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听闻文婠这一席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的眼神落在了被文婠言语激起激情澎湃的马文才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老夫不过刚说了他一句,你便开始护起来了。之前我还觉得你们二人或许不太相配,如今看来,唯有女公子这般既能洞察时局,又能适时规劝引导夫君的贤良女子,方能与马公子相得益彰。马公子,古语有云:妻贤夫祸少,像女公子这般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的佳人确是世间罕有,你务必要倍加珍惜才是。”
面对陶渊明的赞许,马文才顿时露出傲然之色。“那是自然,还用你说,子玄不仅见识卓越,更是与我志同道合,我们本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有句话你可说错了,子玄并非那种仅限于家中辅佐丈夫的贤内助,我们两人有着共同的理想与追求,未来注定是要并肩作战,一同实现理想的。子玄,你说是不是?”
听了马文才这话,文婠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天知道把一个满脑子男尊女卑的直男癌的想法,逐渐引导至接受并尊重女性权益的理念,其间的艰辛的付出,真可谓如滴水穿石、春雨润物,幸而现在颇具成果,倒也不算白费。
文婠在自己的身份不小心暴露之后,便也歇了将陶渊明请回书院的想法了,反正回去以后说没找到人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陶渊明实在过于硬核,为了应付那些来寻访他的人,竟为自己立了一座墓碑,假死脱身,对外宣称自己仅是替陶渊明守墓的管家。
马文才不愿见文婠无功而返,于是直接戳破陶渊明的伪装,意图强行将其带回,文婠却说是自己猜错了不能强人所难,祭拜过那座空坟后便带着马文才离开了。
“子玄,我实在搞不懂,你明知道那老头儿就是五柳先生,为什么还要装不是,直接让我把他绑回去不就好了吗?”
文婠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真是长见识了,这世上哪有学生绑架夫子的道理,这样做即便能一时得逞,传了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者,人心不可强求,陶渊明既然一心向往隐居生活,即使我们勉强把他带回书院,他的心早已飘向田园山水之间,又怎能期待他全身心投入教书育人之中?这样看来,请他回去岂不是徒劳无功吗?”
“可我们就这么白跑一趟吗?”马文才仍有些怏怏不乐。
文婠正欲开口,却在刹那间捕捉到了一抹凌厉的杀气,当即从马文才背后解下弓箭,长臂轻舒,弦动箭出,便听得一旁的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被发现了,兄弟们上!”
一阵阴森低沉的声音自密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几个面目狰狞、手持大刀的劫匪现身于他们面前。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看到马文才和文婠后,眼中不仅流露出贪婪与狠辣,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淫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