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墨色锦袍,眉目清冷淡漠,皮肤偏病态白,自踏入殿内起,周身便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息,丝毫没有被惨白面色所影响,身旁跟着两名侍卫,皆黑衣常服着装,腰间执剑。
按道理入殿理应卸剑,想来应是那衍王的缘故。
当来人真真正正站在殿内的那一刻,沈漫泠瞪大双眼,如同铜铃。
怪不得这男人能出现在皇宫禁地,敢情这他妈是皇室中人,亏她当时还以为是误入那里,想给他解毒来着,现在看来,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身中剧毒。
萧祁琰站于殿中央,按规矩朝上座之人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看着萧祁琰病弱的姿态,渊泽帝以及皇后岳锦箐不由皱起眉头,前者朝身旁太监使了个眼色,而后急切问道,“怎会病的如此严重,为何不差人告知父皇一声?”
萧祁琰在太监搀扶下坐于座位之上,语气虽牵强却听得出无力,“儿臣回京那日偶感风寒,如此小事,父皇不必忧心。”
这话沈漫泠第一个不相信,还特么偶感风寒?他怎么不直接说是无中生病呢?
等会儿,她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额头布汗,嘴唇微紫,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
这他妈分明是雪鳞散毒发后的症状!这中间究竟怎么回事?
昨日他们二人分开时,萧祁琰表面上明显是完好无损的…
不等渊泽帝开口,岳锦箐匆忙下了命令,“来人,宣太医给衍王…”
“不可…!”
“不能宣!”
除萧祁琰微弱制止声外,殿上新增了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
众人纷纷顺着声源看去,萧祁琰病弱的脸上带着少有的诧异,谢时安震惊地看着沈漫泠,只见沈漫泠脸上带着轻微的紧张感。
被臣子制止,岳锦箐脸色明显不好起来,“沈小姐这是何意?本宫若是不宣太医来诊治,琰儿不知道要病成什么样子!耽误了衍王治病,后果你承担的起?!”
说罢看向站在一旁的太监,“去将覃太医唤来。”
沈漫泠看了一眼仿佛下一刻便要病入膏肓想方设法阻止自己皇后宣太医的萧祁琰,咬了咬牙,离座跪于殿中央,“皇后娘娘息怒,臣女并非此意,而是衍王殿下的身子恐怕撑不到太医赶来了。”
“放肆!衍王身份尊贵,岂容你妄下断语?!”渊泽帝拍掌起身,脸上带着怒色。
萧祁琰依稀记得沈漫泠乃那日误闯禁地之人,既然知晓他中毒,那他们二人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势必要同生共死。
“父皇且息怒。”萧祁琰看向上座的皇帝皇后二人,依旧坚持先前定论,“儿臣当真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无需劳烦覃太医诊治。”
而后试着为沈漫泠冒犯行为作解释,“儿臣曾与沈大小姐有过一面之交,此后便是友人,既是友人,想来她关心儿臣的病情也是合理所在。”
沈漫泠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萧祁琰的意志力,都毒发了还能保持头脑清醒,为她开脱,她必须得敬他是条汉子!
“六弟还真是随性,什么人都能与你成为友人。”持久不曾言语的一位皇子突然出声,话语似是带着讽刺。
沈漫泠顺着声源看去,说话之人此时手肘支在桌案上,手捻葡提,歪着头看向殿中央,他一身淡蓝色衣袍罩在身上,眼眸仿若泉水般澄澈,唇瓣似薄非厚,如今的懒倦姿态为他平添了几分肆意。
若是原主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没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时常与萧祁琰不对付的四皇子萧褚尧了。
原因无他,萧褚尧的能力在一众皇子中仅次于萧祁琰,世人皆有攀比之心,而萧褚尧看不惯萧祁琰赶超于他,却又找不到扳倒他的证据,所以只能在各个场合没事找事。
沈漫泠其实很想回怼萧褚尧,但偏偏萧祁尧是对着萧祁琰说话,她总不能堂而皇之地越过萧祁琰替自己辩驳吧?
萧褚尧此话一出,殿内极其安静,毕竟是两位皇子的口舌之争,他们没有能力参与还没有机会看热闹吗?
站在萧祁琰身旁的云曳默默撇嘴,四皇子就知道给他们王爷使绊子,要不是王爷不愿看到兄弟互殴的局面,早就教训四皇子了。
“四哥此言甚是不妥。”萧祁琰对此只是轻咳一声,淡而疲惫道,“沈家乃帝京百年世家,在帝京显赫了数百年,而沈家已故夫人之姊妹乃先皇之妃子,其长兄乃前朝忠侯将军,其父亲定国公年少时曾为季渊国打退敌国数座领土,于公,此乃季渊国之荣耀,于私,此乃沈家之功勋,沈大小姐既出身沈家,便是不可否认的世家小姐,为何无法与臣弟成为友人?”
萧褚尧没想到萧祁琰会借沈家之事堵上他的嘴,更是牵扯到了前朝之事。
萧褚尧攥紧拳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萧祁琰。
渊泽帝瞪了萧褚尧一眼,似是在责怪他不懂分寸,随后对着沈漫泠道,“既是衍王替你说辞,如此,你便回去吧。”
萧祁琰如今的情况自然而然不能参加接风宴,更何况方才还与萧褚尧拌嘴一波,情况更加不好,是以渊泽帝只能以“翊王重病,不便开宴”为由将参宴的人打发回了各自府中。
皇宫外,沈漫泠一路听够了沈楚云如同清风的训斥,正准备上马车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喂!沈漫泠,你等等我!”
沈漫泠回头看去,跟她猜想的一致,声源来自谢时安,只见谢时安跑到沈漫泠面前,皱眉开口,“我说你怎么回事儿?竟然在殿上忤逆皇后娘娘?这若是追究下来,难免不会受罚。”
“就这事儿?”沈漫泠兴致全失,她还以为什么呢,敢情是来问她为什么要打断皇后说话的。
难不成要她直接告诉谢时安是因为自己知道萧祁琰是中毒,所以才不让皇后请太医吗?
duck不必!“我嘴瓢,喊错了不行吗?”
谢时安明显有些失语,“哎哟我的姑奶奶啊,您下次给您那张嘴留个把门吧,万一到时候再惹怒其他大人物,可就没有衍王殿下替你摆平了。”
“我什么时候需要他替我摆平了?”沈漫泠轻哼一声,“真是搞笑哈。”
她堂堂活了两个世纪的美少女需要一个大男人摆平事件?传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谢时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小厮叫走了,只能回府。
宫门四周人数稀少,沈漫泠也坐上马车径直回府。
马车上,沈漫泠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萧祁琰的毒是因为什么发作的。
就算她没有给萧祁琰解毒,按照他当时的状态也应该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度过两天的啊。
“滴——检测到绑定人物性命垂危,即将为宿主开启传送通道,请宿主紧急救治您的病人!”
“检测到绑定人物性命垂危,即将为宿主开启传送通道,请宿主紧急救治您的病人!”
“检测到绑定人物性命垂危,即将为宿主开启传送通道,请宿主紧急救治您的病人!”
沈漫泠正处于思考状态,大脑响起004重复播放话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