒 量不好这是事实,纵然这是梦里, 他也想破一次戒。
“你来了?”
鬼火不说话,默默的 飘到他身边。
谢怜见他没搭话,又喝了一口。
幽暗的树林中,一团鬼火,一个蒙着面的白衣人。若是此时有人路过,准能吓得屁股尿
谢怜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喝酒,他笨拙地转动着脑中的记忆,曾经的这个时候,他怕是早就上山蹲着准备打劫了吧。
思及此,谢怜低低的笑了。
他知道花城见过他所有肮脏不堪狼狈的样子,但此时的他还是想问,于是他问了出来。
“如果我做了下做的事情,你还会喜欢我吗?”
鬼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坚定道。
“我会的。”
“如果我打劫破口大骂满心怨恨甚至想要在发动一次人面疫呢.... ?”
谢怜此时低着头,鬼火看不清他的表情。
鬼火依然坚定地重复了那句话。
“我会的,我永远都会追随您的,太子殿下”
“如果您要打劫,我愿意成为那根绳子,如果您要杀人,我愿意成为那把刀。不管您做什么,我只希望我能陪着您。”
谢怜闻言, 终究还是绷不住哭了出来。他哭的昏天黑地意识沉沉浮浮,似是不知今夕是何夕
恍惚间,他好像看 到面前一片枫红。
谢怜迷茫着睁眼,可眼里满是泪珠,模糊了视线。
“三郎,是你吗?我好想.....”
他向他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花城没有说话,任谢怜在他半透明的身体.上胡乱的捞着。他抱住倚在树根旁的谢怜,虽然他会穿过他的身体,而谢怜也不能感觉到有什么抱着他,但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等我,殿下。”
谢怜在恍惚中似乎听到花城说了这句话。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想,我愿意等。
谢怜眼角挂着泪珠,却还是笑了。
第二天醒来,谢怜摸着自己满是水痕的脸颊,有些好笑。
这做梦都能梦哭了。
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看一下外边那鲜艳的朝霞。
那艳丽的颜色像极了某人的衣服。谢怜微微笑了笑。
“三郎,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