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首永不停歇的钢琴曲,音符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旋转跳跃,勾勒出岁月最美的弧线。
那个冬天下了雪,知更鸟像往年一样迁往南方,她却再也没有等来自己的春天。
许向晚遇到尹颂那天和平常没有区别,江城的天还是天,只不过天空破了个洞,漏下了一束光。
那日许向晚上完舞蹈课匆匆忙忙的往车站走,步子迈的很快,冷风呼呼的吹,空气中传来一股烤红薯的香味,许向晚放缓脚步看了看买红薯的老爷爷,年近70,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零钱,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她连忙说了一句对不起,那人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许向晚看了一眼手表又急匆匆的往公交车站走。
搭上七点的末班车,偌大的公交车内没有几个人,她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望向窗外,所有景象晃眼而过,停车靠站,她的眼睛仍旧没有离开窗外,突然传来一股说不清的香味,回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她身边,他的头发有些挡眼睛,那是一双许向晚看过就忘不了的眼睛,如同三月湖泊里春水轻起的涟漪,掀起她内心的悸动。
他好像察觉到了炽热的目光,低下头看了一眼许向晚,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她被吓得回过头去。
“棕榈街到了,请各位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许向晚站起身来,男孩往后退了几步方便她下车,许向晚有些恋恋不舍的再看了看他的眼睛,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驶去,电话铃响起,她按下接听键。
“喂,爸。”
“还没有回家吗?已经七点四十九分了。”
“刚下公交车,在往家里走了。”
“好,快些回家,女孩子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安全。”
“好。”
嘟嘟嘟,许向晚看着黑屏的手机,叹了口气之后往家走去。
她站在家门口外犹豫了一会,她不愿意进门,她想要逃离,这个家是噩梦的开始。
咔哒,许向晚推开房门,屋子里的灯光很暗,只有叶殊一个人坐在饭桌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叶阿姨,我爸没在家吗?”
“他出去喝酒了。吃饭吧。”
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明显,不远处的电视柜上的监控闪着红灯,很窒息,很压抑。
饭后许向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书桌上看着被拆掉门锁的房门,小小的房间里上上下下安装了四个监控。
自许向晚记事以来,许山青就一直告诉她。
“晚晚,你一定要做最优秀的存在,考试要考第一,跳舞要跳最好,哈哈哈哈哈,要替爸爸走向更大的舞台。”
许山青年轻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芭蕾舞演员,他本该灿烂的过一生,却因为一时冲动和剧院的一个女孩发生了关系,女孩正是许向晚的母亲——周雅,那年她十七岁,哭着闹着要生下孩子,许向晚出生以后,许山青计划和她结婚,可周雅在一次表演是伪造了一场意外将许山青推下了舞台,他摔断了腿,舞者失去双腿就像鸟儿失去翅膀,没了未来与希望。周雅远走高飞,之后他便四处打工养活自己和女儿。
叶殊是他在打工是遇见的,他们日久生情,许山青在和她交往时从未提及过自己有一个女儿,叶殊离过两次婚,她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许山青身上,她不顾家人反对和他领了证,当晚许山青向她坦白,这对她来说无非是晴天霹雳,可她却一直没想过离婚,或许是被背叛太多次,已经彻底麻木,想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许山青心中的执念从未消散,逐渐变得畸形,监视,殴打,最后再来告诉许向晚,“爸爸这是为你好。”
许向晚一直尝试反抗,换来的是更严重的殴打,她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每天小心翼翼的顺从所有人。
她从来都不喜欢跳舞,可没有人来拉她一把,没有人来拯救她,她在逐渐在喧嚷的世界消亡。
她生下来便跌落冰窟,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