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双胞胎回来的时间大概在下午,当时我们双方暂时达成了和平,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做自己的事情,好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以至于早已被他们红馆家规“Love and peace”熏陶得不成样子的许向安小同志……不是,没有小同志,是许向安,竟也被这极具戏剧色彩的场面震惊到了,磕磕巴巴地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江…江恪哥…少一哥……这这这干什么呢这是——队长生气了?”
“?”柏闻向他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我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是所有团的忙内都一个样吗,一个二个说悄悄话还开免提。
所幸他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弟弟不傻,扯了扯他哥的衣角,声音不大不小。
“哥哥,队长能听见。”
“啊…哈哈哈哈……”他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等柏闻回过头去后又压低了声音懊恼着问许向宁。
“队长能听见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哥哥,我提醒你了的。”那颗黑芝麻汤圆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能是还嫌他哥还不够无语,又补了一句。
“就在刚刚。”
很好,这次许向安小朋友长了一智压低了声音,但是他可爱的弟弟没有,我看着柏闻越发无语,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兄弟俩超大声的加密通话。
“向安,我到底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
本来事情发生到现在还是可控的,但是总有人喜欢把事情推向白热化然后变为事故,尤其是在坐的几位中有两位是芭蕉扇成精,到处煽风点火。
比如江恪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季先生。
话说他们红馆的事情我作为客人是不该听的,但抵不过事件中心的主角压根不在意我们,事件外江季二位又过于激动,以至于,我觉得擅自离开太过有失风度。于是我挑了一个远离夏予扬的位置,开始专心吃瓜。
眼看他们一个助纣为虐,一个胡搅蛮缠,一个虚情假意,一个百口莫辩……啧啧啧,大型修罗场。
你说不是有五个人,还有一个在干嘛?还有一个……哦,是柏闻。他作为风暴中心的人,正在事不关己地和林聊天。
不对,他和林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我撇了一眼队长,果然,他的视线在林和柏闻之间徘徊,专注到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视线。
哦,又一个修罗场。刺激。
不过可惜的是闹腾了一上午,除去精力永远旺盛的相声组两人外,没人还有那个心力陪着他们扯这些儿女情长,不是,家长里短。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柏闻提出了皇帝……家规制度,并优雅地威胁他们如果再吵就承包一个月的家务。
嗯,效果立竿见影。
于是乎,又一次被迫达成和平的几个人,开始讨论起了晚饭问题。
说是讨论,其实也就只有林会做饭,顶多加一个夏予扬,不能再多了。他们最积极的江恪大门面的厨艺本人有幸见识过,怎么说呢,万径人踪灭?
只可惜了他自己意识不到自己那惊人的厨艺,正和林抢着主厨的位置。林端着为难的笑,又不好开口,把目光投向这边时又被队长垄断,于是队长顿了顿,莫名默契地和柏闻一起上前,一个支开江恪,一个给林打下手。
这种时候我应该嘲讽几句的,奈何根本开不了口。柏闻和江恪的互动实在太刺眼,我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眨了眨眼,我向林示意出去转转,这会没人,不会被拍到。
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地和我说早点回来吃饭。我感觉母爱的光辉顿时笼罩了我。
出了红馆,眼不见心不烦,无视了营业的江柏二人后果然神清气爽。
啊……只是有点…孤独?
什么跟什么啊,我叹了口气,决定投身于外界的大自然。红馆的厨房怎么样与我无关,我该关心地是怎么让夏予扬在明天早上找点事做,而不是和队长晨跑完就来烦我。
不得不说,夏予扬有的时候比队长给大乔洗澡还麻烦。
怎么办呢……
“乔殊。”
不觉间我听见有人喊我,回过头去,对上的是柏闻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
“怎么了。”我应该绷住了神情,至少能从他不明显的懊恼中看出一点。
他顿了顿,自嘲似的扯了下嘴角,然后又淡淡地开口。
“没什么,夏予扬让我叫你吃饭。”
哦,谢谢。我应该这么回答他的,但我没说话。现在想来,我当时大概是疯了。
他的话就这么掉在地上,拼凑的谎言碎了一地。
良久的沉默后,柏闻难得地没有嘲讽这个不接他话的人,只是掩下了嘴角矜持又虚假的笑。
我承认,他比我能忍。
我不可抑制地想到半年前的圣诞节,我们在跨越大半个地球的新西兰相遇的时候,我承认我问出的那句“你们是不是跟着我们”有很大的私心。我在期待柏闻说出肯定的回答。
当然,他没肯定我那个带着连夏予扬都能听出的浓浓嘲讽的问题,不过也没有给出正面的作答。于是一个本该随着春天的到来而被融化殆尽的情感,顽强地撑过了一个夏天。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他没看我,只眯眼看着即将沉下去的夕阳。
它在提醒我,要近黄昏了。
我摇了摇头,在心里苦笑着骂自己冲动。然后低声应了句好,跟着他回了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