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架着伍师兄入场的时候,流萤清楚地感觉到了从脊骨下方蹿来的凉意。伍师兄被绳索拴住脚,这两日来想必也过得十分狼狈,如今早已筋疲力尽。
流萤看在眼里,终于坐不住:“伍师兄!“
流萤站了起来。邱翊一直看着她,不由笑道:“叛教作乱的人,就只有一箭穿喉的下场。刚刚是哪一位拔得头筹?射这个快死了的废物可比禽鸟容易得多了!“
邱翊话锋一转:“只不过——这废物和他师傅一样,都是我们小夫人的心头肉,一定要一箭毙命,万不可叫他痛苦才好!”
只见一名黑武士应声出列,流萤脸色苍白,终于偏过头去,无限悲凉地看他一眼。
邱翊见她眼中的痛意如此之深,总算从中得到了一丝快意,笑道:“死个废物就这么难过?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等换了南山老爷,小夫人又该怎么个心痛法?”
流萤见邱翊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头刀割一样痛。她深深吸了口气,站在山风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动:“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怎么,现在想起来求我了?”邱翊等了足足两天,等的就是她低头的这一刻。
嘴里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恶毒,“想让我放了你师兄?你要是现在跪下朝我磕三个响头,我还能考虑考虑。”
流萤苦笑了一下,直直看着邱翊:“我愿做师兄的靶子,请王爷成全。”
邱翊一愣,这才明白她哪里是要低头?
嘴上说着求情,却真是个硬骨头!真以为他怕她死了?
邱翊一下子怒发冲冠,冷笑道:“好啊,成全你便是!“
他出手如电,猛地在流萤肩头点了两下,将她穴道封住,随即恶狠狠道,“来人,把她给本王捆下去,再拿我的弓来。”
流萤心头一凛,邱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字字清晰:“她既然屈尊当这个靶子,我也少不得要献丑一二了。”
流萤被人七手八脚捆在了当中的箭靶上,腕上的伤口早已红肿溃烂,如今被绳索一捆,疼得冷汗直流。
邱翊瞥见她轻微的神色变化,大步流星地下了高坡。他取过自己的铁弓,冷笑道:“南山流萤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弓箭可不长眼睛!无论你想耍什么花招,都别想救下这个废物的性命!”
流萤苦笑:“穴都封了,王爷还在担心什么呢?”
邱翊见她如此,不由得恼恨起来。
他手中这张铁弓少说也有二百来斤,邱翊长臂一扬,猛地拉开弓弦,左手托弓,右手发力,将箭尖径直瞄准动弹不得的伍师兄。
他没有丝毫犹豫,眼中精光一闪,长箭急射而出,却没想到在这时,明明被牢牢捆在箭靶上的流萤也不知怎么回事,连人带靶猛然向右倒去——
邱翊始料未及,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一箭碎金裂石,谁也阻拦不住,长箭在空中不辨方向,仍按原来的轨迹向前,竟正正好好划过绳索,随后余力未竭,一下子钉进她肩头。
他若真想射死流萤、又不伤流萤毫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流萤应变也实在惊人,邱翊没想通她是如何冲破穴道。
邱翊回过神来,弯腰再抽第二支箭,恶狠狠地搭上弓弦,然而远处突然有人纵声叫道:“邱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