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部分主要描写屈原对未来道路和真理的探索与追求。首先,女嬃劝他接受历史的教训,不要“博謇好修”,而要明哲保身;但是屈原通过向重华陈辞,分析了古往今来的史实,否定了女嬃建议;于是屈原开始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追求理想的历程。首先,他上叩“天阍”,却遭到冷遇;接着,诗人下求佚女宓妃、有娀氏女和有虞之二姚,以便上通天帝,然而均都落空,这象征性地说明了争取楚王已经毫无希望了;于是屈原去找神巫灵氛占卜,灵氛劝他去国远游;诗人犹豫不决,又去找巫咸问策,巫咸则劝其暂留楚国待明君而行;在矛盾的建议中,诗人分析了国内政情,觉得不能久留于黑暗无望的楚国,决定离楚远行;但是,远行的想法又与屈原爱国的衷情发生矛盾,所以在他升天远行时,忽然看到了楚国大地,“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形象地否定了离楚的道路,最后诗人决心“从彭咸之所居”,用死来殉其“美政”的理想。
全诗的主题思想,即通过诗人为崇高理想而奋斗终生的描写,强烈地抒发了他遭谗被害的苦闷和矛盾的心情,表现了他为国献身的精神,和与国家同休戚、共存亡的深挚的爱国主义和同情人民的感情,表现了诗人勇于追求真理和光明,坚持正义和理想的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同时也深刻地揭露了以楚君为首的楚国贵族集团腐朽黑暗的本质,抨击他们颠倒是非,结党营私,谗害贤能,邪恶误国的罪行。
《离骚》是屈原用他的理想、遭遇、痛苦、热情, 以至于整个生命所熔铸而成的宏伟诗篇,其中闪耀着诗 人鲜明的个性光辉,这在中国文学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离骚》的创作,既植根于现实,又富于幻想色彩。诗中大量运用古代神话和传说,通过极其丰富的想象和联想,并采取铺张描叙的写法,把现实人物、历史人物、神话人物交织在一起,把地上和天国、人间和幻境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瑰丽奇特、绚烂多彩的幻想世界,从而产生了强烈的艺术魅力。诗中又大量运用“香草美人”的比兴手法,把抽象的意识品性、复杂的现实关系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
所谓“《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王 逸《楚辞章句》),说的就是这一艺术特色。而且其中的比喻,并不仅仅停留在个别事物的类比上,还体现于整个形象体系的构思中,因而又含有整体上的象征意义。《离骚》在语言形式上,突破了《诗经》以四字句为主的格局,每句五、六、七、八、九字不等,也有三字句和十字句,句法参差错落,灵活多变;统篇隔句句尾用 “兮”字,句中则往往配以“之”、“于”、“乎”、 “夫”、“而”等虚字,用来协调音节,也有全句不用虚字的。这种新的诗歌表现形式,为《诗经》以后兴起的骚体文学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