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从上次在办公室讨论后距今已经过去一周了，王一博时不时的给肖战发个微信，分寸感把握的也刚好，让他也反感不来。从每天的聊天中他也知道了对方的舞蹈室在对面的六楼，两人只隔了一条路，王一博舞蹈室在的楼层都是做这些艺术培训的。

　　肖战的母亲这段时间安分了些，不过依照王珍的想法这只是暂时的，她断不会让他平平静静地生活的，这不又开始作妖了。

　　早晨接到王珍的电话，电话里语气特别强硬的让他今天回家，不然又要去他公司闹肖战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晴了一周的天气，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竟然下起了雨。

　　肖战站在窗前看着下面车流，下雨天最容易堵车路上行人也是在匆匆在避雨，也最容易出事故，人的苦难无法想像，人间就如地狱一般。

　　“阿战，要不要我陪你回去”知道王珍让他回去颜峥就知道没有好事，他在外面等了片刻才进来。

　　肖战知道今天是必须要回去了，做个了断了，二十多年以前就要从今天断开了，今天过后或许就是从新的开始。

　　“没事颜峥，今天回去就是了断的这么多年了，太累了，我想从新活一回了”肖战平静的看着窗外，淡淡地笑了笑。

　　随后他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颜峥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这样也好，我答应爷爷的也做到了不用担心我，走了”。

　　越过颜峥往外走“肖战，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听到声音他回过头，就见颜峥面向他，背后是落地窗，看着颜峥坚定的眼神一如半年前一样，那天也是母亲让他回家，颜峥也是这样，那天是一个晴天，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颜峥身上，他背着阳光而立看不清容貌，但是那坚定的声音让肖战红了眼眶同样的场景依旧红了眼眶。肖战转过身摆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

　　下雨天最容易堵车，肖战准备打车过去，刚撑起伞听见旁边有人叫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王一博，两人自从那次之后就每天在微信上聊聊天还没见过面，原本王一博还想着借设计工作室图标的事，能跟肖战多聊聊天呢。但是肖战业务能力太好了，不到两天就设计出来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再借这事了。

　　“肖总，你要去哪呀，我送你过去吧”王一博低垂着眼眸再抬起头时，已经压下了那深情的情愫。

　　“多谢王先生好意了”道了声谢肖战就撑伞越过他往路边走去。他不是三岁小孩了，当然能看出王一博喜欢他，只是他现在因为父母、因为高桥不想再谈感情了。王一博没有点破这层纸，他总不能跑到人家面前说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再谈感情了，任谁也觉得是个神经病。所以他只能尽量的避开。

　　王一博撑着伞站在雨中看着肖战走远的身影，刚才的拒绝让他失落了一下，还是太着急了，不过没关系。他给自己暗暗打了气，随后走向停在旁边的车，既然肖战不想让他送那他就不送了，偷偷跟着，开动车子滑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肖战到了新一区，他看着这个小区心中感慨万千，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就不怎么过来了。

　　上次过来的时候门口还没有门禁呢，不过半年时间改变了很多，唯独人没有变。肖战顺着前一个刷卡的人进去，入眼的小区变化很大，两旁加了不少绿化建了一个新的公园，这会儿雨也渐渐停了，树上开的花香夹杂着雨后泥土散发的芳香。肖战踩着弯曲的石头小路向五号楼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肖战站在了父母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着比他小几岁的男生，虽然说没肖战帅，但放在人群也是因人瞩目的“呦，妈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知道回来是吧”说着抬头看到肖战黑渗渗的眼神盯着他，肖昭瞬间感到背后一阵凉意，眼神躲了躲，撇了一下嘴侧开了身体。

　　时隔半年肖战再次踏进这间屋子，他环顾四周跟半年前一样，一样的人一样的房间，只是稍后发生的事或许不一样了。

　　“来了”他转过头发现是自己的父亲，这个老实的男人从来不敢顶撞任何人，为人父母却没有父亲那份责任有的只是懦弱窝囊“坐吧，你妈还睡觉呢我去叫她”。

　　肖战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么站着看着他父亲往房间里面走。

　　五分钟后，一个年龄四五十岁的妇女走了出来，来的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王珍，妇人扭着身体边走边说“坐吧”。

　　“不了，叫我来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肖战依旧没有动，他就直直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他的好弟弟从进屋后就没出来过。

　　“给我三十万”王珍坐在沙发上用指甲油摆弄着指甲看了一眼肖战后淡淡开了口。

　　听到这个要求，肖战感觉自己内心一片冰凉他都忍不住想笑，这是第几次了“三十万可以呀，只是你签了这个协议”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肖战，想要甩了老娘是吧，你倒是想的美，老娘我是你亲妈”肖战话音刚落王珍气的直拍着桌子，站起身用手指着肖战就开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

　　肖战紧拧着眉头，眼前的人让他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肖昭偷了王珍的钱，却撒谎说是他偷的。当然王珍也知道不是他，但是依旧把气撒到自己身上，那天也是这样指着他破口大骂肖战只觉得内心一片荒凉，这二十多年来他到底算什么。

　　“妈”轻轻的一声打断了王珍愤怒的辱骂。

　　“你为什么如此的恨我”肖战知道王珍恨他但从来没深究过答案，以前是觉得没必要，总以为自己长大以后就能脱离他们，可谁曾想…………

　　“没有为什么，肖战我就是恨你，恨不得你去……”

　　不等王珍说完，肖战就替他说了出来“恨不得我去死是吧”说完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告诉我原因不过也无所谓了，我还是那句话三十万可以但是你要签字”。

　　“我告诉你肖战，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我永远都是你妈”似乎是触到了王珍的逆鳞，只有提出断绝关系她就变得激动，拿过桌上的文件撕成两半朝着肖战身上甩了过去。

　　“你撕了也不管用，又不是只有一份”肖战宇没有动任由那些东西砸了过来。

　　王珍看着他自如的神色心口的火一下窜向头顶“行啊你，肖战你就这么对你亲妈是吧”。

　　这时候肖昭被吵的也从屋里出来了“肖战她是你亲妈，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孝顺的话呢，还你是不是人，你……”话没说完他就被肖战抓着衣领抵在了墙上。

　　肖战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你最没有资格说我，你是什么烂人你自己最清楚，别让我把你那些烂事抖出来”。

　　“妈，妈，救我，肖战要打我”肖昭被勒的满脸通红，双手使劲去扯肖战卡在脖子处的手却分文不动。

　　王珍见小儿子被提了起来，她冲上去就拍打着肖战的后背“肖战你放开我儿子”。

　　可是无论她怎么打肖战就是不松手，她扭头就冲沙发上的肖建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呀”。

　　肖建这个没有主见的窝囊男人，什么都只会听王珍的，王珍让干嘛他就干什么。

　　两个人扯都扯不开，王珍突然撒手跑向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把水果刀出来了，直径跑到肖战身边，狠狠地冲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刀，疼痛的感觉一下就刺到了肖战的神经瞬间撒了手，王珍眼疾手快的把肖昭拉到身后。

　　胳膊的疼痛让肖战回过了神，他看着王珍拿着刀冲着自己，眼里的防备一览无余，刚才那一刀不仅刺伤了他的胳膊还刺进了他的心。肖战艰难的勾了勾唇角，眼中的雾气已经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原来他对王珍来说什么都不是。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肖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雨不知道什么又下了起来，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血也顺着胳膊一直往下流，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泛起涟漪，又融入水里一起流进了下水道。又是不欢而散，次次都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胸腔处无法描述情绪像火一样热烈又像冰一样寒冷，冷暖交替绞的他不能平静。

　　王一博跟着肖战来到新一区后，他进不去只能坐在车里等着。无聊的他只好打起了游戏，手机里突突突突的枪声在不算大的车厢里异常明显，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谩骂声，跟砸在车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形成了反差。

　　随着屏幕上渐渐出现胜利的字眼，王一博呜呼一声就关了手机，看了看手表肖战进去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没出来呀，一手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一手探着去前面的储物盒里拿伞，他打算下车看看能不能混进小区里，就在他回身要下车的时候看到雨幕中走出来一个人是肖战，白色的衣服上沾了刺眼的血迹，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冲了出去。

　　王一博撑着伞跑过去，揽着肖战把两人罩进了伞里，然后就发现肖战一直低着头，由于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他心里不安又扩大了几分，想要去抬肖战的脸但又怕他生气，焦急的问道“哥你胳膊怎么受伤了，走，咱们先去医院”不等肖战什么反应就揽着他往车那边走。

　　要是换平常肖战肯定不会跟王一博靠这么近的，但是由于今天受了伤，身形疲惫所以连行动都慢了半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战已经坐在了王一博的副驾驶上，他看着王一博从雨中绕到驾驶座这边，关门那一瞬掀起了一小股凉风，肖战用没受伤的手裹了裹衣领，刚放下手就感受身旁温热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一转头就见王一博绷着小脸一手拿着白毛巾一手去抬他手受伤的手，要不是小孩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来，肖战都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因为肖战受伤的是右手，王一博只能半起身这样一来他半个身子都搭在了肖战的怀里。 

　　“咳”

　　“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不是”肖战心里窜出一股莫名的火，烧的他全身不自在，连嗓子眼都放干，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稍微往后靠了一点，王一博凑的太近了近的连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清楚，小朋友皮肤很白肖战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嫩尤其那两坨宝宝肉，随着他包扎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像果冻一样，看的肖战想要上一口再使劲嘬一下，他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裤缝移开了视线，手臂上说是包扎其实也就用包毛巾帮他裹住了，小朋友清浅的呼吸打在胳膊上，让肖战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实在太难受了跟个羽毛似的一下一下扫着他的心尖。

　　“咳咳，好了”肖战清了清嗓子，让王一博坐了回去，要是在这么下去他下面该抬头了。

　　伤口其实不太深只是血流的多显得就很严重。王一博坐好后又替肖战记好了安全带，才发动车往医院走去，他庆幸是雨天外面天气也是阴蒙蒙的，不然就会被肖战看到红到根的耳朵了。

　     离得最近的医院不太大，也就算个社区医院，王一博根据导航过来的停好车后带着肖战走了进去。医院里的人也不多狭小的走廊摆着几个蓝色的长椅，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输着液，肖战被王一博安置在最里面的长椅上，转身去叫医生了。

　　王一博以为及时制止了伤口没想到医生来了以后看到伤口就把他们两喊了一顿“受伤了还淋雨，知不道会发炎，再严重了谁都说不好”。

　　肖战知道医生的话有点夸大的意思，正要开口回应就撇到了王一博突然红了眼眶，自己的心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块石头泛起层层涟漪。他突然对自己升起了一股厌恶，面对王一博的爱明明是自己一直在拒绝，可他明白自己又有些享受。

　　肖战看着王一博忙前忙后，焦急的脸色眼底的担心和心疼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除了颜峥这是第二个这么关心自己的人。

　　差不多二三十分钟之后，伤口处理好了，王一博也交完了医药费，医生交代完事宜后离开了。

　　这时肖战才发现王一博眼眶红了，因为刚才跑来跑去的原因轻喘着气，之前被雨淋湿的头发乖顺的贴在脑门上，红红的眼眶在白皙的脸上显着有几分突兀，而对方先前只有担心的神色也带上了一丝怒气，肖战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王一博吼了一句“肖战你能不对自己好点啊，胳膊都受伤了，你还淋雨，我……我”我了半天也说出个完整的话。

　　肖战被喊的一愣，还不等他缓过来就听见对方又闷闷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吼完之后王一博就后悔了，因为他现在对于肖战来说就是一个客户，他最没有资格这样做。

　　谁也不知道当他看到肖战那样子的时候心是多么的后怕，他能感受到肖战周身蔓延着绝望的气息，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肖战出事，说实话那一刻他脑袋闪过无数画面，如果……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也会毫不犹豫跟着的肖战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说实话被喊了一句肖战懵了片刻就只剩下无措了，毕竟除了颜峥以外没有任何人像这样关心过他，他斟酌一下开口“王一博，你送我回去吧”话音刚落王一博猛的抬起头，眼中带着惊喜望着他。

　　“咳咳”肖战看着他眼里的炽热，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王一博今年也不过刚成年没多久，身上还带有那种少年的勇敢和热烈，喜欢什么都会大声的告诉全世界。但是肖战不一样了他经历了家庭、爱情的失败，心已经枯萎了就像沙漠一样每天接受只有干枯荒凉，但是同样也在天地间是自由的。面对这样的炽热他不能确定自己以后是否会喜欢上王一博。但是不可否认任谁面对这样单纯热烈的喜欢都会有些动容，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不想再去尝试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