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先先生已经从那栋黑漆漆的老楼走了出来,外面的雪又开始下了,自打他来到这个地方,就从来没有见过太阳,一直都是风雪与那漫天的白色,他看了看门口,果然没有自己的脚印,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大雪覆盖了,但还是那个鬼怪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大。
既然这里有楼的存在,那说明这附近肯定有其他人类生活痕迹,只有自己顺着楼后这个方向走,自己一定会得救的,这么想着愚先生又从新燃起了信心,向着前方走去。
大风刮的他的脸生疼,愚先生只好把脸更多的埋进围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在雪地中前行,他想念起了那间温暖的屋子,想到了住在那里穿着红色西装的鬼怪。
“那个鬼怪的左手是不是少了个小手指”
愚先生想起那个鬼怪对他挥手告别时,祂的手好像不太对劲。
“哈,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关人家手是不是完好的”愚先生自嘲的一笑。不过这个鬼怪居然还真放自己离开了,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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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长时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风雪不见停歇反而还越下越大,愚先生步伐缓慢地像个沧桑的老人,大雪把他的头压的越来越低,腹部空虚,身上的每个零部件都在和他抗议,愚先生怀疑自己的判断,自己真的能得救嘛?
一只红尾苍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风雪也无法阻挡它的飞行,就这么悄声无息地站在了愚先生的肩膀上,愚先生的感知被寒冷冻到麻木,根本没有发现在他肩上多了一只苍蝇。
眼睛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像是有了一层水雾,就在愚先生绝望之际,眼前突然出现黄色的小点,在漫天的白色中尤为明显,愚先生快步向着拿那个黄色的小点跑去。
“要得救了!”,
走近后,愚先生已经可以看清那光点的来源,那是一座矮小的破旧的木屋,厚厚的雪积压在屋顶,组成屋体的木板在风雪的摧残下,如同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病人一样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门口的房檐吊着一颗灯泡,那便是光的来源,暖黄色的光芒是如此的温暖。
愚先生扑了扑身上的雪,敲响了房门,而那只红尾苍蝇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蓝色的眼睛正警惕地看着来者。
“您好,打扰您了,外面的风雪太大了,我可以在这休息一下吗?”
愚先生带着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尽可能展示自己的善意,毕竟在这样的荒无人烟又下着大雪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要到你家做客,任谁都会警惕。
屋里的人打量着这位从雪中而来的客人,这是身材高大但又十分狼狈的小伙子,扫到愚先生的肩膀时,那人眼中的警惕散去,温和地对着愚先生说到
“请进吧,这位先生”
“非常感谢!”
门打开了,愚先生在走进来之前,先将粘在脚底的雪水蹭下,才向屋内走去,他也看清了屋主人的样貌,那是一位穿着灰色长裙美丽妇人,看着有30多岁,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面部柔和,眉眼温柔,额头上带着银白色环状的饰品,这也是他在见到的第一个正常人,之前的那个鬼怪不算。
屋内没有多少家具,窗前放在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用砖头搭起的简易灶台,上面放着一些厨具,还有几个木制柜子和一个梳妆台,这就是所见的的全部,不过如果再往前走,应该还有一个房间。
妇人拉开了桌边的椅子请愚先生坐下
“非常感谢您的收留”愚先生道着谢,坐在了桌前,桌子上点着一个烛台,屋里的窗被木板封死,但还是会有风透进来,烛火玻璃罩保护着,不至于被吹灭。
妇人笑着回答到“不用客气的”,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干净杯子,往里到了些净水,又从灶台的锅里端出了一碗粥,还冒着热气,她把这些吃的喝的放在了愚先生的面前。
愚先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没几分钟就把这些食物消灭的干净。
“感谢您的款待,粥非常好吃”吃饱了以后,愚先生感觉身体暖暖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妇人将碗筷收拾好后,端坐在了愚先生的对面, 对他说到“合乎你的胃口就好,刚刚听到敲门声,我还以为是我的女儿回来了”
愚先生有些惊讶“您女儿?还有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的,不过她已经不住在这里很久了,今天她突然告诉我要回来”
愚先生这时意识到,门口房檐点的灯,和这冒着热气的食物,都是这位妇人为她回家的女儿准备的。话说这荒郊野岭的居然还有电。
嘎吱——门被推开了,愚先生扭过头向着房门看去。
“嗨,又见面了”
狂风暴雪下,那位穿着红色西装,没有五官的女人站在了门前。
看清来者后,愚先生瞳孔紧缩,呼吸不畅,僵硬的站了起来,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被椅子绊倒,椅子倒下,愚先生也跌坐在地上。
这绝对是这辈子看到的最可怕的一幕,他被诅咒了,那红色的身影简直就是幽灵缠住自己不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这和这个鬼怪再见。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妇人的表情复杂,看到孩子归家的喜悦,又夹杂痛苦与恐惧,不同的情感杂糅,让她美丽脸看有些扭曲。
女人没有理会那个美丽的妇人,径直地走到愚先生旁,把倒下的椅子扶起坐下,翘起二郎腿,“嘲弄”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愚先生。
“换个地方吃饭,换个心情不是吗?”
愚先生地抬头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鬼怪,他全明白了,这对母女合伙骗了自己,老楼也好,这个小屋也好,都是这个鬼怪为他编织的牢笼,假意放自己逃跑也不过是在戏耍他这个猎物,让祂的狩猎游戏多些花样而已。
但眼前的一幕打破了愚先生的猜想,只见那妇突然从灶台里抄出了一把菜刀,满含泪水地向从祂的背后砍去。
女人没有回头,反手将菜刀接住,往旁边一拽,抢到菜刀的同时还把那个妇人甩了出去,那轻松的像是甩了一块抹布一样。
妇人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看起来摔的不轻,神情癫狂,嘴唇微微颤抖,还不的嘟囔着什么“污秽……杀死……”,并将头上戴的饰品砸向女人,看样子是疯了。
见状愚先生并没有躺在地上看戏,虽然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样更好,他站了起来,趁此机会向着门的方向狂奔,还没跑两步,门变了,一扇暗红色的幻化出来,红漆从房顶流下将四周的墙壁染红。
愚先生将红色的钥匙插入门锁,这次门没有如他所愿的打开,愚先生又被困住了。
“已经快到饭点时间,请不要乱跑”女人无奈地对着愚先生说着
“哈,又来?”门被鬼怪邪恶法术的锁了,窗户也早被封住,但愚先生还没有放弃,他想起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房间,也许哪里就有逃跑的出口。
“那间屋子的门被锁了,你出不去的”
“你果然有读心术”
愚先生好像看到了鬼怪对着他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虽然那个鬼怪没有脸。
女人看了看手里的刀,已经确定他绝对逃不掉了,就没有再管愚先生,便闲庭信步地走到妇人身旁,背对着愚先生蹲下,低下头“注视”着她。
空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转盘,转盘飞快转动如同万花筒一般不停的变幻色彩,最终在箭头指着一等奖时停歇。
一张和妇人相像的脸庞浮现出来,只不过瞳孔的颜色是漆黑的,棱角更锐利带着攻击性。女人带着笑容用只有妇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恭喜您,一等奖”
妇人平静了下来,面容重新变得恬静祥和,满眼怜爱地凝视着她的孩子,虚弱地说着 “啊,我的孩子,我可爱的小莱缇”。
莱缇挥起菜刀,毫不犹豫地将妇人的脑袋砍下,那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了愚者的脚旁。
他看到妇人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