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我毁了……”感受着那股剧痛,安陵容苦笑,自己终于能为自己做主一回,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怎的,安陵容突然有了模模糊糊的意识,逐渐苏醒过来。只是死前服下的苦杏仁让自己死的过于痛苦,神智仍旧混沌。歇了好一会儿后,安陵容昏昏沉沉睡去,直至第二日方才悠悠转醒。“我怎么还活着?”感受着身体的沉重,迷茫中安陵容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姑娘可总算醒了……”安陵容目光望向声音来处,发现来人竟是萧姨娘。
自从入宫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萧姨娘,父亲被处死后,怕是也没有安身之所了。难道萧姨娘在抄家中活了下来,还与自己团聚了,可自己不是服毒自尽了么,难道这里是阎王殿不成。‘那,我是不是还能见到我娘’,安陵容急切的想要抬起头来寻找她娘;只是苦于身子虚软无力,只稍稍抬起随即倒在床上。萧姨娘唬得手忙脚乱放下药碗,连忙去扶。
安陵容在萧姨娘的帮助下撑起身子坐下,目光逡巡(有所顾虑而徘徊或退却)不敢四处张望,心声如雷,生怕自己看不到娘的身影。待到心声逐渐平息下来,恢复些许气力,安陵容目光呆滞,‘怎么阎罗殿没有我娘呢,竟只有我和萧姨娘?是了,人间尚且如此广阔,想必地府要更大些才是。’安陵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萧姨娘端来了放置在一旁的药碗,关切地看向安陵容:“姑娘醒了就把药喝了吧,好歹在选秀前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怎的刚到了京城就染了风寒呢,大夫说还好病的不重,喝几贴药发发汗就好了,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姑娘的好消息呢……”萧姨娘话音未落,安陵容顿时脸色煞白,‘原来自己竟是回到了选秀的时候,这怎么可能!’安陵容强行镇定思绪‘此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全家都得被牵连。’
萧姨娘忙抚了抚安陵容,看着安陵容喝完了药,又插嘴道“听说这次选秀啊,皇上要给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位阿哥选几位秀女入府,以我们家姑娘的长相,等养好了身子,定是能入府的”。安陵容心里又是一惊,“三阿哥和四阿哥?难道竟是……”回忆浮上心头,想起自己印象中的三四阿哥,‘变了,时间变了,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改变?’安陵容声音颤抖地问道:“我娘在家还好吗?”萧姨娘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安陵容大病一场,思念娘亲所致。叠声儿道:“好,好。夫人在家可好了,姑娘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自从老爷做官后,那群姨娘妖妖俏俏,大不成个体统,见天儿地缠着老爷,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成天要这要那,不是刘姨娘想添点儿首饰就是冯姨娘想扯点布匹。可怜夫人卖绣品赚来的银两全被这些人给……”
萧姨娘拧了把泪湿的手帕,接着道“我实在无处可去,夫人看我可怜,就留在安府伺候夫人。姑娘,夫人为了挣钱,日夜织绣品,熬到眼睛都半瞎了。为着姑娘上京选秀,家里攒下的钱也去一大半了,姑娘这回生病,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钱也不够用了,只是不知道还能再撑几天。”安陵容听罢摒除杂念,先回道“这个暂且不急,现在恢复好我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等选秀后再说”萧姨娘这才放心。
入夜,萧姨娘早已在一旁睡去。安陵容得以静静思索,‘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变了,时间延后了,但娘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了,为什么会相似而又不似呢?这难道是话本上所说的前世今生么?罢罢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安陵容在心中推算选秀的情况‘若真是如萧姨娘所说,是为了三阿哥和四阿哥选秀女,那么他们背后的皇后与熹妃一定会互相较劲。想到三阿哥的愚钝以及皇后一定会推自己母家的人做三阿哥的福晋,且皇后阴毒,在皇后手下讨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甄嬛……’
挥散脑中的杂念,‘甄嬛待自己人确实好,并且自己身份……卑微,自然是皇后用来膈应四阿哥和熹妃,来提醒他们身份的最好筏子。既然如此,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况且以甄嬛——熹妃的隐忍,想来自己也能顺其自然入府。’
安陵容不禁苦笑,‘前世自己一辈子都是他人掌中之物、笼中之鸟、一个招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临死才得以做一回自己的主,今生又不得不要回到那个让人绝望的牢笼中。为了娘,我也得出人头地。’安陵容在纷扰的杂念中沉沉睡去。
翌日,安陵容醒来觉得浑身粘腻,让萧姨娘拿了钱去打盆热水来擦拭。(不是不能弄个大浴桶,我只是觉得这样能显示她现在的窘迫处境)
萧姨娘摸了摸安陵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双手合十忙声道:“老天保佑,佛祖保佑。保佑我家姑娘得以中选……”一连串的祈福说完,萧姨娘扭头对安陵容说:“姑娘也是病好的巧了,明日选秀就要正式开始了,我就知道我们姑娘是有福之人,得老天保佑,赶上了选秀,姑娘一定能出人头地,夫人要是听说了姑娘中选定会十分高兴的。”
安陵容面色一肃“姨娘莫说了,选秀还未开始,我未必会中选,这话传出去我们会得罪旁人的。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萧姨娘听了这话脸都急白了“姑娘说的是,这话我以后不敢说了,姑娘——我们现在没得罪人吧?”安陵容浅笑“姨娘也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姨娘莫再声张,低调行事,想来也不会有人跟我们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