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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小城,砖瓦屋房。
出生在这水乡是苏遇钦觉得庆幸的一事,其一是为这江南烟雨有着道不来的柔调至味,其二是为这小城涵养一方人土,自是给了她独属南方的美感。
她从不觉得倦乏,只是一直在夜晚听着老旧的录音机里播放有着年代感的老唱片,时不时在她那厚厚的皮质手册里随意地写上几笔。
手册的封面写着略带潦草的签名,字迹不似杂乱无章却有一种艺术的美感。
明日的机票夹在那其中,行李也被收拾好,苏遇钦静待一曲毕,起身按下关键,走进那间放有大钢琴的琴室。
琴室的窗帘并没有合上,而是大大地敞开,苏遇钦缓步走到钢琴前,轻轻地将手指放在钢琴上。
黑色与白色的琴键开始上下跃动,她修长灵活的指尖触碰钢琴的每一处。
悠扬的琴声似流水一般汩汩淌来,前奏舒缓,而苏遇钦的手指又是开始飞快在键上舞蹈。
她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裙,头发披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有着掩不住的优雅。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她,定是要被惊艳到的。
忽地,琴声戛然而止。
苏遇钦叹了口气,视线往窗外去,笑意也敛下,她站起身把蓝白色拼接的窗帘拉上。
一夜无梦,但直到天亮。
钢琴演出就在后天,苏遇钦第二天赶往机场飞去伦敦。
伦敦。
著名的剧院门口海报上写着台上演出的舞蹈家的大名。印的花体英文显得很有艺术气息,站在海报前的女人只是笑了笑。
江韵晚“一如既往的品味,你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江韵晚嘴角上扬,身后坐在车上的男人摆了摆手,用着那有些蹩脚的中文反问着江韵晚。
“嘿,别这么说。”
“我们也变不了,不是吗,Miss 江。”
闻言,江韵晚没再出声,她迈着步子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启动,慢慢消失在了街道的十字路口。海报上穿着舞服的女人正是刚刚与人谈笑的江韵晚,海报上的她眉眼弯弯,好似一轮弯月,就那样挂在上面。
舞台的一束光打在她的背后,肩胛骨似乎长出了翅膀,如降落人间的神明,不敢叫人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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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遇钦到达伦敦机场时,也已经是黄昏时分。傍晚的伦敦不似白天那般给人以强烈的复古式感受,倒像是休闲惬意的浪漫国度。
大本钟在高高的楼塔尖端用力地摇摆,绕是这生活在伦敦的人们也想要舞动与放松。
安排的住所是一幢塔楼,离这里不远,苏遇钦推着不怎么重的行李箱漫步在街头。
她走进一家不大的花店,店长有着东方人的面孔,苏遇钦思索几秒才开口询问。
苏遇钦“打扰了,请问您这里有小苍兰吗?”
店长听到这东方的语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她面上带上亲切的笑意。
“有的。”
苏遇钦“那麻烦您帮我包一束。”
店长转身往里面走,从一簇簇艳丽的娇小姐里挑出小苍兰。她用粉色的塑纸将那铃铛般的小苍兰包起,用一条绳子在上面扎了个蝴蝶结。
“您的花。”
苏遇钦接过那束小苍兰,拿出皮包付了钱。
她再次出现在街道上,而那花店的店长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钱。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散开,再次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她竟生出乡愁。
店长摇了摇头,又投身于工作之中。
不论职业如何,每一个人对于美学的定义都是不同的。而作为艺术家,这种观念则更深入心。
苏遇钦看着这被金灿灿的橘黄晕染的街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机。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似乎连这好心情都一同保存下来,苏遇钦嘴角上扬,生人勿近的气息慢慢褪去。
待到她随意找了家餐厅吃完晚饭后,苏遇钦回了住处。
这幢塔楼没有多余的位置放钢琴,苏遇钦练习也只能到剧院去,往常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弹一首舒伯特的《音乐瞬间》来调和一下这刚刚搬来无生气的氛围。
无奈,她只好点开手机翻看今天拍的照片,苏遇钦一向喜欢记录什么,算是钢琴家的灵感来源。
当她看到那张在伦敦街头拍的黄昏时,心里却生出什么不明情绪。
原本很简单的一张风景照,里面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苏遇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又折服于这难以言说的美感。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白色的修身裙,在日落余晖中跳着舞蹈,柔美的肢体摆出一个个完整的舞蹈动作。
让苏遇钦移不开视线的还有女人的眼神,像是摈弃了一切杂念的清澈,可又没办法忽视其中的孤独感。
光与内心深处的黑形成一张美感强烈的艺术画,苏遇钦赶忙找出自己的手册。
钢笔字迹慢慢显现,苏遇钦僵直身体。
“于黄昏时刻遇见独属浪漫主义的缪斯。”
苏遇钦“我还真是浪漫上头了,得准备一下明天的演奏会了。”
边说边从行李箱里翻出演奏稿子,目光扫视后没问题她才又生出想要休息一下的想法。
时差还没倒过来,苏遇钦暗暗想着。
苏遇钦“今晚就先饶过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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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剧院外,队伍排的很长,苏遇钦托着礼服裙摆从车里下来,没人注意到她,她跟着负责人从其他通道进场。
她把外套脱下放在专用的柜子里,往后场走的时候被认出来了。
“哦,天哪!”
“您是钢琴家苏遇钦吗?太激动了,我看到了真人!”
女孩拉着自己男友的手难掩激动之情,两人太热情了,跟着她问了许多,苏遇钦全程微笑点头。
苏遇钦“你们是来看演奏会的吧?这会应该要入场了,快去吧。”
女孩脸上浮现出失落,但很快又被笑容冲散。
“期待您今天的演奏。”
她拉着男友离开了。
苏遇钦舒了口气,其实她偷了个懒,今天的视奏还没做,不过今天看来是没有时间了。
台下的观众们对演奏翘首以盼,这或许就是音乐的独特魅力,有时无需太多言语表达,只要听见那节奏与曲调,心中也就有了画面与感受。
苏遇钦穿着一身酒红色礼服,不是很长,刚好露出脚踝。一上台,台下的目光都开始凝聚在她身上。
坐在琴凳上,她深呼吸,然后慢慢把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
演奏开始。
第一支曲子是《致爱丽丝》,曲风柔美动人、曲调短小但又精致。
不需要很高的技术,但作为开场曲,它的艺术性让现场都变得寂静起来。
只有琴声在这里回响,苏遇钦身子往后倾了倾,慢慢地,最后一个琴键落下。
钢琴演奏不允许打断,她马上开始第二支曲子的演奏。
这次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首,其曲抒情,降A大调十分出名。
传达的意境是爱如梦般美好而又不可触碰。
苏遇钦情绪开始高亢起来,经过第一支曲子,她的手感也逐渐到位,饱满的情绪表达与高超的演奏技术让观众们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意境之梦。
她一袭红衣,渡过漫长岁月才来到这个世界,有人为此叹息,有人为此欣愉。
时间过得很快,当一个人沉浸在某一件事时,猛然惊醒才会发现自己的时间已如打破的沙漏溜去。
最后一支曲子。
苏遇钦的原定曲目是舒特勒的《童年情景》,但她却意外想起那张照片,于是属于《Love Is Just A Dream 》的前奏开始在剧院里流淌。
后场暗处,看着苏遇钦的那人捏紧衣角。
曲终,她恍然明白自己自己做了什么,为表自己临时更改曲目的歉意,她演奏完后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如雷鸣般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惊叹于苏遇钦的音乐才华。
她慢慢退场。
“老师,麻烦您等一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遇钦慢慢抬起头,与那人对视。
原本平静的眼眸里跃出一丝欣喜。
苏遇钦“你好,请问您是?”
江韵晚“您好,冒昧了,我叫江韵晚。”
苏遇钦开始打量起这个女人,她穿着浅粉色的长水袖舞服,嘴上涂着水蜜桃般的口红,显得特别可爱。
但苏遇钦隐隐有种不敢去多看她几眼的感觉,那个傍晚她眼里的厌世,让苏遇钦觉得江韵晚有点让人看不透。
苏遇钦“有什么事吗?”
她询问道。
江韵晚措辞了一下,才开口。
江韵晚“您是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苏遇钦本想直接认同,但她又想知道江韵晚想做些什么。
话在嘴边拐了个弯。
苏遇钦“也许。”
江韵晚“能否请您指导一下我呢,接下来有一场我的演出。”
她说的真挚,叫人没法拒绝。
苏遇钦“好啊。”
她笑道。
于是便到了江韵晚演出。
悠扬的古筝曲缓缓奏响,一抹淡粉色的倩影便映入了眼帘。看那柔韧的身姿,看那巧笑嫣然的面孔,再看那飘扬的水袖,无一不引人注目。
江韵晚的脚尖慢慢点地,水袖被高高抛起又突然收住,苏遇钦在台下绕有趣味地看着。
偶尔还会跟人借纸笔写下几句感受。
伴随着婉转的曲调,水袖也高高低低地摇曳。
江韵晚时而挽臂轻笑,表现出无边的娇羞,时而挥袖,长长的水袖舞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她慢慢弯腰曲臂,柔韧的腰身低下去,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江韵晚直直看向苏遇钦,后者朝她点点头。
苏遇钦“很棒。”
她用口型如是说着,但不知她能否看清。
罢了,苏遇钦慢慢起身准备离开。
江韵晚“等一下,苏老师!”
被人突然喊老师让苏遇钦有些小小惊讶,她停下步子,转身便发现江韵晚连服装都没换就来找她。
许是有些着急,她原本盘起的头发有几缕散下,为她添上几分凌乱美。
苏遇钦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苏遇钦“别急,我在呢。”
江韵晚“可以请您赐教吗?”
可以是可以,当然也谈不上什么赐教,她本就不是专业的舞蹈家,不过江韵晚还穿着舞服,就这样在这里谈话吗?苏遇钦心里生出许多想法。
苏遇钦“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我们正好可以出去一边吃午饭一边聊。”
苏遇钦“怎么样?”
江韵晚“好啊,那麻烦苏老师你等我一下了。”
江韵晚低头笑了笑,转身往休息室走。
脸上的笑意却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苏遇钦却未曾见到。
休息室。
江韵晚将舞服换下,穿着自己的衣服。她在镜子里看着自己,指尖划过镜面。
应该没人知道,她看见苏遇钦的那一刻,似乎是找到了她的救赎。钢琴与她,在舞台上那样夺目,仿佛天生就是焦点。
而她,却在找寻道路上渐渐迷茫。
江韵晚摇了摇头,慢慢走出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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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可的阳光洒在伦敦的街道,人们穿着厚厚的风衣与外套,却在此刻有着抹不去的电影感。
多少故事发生在伦敦,这座风情港的艺术城。
苏遇钦低低叹气,再抬眼,望见江韵晚朝她走来。她笑的酒窝漾开,贝雷帽稳稳地趴在她发顶,她朝苏遇钦挥了挥手。
江韵晚“苏老师。”
苏遇钦“走吧,请你吃大餐。”
苏遇钦笑了笑。
江韵晚“让您破费啦。”
她熟稔地搭上苏遇钦的肩膀,让后者愣了一瞬,苏遇钦慢慢回神,目光与江韵晚对上,她只是冲她眨了眨眼睛。
也罢。
坐在木质的圆椅上,苏遇钦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放在桌子上,接过服务员递给她的菜单。
苏遇钦“要吃点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
江韵晚“都可以,随您。”
苏遇钦把一堆想问的话默默吞进肚子里,然后点好餐。
苏遇钦“你学舞蹈多久了,不好意思,这么问可能不太礼貌。”
江韵晚沉思许久,慢慢吐出几个字。
江韵晚“八年了。”
八年。苏遇钦不由得为眼前的江韵晚感到钦佩,舞蹈不是那么容易能坚持下来的,更何况八年。
像她这样的水准,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佼佼者了。苏遇钦斟酌着语句,慢慢问出第二个问题。
苏遇钦“为什么会想要我一个外行人帮你看看你的舞蹈呢。”
江韵晚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
苏遇钦“对了,我也自是不敢随意评价,不过就我一个外行人而言,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江韵晚看着苏遇钦的眼眸里情绪不明,她默默听着苏遇钦说话。
苏遇钦“你选的曲和你的舞蹈配合的很好,可以说你的舞蹈更胜一筹。”
对面的她没出声,低着头看着膝盖。苏遇钦开始思考自己说的是否太过浮夸,但她也只是实话说。
她抿唇,淡淡笑了笑。
或许,在这个许多人都未曾跨进的艺术大门,觅得自己的一方天地已经不易,她又何苦要让别人也来理解她的看法呢。
江韵晚像是一束玫瑰,而她更似是冬天的山茶。季节不同,思想不同,两人都没再开口。
直到服务员把餐盘放在桌上,江韵晚才抬起头来,她将刀叉捏起,看着细品美食的苏遇钦,墨色的眼眸深了深。
江韵晚“苏老师,有幸能与您交换联系方式吗?”
苏遇钦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亮出二维码。
苏遇钦“当然,不过不用太过高看我。”
苏遇钦“我叫苏遇钦,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她伸出手,扬起一抹笑意。江韵晚回握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
忽地,不知为何,江韵晚想起一句诗。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心里有些痒痒的,她后颈红了一片。
江韵晚“遇钦,可以这么叫你吗?”
苏遇钦点点头。
苏遇钦“那我便唤你晚晚好了。”
……
苏遇钦在伦敦住了许久,原本打算办完演奏会就回去,但江韵晚时不时会约她见面,她们聊艺术、聊人生、聊天马行空。
有时,江韵晚会惊叹于苏遇钦的艺术细胞,她仿佛那从欧洲壁画中走出来的上世纪女性。一举一动都透出她的优雅,嘴角偶尔扬起,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而苏遇钦却也好奇江韵晚。
那天下午的惊鸿一瞥,再到如今的无话不谈。
让苏遇钦感到不可思议,她有时为江韵晚写曲,却也在半夜失眠。
苏遇钦“说实话,我有时觉得这一生遇你倒也知足。”
她语出惊人,让江韵晚措手不及。清冷气质的女人面上透出一丝惊喜与不可察觉的红晕。
江韵晚想,她或许是栽了。
江韵晚“遇钦,你说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她忍不住询问苏遇钦。
苏遇钦“傻。”
苏遇钦“哪有什么一直与永远,一辈子这么短,活在当下便好。”
江韵晚“嗯……”
江韵晚低头,神色有些落寞。苏遇钦把这都看在眼里,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但却又松开拧紧的眉头。
笨蛋,这世遇你已是万幸。
苏遇钦转过头,伸出手把江韵晚的掌心包在手中。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暖意,江韵晚连忙看向苏遇钦,她此刻笑的开怀,江韵晚像是撞破什么一见钟情的大钟,如同伦敦的大笨钟。
而此时,那笨笨的钟开始敲响。
江韵晚把手紧了紧,忽然耳边响起苏遇钦的声音。
苏遇钦“下雪了。”
是啊,却是久违地下雪了。
江韵晚轻轻嗯了一声。
她们走在伦敦的街头,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慢慢为伦敦裹上银白色的纱。
苏遇钦拉着江韵晚漫步,她们一起躲进街头的电话亭,红色的亭子显得那样耀眼,而亭中的她们也那样耀眼。
雪下的大了,江韵晚看着苏遇钦心里生出些坏心思来,她将门推开,拉着苏遇钦在雪中转圈。
原本两人身上的距离感在此刻化作融在墙瓦的雪,她们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与雪共舞。
而苏遇钦慢慢停了下来,只有江韵晚还在奔跑。
她跟在她的身后,宠溺地看着她。
苏遇钦“晚晚,慢一点!”
江韵晚“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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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过,日历也一页一页地被撕下。
苏遇钦带着江韵晚回到惬意的南方。
夜晚。
她在琴房为江韵晚弹奏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江韵晚靠在墙上,微微打开的窗子让风悄悄溜了进来。
江韵晚穿着青色的纱裙,闭上眼睛静静听着琴声。
她修长而优雅地用双手轻轻抚过琴键,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耳边仿佛响起歌来:
“阿狄丽娜——
你的青衣如风中的荷叶摇曳
你站在河堤点燃了火焰
然后熄灭
成黑暗里的星星
我坐在岸边
风吹草低
水边的小花
正在悄悄开放
流水悠远清澈地
流向远方
我看过人间繁华
青山绿水流年
这世间所有的美丽
都不及今夜波光粼粼
月光落在你的发梢——”
慢慢进入尾声,琴声舒缓。
一曲毕,苏遇钦嫣然一笑,抬起头便望见那落入月光的少女。
苏遇钦“晚晚。”
她轻轻唤江韵晚,后者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与苏遇钦直直撞上,苏遇钦起身,朝着江韵晚走去。
她着蓝色衬衫,配着过膝裙,苏遇钦牵起江韵晚的手。
江韵晚“怎么了?”
苏遇钦将她的手微微抬起,在江韵晚手背落下一枚虔诚的吻,在今夜月光的普度下显得那样神圣而庄严。
唇贴在手背时,江韵晚内心雀跃不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明明夜晚微凉,那枚吻落下的地方却灼热得可怕。
苏遇钦将视线再次转移到江韵晚脸上,她开口。
苏遇钦“见你如见月拂面。”
苏遇钦“亲爱的晚晚,我愿做你忠实的信徒。”
江韵晚也笑了,脸颊漾开笑意。
江韵晚“遇钦,带我走吧。”
窗外的月红着脸看着屋里的二人,那皎洁的光也渐渐变暗,她们在月色中相拥。
“神普渡众生,而我独为你虔诚。”
—正文完—
【一起过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