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此失去文婠,马文才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穿透了他疲惫且伤痕累累的身体,如同北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
但一想到自己还要去救人,硬是咬着牙打起了精神,在其他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硬是生生挺了一夜,当第一缕晨曦破晓,疲倦至极的人群中唯有他依然坚守。
此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银心焦急万分地赶了过来,带着他们来到了文婠她们滑落的那个山坡。
“什么?!你说英台……她死了?”梁山伯闻此噩耗,不顾自己尚在疼痛中的脚伤,震惊得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银心掩面而泣,悲痛欲绝。“我亲眼所见,她们两个就是从这里掉了下去,这么大的雨,她们跌落深谷,一定已经没救了……”
梁山伯听后如遭雷击,身体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坐在地,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殆尽。而马文才更是如晴天霹雳,眼前瞬间一片黑暗,若不是身后有人及时扶住,恐怕早已昏厥过去。
即便如此,他仍然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几乎是扑向了那个深不见底的谷底,嘶喊着不愿接受现实。
“不会的,子玄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一定会陪在我身边的,她绝对不会失约的!”
马文才歇斯底里地呼喊着,那些与文婠共度的点点滴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他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占据了自己全部的心,只要一想到今后没有她,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痛不欲生。
一旁的梁山伯同样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之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英台,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活不下去了……”
马文才此刻已经被悲痛与绝望的情绪冲击得近乎崩溃,精神恍惚之下,听着梁山伯的话,心中竟然也浮现了同样的念头。
“是啊,我本来就是一个没人要,没人爱的人,在这世上,只有子玄一个人真心待我,是我生命中唯一真实的温暖,如果没有了她,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纵使坐拥金山银海,权倾朝野,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文才说着,低头看向那深谷,似乎是迷路的人找到了出路一般,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却坚决地朝着山坡边走去,就在生死一线之际,程少商以惊人的反应速度及时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拦腰抱住。
“马文才,你这是要干什么傻事?”
“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找子玄!”马文才眼眶通红,泪珠滑落,神情几近癫狂,他竭力挣扎着嘶喊:“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她在天涯海角,无论生死两界,我都要追随她而去!”
“文才兄,你冷静一点,即便要跳,也不该是你跳!”梁山伯也被马文才的痴情感动至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牛劲,起身一把将马文才甩到了一旁。“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伤了你的心,英台,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