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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子难处

离伶梦

诸多迹象表明,三公主已经离开人世,楚无纣也已经前往边疆。

  萧衍被戳中软肋,痛苦不已,每天的早朝也是无精打采,先前的庄严肃穆全然消失。诸多贪官污吏趁此时机欺压人民,掠夺民脂民膏,人民生活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郗皇后自从大皇子萧远琛薨逝后身体状健康就每况愈下,如今自己唯一的女儿三公主也被认证为死亡,于是更加伤心欲绝,如今三公主(嫡公主)死讯传出,中宫无嫡子,后宫诸位嫔妃均是表面悲伤,暗地里却幸灾乐祸,尤其是梅妃(丁景好)和德妃(阮嫣红),梅妃膝下有长公主等儿女,德妃膝下有二公主和四皇子,二人仗着各自的儿女恃宠而骄。

  萧衍无心朝政,郗皇后又病重垂危,整个皇宫乱作一团。难道又要回到萧齐王朝末期的境况吗?

  ……

  人民生活的这般窘迫,后宫嫔妃的这般混乱,林延松实在看不下去。

  这日,上朝时萧衍仍然无精打采,郁郁寡欢。

孙公公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一旁的孙公公喊道。

林延松臣有本奏

萧衍林将军,你有何要奏?

萧衍一边身子瘫倒在龙椅上,懒散无力地说道。

林延松陛下,如何才能让臣子信服?是您这般闲卧龙椅吗?

林延松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其他的大臣震惊得看着他,似乎可以猜到林延松将军大难临头。

萧衍哦,如何?!

萧衍似乎受到了挑衅,语气逐渐强烈愤怒。

林延松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萧衍朕是天子,臣子何敢不从?

林延松众人之唯唯,不如臣一人之谔谔!陛下痛失爱女三公主,慈父情怀臣等再清楚不过。如果皇上只是身为一人之父,大可以如今这般痛苦欲绝,无心朝政,但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所有百姓皆是您的子民……

萧衍住口!林将军,今日你胆敢逆龙鳞,你可知再说下去你的下场会是什么?你不惧怕株你九族吗,灭你满门吗?!

林延松臣进献忠言,却惨遭灭门之祸,这是昏君作为,然而,陛下是天下人民公认的贤明君王,定不会做出此般鲁莽之事!

林延松面色不改,声音洪亮,一身正气,毫不畏缩。

萧衍接着说。

听到此般话,萧衍虽然还有怒气,但明显已经渐渐平息下来。

林延松“陛下可知,您这几日无心朝政,已经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萧衍不过区区几日,百姓生活如何就突然陷入了灾难?

林延松陛下不知,您颓废的时候,数不胜数的贪官污吏趁机搜刮民脂民膏,掠夺人民财产,强取豪夺,进行不平等交易,百姓叫苦连天,原本最为关心他们的生活的皇上,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站出来帮助他们保全自身的财物、庄稼、产业,甚至是儿女!

萧衍财物、庄稼、产业这些朕可以理解,但是,儿女又是怎么回事?

林延松陛下不知,一些淫官,看中了哪家姑娘,不顾姑娘的父母反对,强媒硬娶。一些官吏,拿搜刮来的钱财为自己建造华丽的府邸,硬抓一些壮丁前去修建!

萧衍真是无法无天了!

萧衍摆正身姿,又有了威严肃穆的气势。

林延松启禀陛下,如今,在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之中,便有数十号贪官污吏,在陛下眼下就敢如此猖狂,更别提一些偏远地区的官吏,更想不到那里的百姓生活是如何?

林延松眼中含泪,坚定说道。

萧衍哦,是吗?林将军,你现在知道的在朝堂之上的贪官污吏都是谁?

萧衍愤怒地捶着龙椅,布满血丝的双眼有着鬼魅般的猩红。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大臣面面相觑,不敢发声。

林延松回禀陛下,他们是吏部尚书李坤、刑部尚书孙天志、御史大夫秦放远……

林延松一边控诉一边令人拿来一摞摞证据,放在一起竟有二米多高。

  萧衍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他怒火中烧,似乎要把人焚烧殆尽。而后,萧衍一一惩戒贪官污吏,贪污公款超过一百两者,全部杀掉。

  自林延松坚毅进谏,弹劾权臣之后,萧衍深感自责,于是开始励精图治,想方设法从悲伤中走出来。不幸的是,后宫依然混乱。身居中宫之位的郗皇后连下床都难,更别提整治后宫风气。

郗皇后无可奈何,只能向萧衍求助,萧衍却不打算帮忙,萧衍冷淡地说道:

萧衍朕的家事,如何能跟国事相比?朕还有全天下的人民需要去体恤。

郗君陛下,您忙于朝政,臣妾自是理解,也不敢阻挠,但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菱歌逝世,臣妾本就心力憔悴,如何在后宫立威整治?

萧衍这是皇后你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我。

看到萧衍身为皇帝对自己竟这般冷酷无情,又想起以前萧衍未当皇帝时与自己如胶似漆,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那段美好时光。郗皇后心痛至极,一气之下向萧衍喊道:

郗君菱歌出事,你不心痛,你不追查,一心专注于你那些国事朝政,只是草草地认为她已经逝世,你冷血,你无情,无论是这次菱歌出事,还是五年前,远琛逝世,你从不严惩相关人员,你可给过他们一个交代,如果菱歌有一天回来找你,她看到这个冷酷的父皇,又会是什么选择,你有什么颜面面对她?

  萧衍对郗皇后这般形迹大吃一惊,曾经温婉贤淑的一国之后今日居然如此大逆不道,非但不理解自己,不懂自己的难处,反而出言讥刺。

萧衍如果你再如此疯魔,皇后也别当了!如果你不满当下,那你大可随远琛和菱歌一块去了!

  听到这些话,郗皇后彻底心灰意冷,伤心欲绝,一边哭一边笑,那种难受谁能体会。突然,她抓下头上的金钗猛地一下划破自己的脸,将那支沾满鲜血的金钗塞到萧衍手中,而后便疯疯傻傻地离开了。

  萧衍紧紧攥着那支金钗,上面的血迹令他又一次想起了菱歌的金项圈,萧衍心如刀绞,明明自己也很难过,这些苦楚又该找谁倾诉。前有劝谏以国事为重的林延松等朝臣,后有爱女心切、柔弱不堪的郗皇后。萧衍感到力不从心,左右为难。

  远琛和菱歌相继逝世,萧衍身为人父,何尝不心痛,但身为人君,必须要足够坚强。

  ……

  数月后,萧衍已经慢慢淡忘了悲伤。

  一天,萧衍登上城楼,俯瞰这大美江山,瞬间有了万般感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萧衍菱歌,她那么美好,她还没有封号,朕这个做父皇的,应当为她举办一场追封大典,永远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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