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解决完潇湘的事情,回到南区扶持新的大妖登位。
然后一路东行,视察东区、西区、北区三块大陆的情况,最后才回了荒城。
一路上,他们披荆斩棘,携手互助。每夜,他们夜夜笙歌,解锁《春闺密事》之谜。
经过这段时日的历练,小青逐渐突破了第十重关卡,修为大涨。
她握住青剑手柄,以内力相驱,一拔就拔了出来。
啊……拔出来了………
这么简单???
她将这个喜讯告诉斩荒。斩荒摸摸她的脑袋以示赞扬,并且告诉她,其实她每次突破一层,他都会暗自在剑上加上一层更高阶的术法。如此,迫她修炼越来越深,越来越难。
其实人族武功和妖族术法防御与攻击皆互通,但小青一开始之所以撼动不了青剑,是因为她修为太低,勘破不了斩荒的法术。
如今她突破了第十重,自然也破了青剑上的秘法。斩荒为小青的进步而高兴,小青却十分不满,“所以你一开始诓我修炼,就是为了骗我留下?”
原来不需要修炼就可以拔剑啊,都是他暗中搞的鬼!!
斩荒负着手,笑道,“也不全是。”
“世道纷乱,我虽能治理妖界,但人仙两界无法干涉。我无法时时刻刻保护你,思来想去,只好让你受点苦,让你自己变得强大……”
小青微惊,原来他是担心这个……为她筹谋至此……
“你担心我太弱?”
“你不弱,你很坚强。”
斩荒肯定道,“只是以前你自由散漫惯了,没有修炼的动力。其实你天赋极高,三族术法不是修炼得得心应手吗?”
小青默了默,也是,她确实因为修炼而变得强大,也越来越喜欢修炼了。
“荒,谢谢你。”
斩荒默笑,用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小青心领神会,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斩荒趁机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落下。
低低道,“右边还要。”
小青白他一眼,得寸进尺的男人。
但她还是扶上他的右脸,浅浅吻了一口。
斩荒陶醉般拥了拥她,此刻,他深感幸福。
*
小青回了山头一趟,和小灰小妖们叙叙旧。
众妖见到她归来,纷纷来迎。叹息小青如今贵为妖后了,见一面相当不易。
小青提议小妖们移居北荒如何,妖怪们沉默了一会儿,小灰道,“我们住这习惯了……”
“我会常来看你们的,看,我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
小青从北荒那搜罗了一堆奇珍异宝,都分给小妖们。
小灰没有选礼物,他静静坐在她旁边,“山君,你在北荒过得真有比在这好吗?”
小青愣了愣,“这是两种不同的生活呀,我在哪都过得很好。”
“可是、可是,”
许是小妖们还不习惯小青的离开,她成婚如此仓促,那妖帝对她好不好?她为何还留在北荒?她难道不想回山头过以往没心没肺的日子吗?
一大堆疑问在小灰心中盘旋,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舍不得与小青分离。
小青好似知晓他心中的想法,
“唔……该怎么说呢……”
她思索着,琢磨着用词,“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玩,也喜欢和夫君在一起,你们和夫君都是我的亲人,是我最重视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把你们接到北荒,这样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啦!”
“唔……当然,你们可以拒绝,没关系的。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嘛。”
“而且我和夫君商量过了,我喜欢自由,喜欢冒险,北荒不是我久留之地。等大局安定了,我就和夫君一起周游九州,到那时啊,你想见我我都不知道在哪嘞。”
小灰听得一愣一愣的,小青拍拍他的肩,劝道,“小灰,妖族生命漫长,就该做点有意义的事。呆在山头寻乐是有意义,但外出看看世界也有意义。你要找到自己喜欢,并且愿意为之付诸一切的事。”
迷茫的小灰此时还听不太懂她的话,但他冥冥之中觉得,山君一定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为她感到开心。
*
临安城,
白夭夭和许宣开了一间药铺,小青来做客,帮了他们月余。
一日,小青与白夭夭一边洗草药一边唠嗑,白夭夭问,“出来这么久了,你家夫君不催你回家啊?”
小青笑嘻嘻道,“他每隔三日就会寄信给我,烦都烦死了。”
白夭夭也笑,“你回信了吗?”
小青甩甩衣袖,“回啥?”
她一摊手,“照他的性子,肯定已经派人一天十二个个时辰盯着我了。”
白夭夭疑惑,“他这么做,你不生气?”
小青挺起胸膛,傲道,“当然气,但生气只会气坏了自己,便宜了他人。我还是别气了,回去再收拾他。”
接着,她又对着屋顶大喊,“逆云?蝶蔓?还是谁?别躲了,整天在上面日晒雨淋的,多辛苦啊?下来请你们吃点好吃的!”
半响无人回应,小青耸耸肩,白夭夭看着她一个劲儿笑。
得知小青如今过得如此幸福,姐姐也放心了。
*
小青打道回府之前,去了金山寺一趟。
她在寺前稀里糊涂站了一天,不敲门,也不叫人。
直至第二日清晨,一名少年打开了大门,见到风尘仆仆的小青,问,
“施主?有什么事吗?”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样,初入空门,身着麻衣。
小青迟疑了一会儿,问,“法海禅师可在?”
少年摇摇头,“师父已经外出月余了,至今未归。”
“施主寻他何事?我可代为传达。”
小青沉默了一会儿,从腰间解下那枚铃铛,“请替我……将此物还给法海。”
少年略惊,接过铃铛,叮当叮当的撞击,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请告诉他,我已经修为大成,不需要它了……”
“让他……不必担心。”
“今后,我………”
莫名有些哽咽,喉咙里堵着一口长年累月的哀伤,小青想说话,心口却痛得发慌,
少年上前一步想安抚,“施主……”
撕心裂肺之痛,小青忍不住眼角渗出泪花,轻盈的,细微的……泪花……
“今后……”
我们……
一别两宽……
相忘江湖吧……
未尽之言,皆在于此。
小青转身离开,少年还想问她姓甚名谁,但转眼已不见她踪影。
后来少年想了想,或许不必问,待法海见到铃铛之时,一切终能豁然开朗。
*
眼角的泪奋力拭去,小青踏上了回家之路。
漫长的旷野道,微风拂面,在那长长的田野尽头,站着一名身姿卓越的黑衣男子。
他的背影,挺拔,萧条,与这块田野格格不入,好似又多了几分凄色。
小青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到几步忍不住奔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在即将接近之时,他转身张手接住了飞扑而来的她。
她扑到他怀中,抓住他两侧的衣袖,渐渐埋头哭了起来,
他轻抚她的背,不出声,不打断,只待她泪水渐渐流淌,泣声越来越小,他才捧起她的脸,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眼,
“回家吧?”
他没有问,也没必要问。
她不说,也没必要说。
两人的默契已经心有灵犀。
她点点头,牵上他的手,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最后,
与他消失在漫长的田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