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即将被忘却的事情,堆积在深处落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我是个人类医生,在三方交战的地方有一个缓冲带,我就在这里工作,每天都会看到各种狰狞的伤口,几乎无时无刻都有人以各种方式永远的离开我们,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看着那些每晚握着十字架跪在教堂里祈祷的人们,我不禁从心底生出一丝怜悯,是的,怜悯,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战争,光听着就让人莫名抗拒,可以想象到,它也给经历过战争的人心底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道道疤痕,很多人都因为心理上的压力身体上的不适某一天疯掉或是麻木,我以为在这中环境下找不到一点干净的影子,直到我遇见了哪个青年。
他从小就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里长大,父母很恩爱,他平安无忧的长到了14岁,他从一个小奶团子长成了一个相貌精致的小男孩,在他生日的那天,有一群人来到了他们村子里,他被母亲塞到了床底藏好,他透过那条逢看到了那刀从母亲身体里抽出来带起的一片红雾,看到了那人阴冷的眸子,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那双嫩绿眼眸充满了泪水,顺着脸庞无声息地滑落,他看着那群人离开,但是他不敢出来,不敢发出声音,时间在他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没有概念的东西,直到他的身体开始发僵,**********,他软着腿从床底,颤颤巍巍地爬过去,抱着母亲已经发凉的尸体小声说着什么,他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埋进母亲的胸膛,他的眼泪打湿了母亲发硬的衣襟,糊*********他拉着父亲那双宽大的手覆在他脸上,想去闻那记忆中的烟草味道,可惜只有满鼻腔的铁锈味,让他呼吸困难。他找个地方,费力的安葬了父母,他拖着肮脏的身躯走出那个小院子,用他那双沾满污秽的双手颤抖着扶着墙,入目的只是一片寂静,曾经对着他笑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躺在地上,趴在墙上,发冷发硬,他哭着跑出去,摔倒从斜坡滚下去,腰腹被划了一道口子,他往前走着,越发觉得身上寒冷。
可是那时候正是仲夏,风越过,一树花盏都被吹到半空中去,一盏盏漫天飞舞,浮光跃金,而此时那名少年已然是濒死地步,如果瞧得仔细,就会发现他身上蹭满了各种东西,脏乱不堪,他跪倒在那片花海之中,团成一个团子恸哭,他讲到这里我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就站在树下,看着他,可能是他太过于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我,同样,完全没有听到那人窸窸窣窣靠近的声音,恶魔化成圣人的模样向那名少年伸出了手,那名少年就像是傻子一样和恶魔做了交易,而作为目睹这场单方面获得利益的交易的人,除了站在医生的角度去惋惜又一个年轻的生命逝也不能做些什么,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做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比较好,但是这件事情总能多年后偶然想起间让心中充满愧疚,比如他口中讲的故事到少年独自恸哭戛然而止,他抛去那肮脏的交易,只告诉我有个人把他收养了,当我听到这我已经确定当时我目睹的那个即将逝去的少年就是他,我的利己主义被那一丝愧疚撞开。
他告诉我***********************,露出了那具有标志性的獠牙,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的养父挣扎的往后退去,却被掐着脖子摁倒在地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他绝望的看着窗外,那阳光将油绿的树叶照成点点碎金,他狠狠的咬了下去,推开了他的养父,向外跑去,他在那平原上如同懦夫一样大吼着,叫嚣着,抱怨着一切,他在控诉,为什么没有人爱他,为什么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手背的青劲爆起,可他还是无法把自己掐死,他才19岁而已,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接近癫狂的笑了起来,随后他哭了,那双嫩绿的眼眸中含满了泪水映着星尘,好像有狼靠近他,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况且人类本身就比狼人脆弱一些,他闭上眼睛,准备赴死,想象着他会不会被咬成几块,最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狼过来闻了闻他,嫌弃的走开了,他厌弃的垂着嘴角咬着自己的手腕,直到那里一片血肉模糊,他看着那里满意的笑了笑,而听到这个时候,我不由从心底惊叹这个人的生命力顽强
他被一个妈妈捡回去了,可是他性子烈,在一天晚上客人露出真实面目的时候他拿刀,割了那人的喉咙,出去绕到妈妈的房间,在她的尖叫中了却了她的生命。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言已经很混乱了,这是我组织起来的大概内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敢肯定,从那以后,他自由了,没人可以阻挡他,胁迫他了。我脑海里浮现一副画面,一个青年跟随着风,去了远方,他脚下踏着碎裂的星光,身影被夜幕遮挡。
看着病床上年轻的面孔,胸前的制服上戴着猎人的标志,从那双嫩绿的眸子里满是疲惫,我知道他现在需要休息了,起身翻出了药物放在他的床头,倒了杯热水便走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挽起垂落的发丝,微凉的夜风吹了过来,我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