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珩失忆

水云天自然还是那个水云天。

悄无声息的略过的守卫，东方青苍在这，自是来去自如。水云天还没那个能耐，来限制自己。

凭着当日对塔内气息的一瞬感知，直冲涌泉宫。嗖的一化，隐去身形，便来到长珩的屋外。

可长珩也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离云中君和其他几人离开，已有半刻。长珩不知还有哪些仙友他应是结识的。

“是谁，谁在外面？”

听到声音，东方青苍便不再隐藏，现身长珩面前。

“你感觉的到我？”

论法力，东方青苍远在长珩之上，更不用说长珩现在还有伤在身。东方青苍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现他的存在。虽然他并不屑于做偷摸之辈。

而长珩见到东方青苍，并无警惕与敌对，只是缓缓起身，倚靠在榻边。

一脸平静。

“嗯？不识本座？”

东方青苍见长珩并无动作，不禁发问。

长珩在昏暗中与东方青苍仅有一面之缘，而他现在黑发如漆，身着华服，举止沉稳冷静，完全判若两人。

别说在昏暗中仅有一面之缘的东方青苍了，连丹音他都不记得。

方才云中君和澧元仙尊来时，也颇为吃惊。不识得丹音，却识得曲尘。

曲尘在三万年前的大战后就调离涌泉宫了，而当时的丹音还是个半大点儿的娃娃模样，个子才到长珩的腰间。

云中君忙探查他的神识，是清醒的，却又有缺失与混乱。

简而言之——长珩失忆了。

不记得历劫归来时，水云天的腥风血雨，不记得他成为新战神，也不记得这三万年间的征战四方。

他也无从听闻什么东方青苍，什么三界混战。只当自己仍是那个可以在东君膝下偷得半日闲的帝君幼子，是哥哥可以为之遮风避雨的稚嫩胞弟。

他如同大梦一场，从云梦泽，转眼还回水云天。

云中君将这些年来大小事，悉数道来。虽然让长珩一下子接受赤地战神已是先战神，水云天换了新一批血液，他是披靡的新战神，保卫着水云天，是有些突然，但是为了水云天，为了长珩，这些不得不知。

“你还曾记得自己如何离开昊天塔吗？”

这事一直让云中君耿耿于怀。

昊天阵完好无损，而长珩昏死在塔外，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所幸伤的不是面目全非，得以被认出，是水云天的长珩战神。

只是模样……

长珩寻着记忆思索。明明不记得这段年月发生了什么，却对昊天塔有所印象。

“我好像被不知名的力量拉进去，但是又被反推出来，然后就没了意识。”

长珩的回答，并无什么问题。

澧元仙尊也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你是否见到东方青苍？”

“谁是东方青苍？”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从澧元仙尊口中问出，长珩不知还有多少是自己需要知道的。

想来长珩是真未见到塔内的东方青苍，云中君和澧元对视，心中了然。

“东方青苍，便是挑起三万年前三界争端的罪魁祸首，而他，也是赤地战神自毁元神封印的月族魔头。”

倘若东方青苍站在他面前，他也是不识。

魔头，应是什么模样，让曲尘找来当时的卷宗，他想要查阅，却只有寥寥数笔带过。而流传于水云天的故事话本中，写东方青苍青面獠牙，人面兽心，凶狠至极，那又是般野兽模样。

完全想不到眼前之人，便是那凶神恶煞的月族尊主东方青苍。

只当他是三万年来结交的仙友。

云中君说过，水云天很安全，不是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长珩当真不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长珩会以礼貌的作揖。

“当真？”

“此话当真。”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东方青苍轻挑眉，听他这气息不是撒谎，玩味地笑了。

“长珩乃水云天新一任战神，战神一职，定不辱使命。仙友你是？”

战神？

东方青苍觉得一切有意思起来，水云天的战神，哼，那只走地鸡也只会玩东君的这一个把戏吗？

想用战神下蛊牵制住自己，看来是小瞧自己了。

“本座？”

说着东方青苍慢慢走近长珩，“本座只是路过的散仙。”

又再近一步。

“有缘与长珩仙君相识于商水河畔，殷墟绿洲。”

东方青苍眼中毫无惧色，身于高位，低头睥睨着四周。仿佛是在欣赏一个装在玩具里的精巧机关。

一切微小的可爱。

长珩思索，那处是水云天边界，是战火频繁之地，想必是在外征战时结识的仙友。

而他也在水云天来去自如，长珩不疑有他。

东方青苍越走越近，却并未有任何不适。仿佛昊天塔内的牵制，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他能毫无顾忌地走近长珩，并且体内元神真气丝毫未乱。

嗯？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