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幼清蹙眉:“父皇此话是何意?”文景帝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父皇怕大景势弱,祁国会给你委屈,所以想点器重的将军护送你。”洛幼清点了点头:“儿臣定然安份守己,尽职尽责。”
文景帝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想起她母妃,心头颤栗,眼前现出一片血红。洛幼清抬手扶正歪斜的珠钗,再抬头便是文景帝紧紧盯着她失神的模样。她不解喊了声:“父皇,怎么了?”
文景帝不着痕迹的移开眼,随后朝幼清招手,洛幼清了然,上前伏在文景帝的膝头,自从她六岁后父皇就不太和她亲近了,毕竟男女大防,就算是父女也该要有分寸,只除一点,那就是心情实在不好无法舒解的时候,就会抱抱她或者让她趴在膝间为她梳理长发。
文景帝手指轻柔的梳理女儿的发丝突兀提起那个女人:“清儿,还未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母妃吧。”洛幼清眨巴眼睛:“没有,父皇曾下旨,宫中不许有人提起母妃,儿臣幼时发热,醒来也不记事了,自然不记得母妃。”文景帝沉默了,半晌才说:“你母妃温柔良善,实乃绝色,你几乎随了她,容貌品性具上乘。”不似我,阴狠毒辣。她皎洁如月,我尘埃之砾。
洛幼清安静倾听,脑海中勾勒着母妃的轮廓,文景帝不再说下去,而是慎重道:“幼清,不要太相信一个男人,要永远先想自己。”洛幼清反问:“那怕是父皇吗?”文景帝扶起女儿,语气郑重:“那怕是父皇。”洛幼清怔愣一瞬,不再接话。文景帝取下腰间的双鱼衔珠佩,半躬为女儿系上。
洛幼清皱眉要推辞:“父皇。”文景帝却打断:“清儿,你是父皇手心的明珠,希望吾儿记住,父皇愿你眉目舒展,顺问冬欢。”洛幼清只以为是父皇的祝愿,后来才知那是一个父亲向女儿提前表达的歉意和无奈。
琉璃酒、碧玉觞、白玉杯、翡翠盘,声乐舞歌,声势浩大,两排紫檀木桌各坐着国家众臣,一席是女眷,一旁是男席,洛幼清静静的坐在侧殿,等候着祁国陛下的召见,此次她和亲,父皇几乎搬空了自己的私库为她造了一个十里红妆,宫女仆从数人,更是点丞相将军护送同行,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坐实了最受宠公主的头衔。
祁国皇帝独爱皇后一人,为此特废了后宫佳丽三千,可谓痴情种。子嗣也只有太子祁浔与二子祁朔,哦还有前些年皇后收养的女孩云纤,也不知自己会被许给谁,该是祁朔吧,毕竟自己的身份可不会做妾,祁国应该不会想有一位异国皇后。
云纤悄悄溜进来藏在纱帘后,打算一睹这大景公主真容,听说这位公主才貌双绝,深受大景皇帝喜爱,有一句诗就是写给她的,传到祁国来也勾起了祁国许多人的兴趣,听闻她被送来和亲,都想瞧瞧是什么样的天香国色才配得上鬓髯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样的诗句。
可惜她藏的实在明显,守在周围的宫女只一眼便扫见了,小姑娘才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很是显贵,穿的是云锦,脖子上戴的项圈更是珍贵的蓝田玉项圈,挂着芙蓉玉雕刻的桃花。同洛幼清长大的贴身宫女相互对视,秋若上前在洛幼清耳边说了几句,洛幼清淡淡扫去,眉眼如画,瞳若秋水,不施粉黛,紫罗裙裳,广袖飘飘,一头青丝如绸,头上插着两支玲珑步摇,点缀着细碎的珠花,云纤傻傻看着,当真美,没错的话她今年才十五岁吧,都出落得这么美。
洛幼清勾唇一笑:“还不出来,莫不是想让我叫人抓你出来。”云纤乖乖的出来,她长得秀气可爱,声音也软糯糯的:“公主恕罪。”“你是哪家的千金呀?这么调皮。”洛幼清噙着笑询问。云纤对着面前的美色冲击,鼻尖一阵温热。
洛幼清一愣,捏着帕子给小姑娘擦拭鼻血,声音带上无措:“你,你怎么流鼻血了,没事吧,要不要宣太医?”云纤打小就有个毛病,一见过太美的人,总会留鼻血,让她太惊艳的没几个,这毛病也没谁知道,可今日却在公主面前这样,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