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天师父师父
一个生的白嫩的小娃娃扑腾着冲张云雷跑过来 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抱住张云雷的腿
小孩儿一笑眯了眼 像极了他爸爸 张云雷笑得温柔 手上一使劲儿 把萌萌的小徒弟抱了起来
张云雷小天儿来啦
娃娃带着奶香味儿 软软地嵌在自己怀里 张云雷抱着 有那么一瞬晃了神 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同他的…孩子…
他正在这儿神游着 却被来人打断了思绪
杨九郎天儿快下来！再给你师父胳膊累着！你都那么沉了还天天赖着让师父抱 懂不懂事儿啊！
小线天搂着师父的脖颈 微微红了眼眶 软软地撒娇
杨云天师父师父…爸爸凶我…
张云雷好好好…师父然后教训你爸爸啊…没事儿没事儿…不哭不哭…
张云雷轻轻拍着小孩儿的背 眼神里满是宠溺
杨九郎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儿子从张老师怀抱里拽出来
杨九郎辫儿 你不能老这么惯着他 这比我惯的都厉害 回头你嫂子看见又该说我了
张云雷怎么的怎么的 我自个儿徒弟 我爱怎么惯着怎么惯着！
张云雷脸色一沉 垂着眼看面前的人 杨九郎知道祖宗又犯脾气了 只得先哄着自家孩子去后台
杨九郎小天儿乖…去后台找你叔叔大爷们玩儿去…记得背会儿贯口啊…一会儿我跟你师父去检查...
小线天该有的礼数一个不少 跟师父浅浅地鞠了一躬 蹦哒着朝后台去了 剩下张云雷跟杨九郎站在院子里僵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 九郎憋不住了 率先开口
杨九郎磊磊…
张云雷你别这么叫我
张云雷的声音没有温度 听得杨九郎心里涩涩的
杨九郎张老师…你对小线天儿…是不是有点儿太溺爱了…
换了个称呼 九郎凑近了 怯怯地问道
张云雷拿扇子抵住杨九郎的胸膛 眼神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云雷我喜欢他
杨九郎我知道…
九郎哑了嗓子 望着自家角儿 其实张云雷的心思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辫儿…我不能…我不能...
两人说了没几句 九郎的手机突然响了 张云雷触电似的回过神来 屏住了眼眶里的泪水
张云雷接电话啊 傻站着干什么
杨九郎哎哎哎…
九郎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 贴在耳朵上
杨九郎喂…啊…媳妇儿啊…磊磊…在呢在呢在我旁边儿呢…儿子在后台背贯儿呢…哎好嘞我们今天早点儿回去…行…挂了啊…
张云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九郎跟嫂子打电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他们有共同的家…共同的床…共同的儿子...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抬起头来对上九郎的眼睛
张云雷嫂子召唤呢啊 这不才来了一会儿吗
九郎把手机搁回衣兜 伸手过来揽住张云雷的胳膊
杨九郎没有 你嫂子说让你晚上跟家吃饭去 她做了炸酱面
张云雷那多不好意思啊
张云雷笑笑 想要躲开杨九郎的手 拐了个弯儿却还是被人扣住了手臂 那人不用低头看 就能准确地知道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这是这么些年的默契 跟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媳妇儿都不会有的默契
杨九郎哎呦喂 敢情您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啊 得了 角儿 咱去后台吧 这院儿里怪冷的 你又穿得这么薄
九郎探过另一只手摘下张云雷耳边的一小片落叶 随手撇在地上
张云雷看着那地上的叶子 怔了好一会儿
张云雷九郎…都这么些年了…我早就好了…你别老扶着我了…
九郎低着头搀着人往前走 声音低低地传入张云雷的耳朵里
杨九郎我习惯了…
到了后台 小线天见爸爸跟师父回来了 又捯着小短腿儿跑过来 乐颠颠地擎着棒棒糖举在师父面前
杨云天师父师父…九春儿大爷刚刚夸我背贯儿背得好…给我买棒棒糖了…师父你吃吗…
张云雷还没说话 杨九郎就按下自己儿子手里的糖 塞回小线天嘴里
杨九郎你师父有洁癖你第一天知道啊 傻小子 回去不许告儿你妈又吃糖了啊 要不然咱爷儿俩又得听她好一顿磨叨
小孩儿冲爸爸点点头 软软地笑
杨云天知道啦 不告诉妈妈 那爸爸 我们晚上可以带师父回家吗
张云雷摸摸小徒弟的头 声音温和极了
张云雷我是玩具啊你说带就带…
孩子可爱的紧 张云雷也不舍得再逗 于是伸手揉了揉徒儿的脸
张云雷能…师父今天啊跟小天儿回家…小天儿请我吃饭好不好
杨云天好！
孩子眯着眼睛 答得脆生 杨九郎在一旁看着 心里泛起一丝酸味儿
杨九郎这臭小子！对师父永远比对爹亲！什么毛病！
检查着小线天背了贯口 又跟后台众人捋了一遍后半个月的演出行程和园子里的节目安排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 杨九郎开车带着自家角儿和自家儿子回了家
张云雷嫂子 饭好了吗
张云雷一开门就冲着厨房喊
九郎的媳妇儿小梁从厨房走出来 解下围裙搭在椅子背儿上
梁洁好了好了 还有一个汤 正炖着呢 上回你不说爱喝那个冬瓜汤吗 快换了鞋 洗手吃饭 祥子啊 你赶紧的 给磊磊找鞋 别让他弯腰
杨九郎哎
九郎答应着 从鞋柜里拿出一个收纳袋 里头是专属于张云雷同志的拖鞋 他爱干净 杨九郎就每次等他穿完就洗一遍 再专搁了一个袋子放
在杨九郎家里 有张云雷的专属拖鞋 专属碗筷 甚至还有专属的床单被罩睡衣枕头 小梁出差的时候 就是张云雷跟杨九郎过来住 小梁说怕磊磊不吃饭 得找个人盯着他
嫂子对他这个兄弟有多好 张云雷心里知道 所以他怎么有理由对小线天不好 人人都说他张云雷条件好 可这么些年他没一个喜欢的姑娘 干脆就把小线天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要吃的给买吃的 要喝的给买喝的 但只有一样东西不能妥协 那就是相声 除了这个 他没跟孩子黑过脸
吃过了饭 说说笑笑间已经十点多了 小线天已经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 杨九郎让张云雷就住在这儿 可张云雷笑笑拒绝了 说是家里的鱼还没喂 要赶回去喂鱼
自家角儿决定了的事儿没人能改 九郎点点头 帮着媳妇儿把碗筷收进厨房 进卧室拿了一件儿大衣给张云雷披上
杨九郎行吧 我送你回去 天儿凉了 以后不能穿这么少出来了 这要没我你就等着冻死吧
破天荒地 张云雷没有开口损他 而是扣好了扣子 声音极低地说
张云雷嗯…冻死也好…
杨九郎咳咳…瞎说什么呢…走吧…下楼…
九郎从衣帽架上拿过另一件外套穿好 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
杨九郎媳妇儿那你收拾啊 我送磊磊回去
杨九郎好嘞你俩慢点儿啊…哎等一下…” 小梁说着话又从
杨九郎好嘞你俩慢点儿啊…哎等一下…” 小梁说
梁洁好嘞你俩慢点儿啊…哎等一下…
小梁说着话又从厨房跑出来 攥着一盒什么东西塞到张云雷手里
梁洁磊磊你拿着这个 你爱吃这个味儿的
张云雷低头一看 一盒纯黑巧克力躺在掌心 是他最爱的口味没错 瞬间乐了
张云雷嫂子你还拿我当小孩儿呢啊
小梁点点头 暖暖地笑
梁洁可不吗…你一直都跟个小孩儿似的…
张云雷好嘞 那巧克力我拿走了 你慢慢儿收拾 我回家了
张云雷也点点头 冲嫂子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转身跟着杨九郎下了楼，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车开到张云雷楼下 九郎却迟迟不打开车门的锁璃
张云雷开门啊你 傻坐着干嘛
九郎像是没听见似的 没头没脑地回
杨九郎你家里哪有鱼啊 什么时候养的 我怎么不知道
张云雷也不回答 转过头来望着他 眼睛亮亮的 九郎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直接开了车门
杨九郎等着！
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罐儿啤酒 杨九郎回到车上 拉开一罐儿递给张云雷
杨九郎你只能喝一个啊 大晚上的喝这玩意儿不好
也许是太久太久没喝酒 张云雷喝了一口 只觉得嗓子眼儿刺得慌 没有了以前喝酒时的畅快和舒爽
两人依旧静坐着 谁也不说话 一罐儿啤酒很快见了底 张云雷捏扁了啤酒罐儿 冲车窗外一扔 然后飞快地凑过来贴上杨九郎的唇角
在那一瞬间九郎整个人是懵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张云雷 可手却不听使唤地缠上了张云雷的腰
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张云雷很快离开了杨九郎的唇 闭着眼靠在座椅靠背上 一行泪悄悄滚落
张云雷九郎…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师父…也不是个好兄弟…”
杨九郎没回答 只是按开了车门的锁 冲张云雷浅浅地笑
杨九郎辫儿…时候不早了…上楼睡吧…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
张云雷咬着牙说出再见 打开车门 攥着巧克力朝单元门走去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 杨九郎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下 他打开手机 看着屏保上儿子的照片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孩子降生的那天 在医院 他执意要把孩子的小名儿定成小线天 家人们都笑他 怎么把台上的包袱还真带到台下了 他不回答 只是搂着怀里的小人儿一次一次地唤着名字
没人知道 其实他只是为了那一句这么多年张云雷在台上已经说烂了的话
张云雷沙发归你…床归你…孩子归我养活…为什么啊…因为小线天…打小儿我就养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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