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抿紧红唇，“皇后娘娘吉祥。”满脸不情不愿地行完礼，她想带着小莲和小茵离开，皇阿玛说过，让皇后不要到漱芳斋来找她麻烦，如果在皇宫里遇见了，尽量避开就好，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小莲却吓得浑身都软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省人事的小茵就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小燕子叹口气，将小茵背起，想拉起小莲，她却像被吓傻了一样，只是跪在地上发抖。
“你要带着我坤宁宫的宫女去哪儿？”皇后带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小燕子跟前，凝然恨恨地又踹了小莲一脚。
“你……”小燕子真恨自己刚才没狠狠地踹这个恶毒的泼妇几脚！
“呵呵呵，紫薇这孩子就是贴心……”不远处，有说有笑地走来三个人，正是令妃和福晋还有紫薇。
“娘娘……”紫薇先发现了皇后她们。
令妃和福晋脸上的笑都止住了，三人快步来到皇后跟前，“皇后娘娘吉祥……”
令妃娘娘起身之后，皇后身边的人立即跟她行礼，“令妃娘娘吉祥。”
“这……”令妃看着皇后严厉的脸色，再看看小燕子，赔着笑脸道，“不知小燕子又怎么冲撞了您？”
“她打伤了凝然……”皇后看着小燕子一脸的不驯，尖酸嫉妒又开始在心里发酵。
“我没有打伤她……皇后，你看她身上哪里有一处伤口？”
小燕子出言顶撞的话让令妃心惊胆战，她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闭嘴，“皇后娘娘，这大概是个误会吧……”
“误会？”皇后冷笑一声，“她闯出来的误会也忒多了点儿。”
“皇后，你看看这个宫女，她都病的快要死了，她却让她跪在雪地上，对着她大骂，还让她自己扇耳光……你贵为皇后，怎么可以这样纵容她的恶毒？”小燕子指着凝然道。
“小燕子……”令妃拍掉她的手，难得的板起脸，让她不要再说了。
皇后瞥了燕子一眼，那种阴狠的表情，连令妃都忍不住竖起了寒毛，“不过是教训两个奴婢，你心疼个什么劲儿？我坤宁宫的宫女什么时候轮到你还珠格格来关心了？”
“容嬷嬷！”皇后盯着小燕子，“去教训她，让她知道主子跟奴才的区别！”她戴了黄金镶宝石的护甲指向跪在地上的小莲。
“喳，奴婢遵命！”容嬷嬷来到小莲身边，拎起她的领子，一连甩了她好几个耳光。
“容嬷嬷你……”小燕子气愤不过，想要冲过去，却被令妃一把拉住了，她冲她摇头。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小莲哭着哀求，那委屈的哭声混合着响亮的耳光声，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可怜。
“皇后娘娘，您一向仁慈，容嬷嬷也教训过她了，请您饶了她吧。”紫薇的柳眉蹙起，她也知道此刻不宜多管闲事，可是小莲凄惨的哭喊令她无法压抑心中的难受，她端庄地行了个礼，为小莲求情。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私生女教本宫做事了？”皇后眼睛一斜，那锐利的眸光让紫薇吓了一跳，“紫薇不敢。”
小燕子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推开令妃的手，一把上前拉开容嬷嬷，小莲的脸颊早已红肿不已。容嬷嬷跌坐在雪地上，“还珠格格，你漱芳斋的奴才不准我们动，坤宁宫的奴才你还没有权利管！”
她说完在小燕子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将她推开，又要扇小莲耳光。
“你这个恶毒的老妖婆！”销燕子吃痛地摸摸被她拧的地方，一把转过她，对着那张老脸就是一耳光，“你这么喜欢打人耳光吗？打人耳光你能长寿吗？”反手又打了容嬷嬷一耳光，那清脆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人身子都猛地一震。“连皇阿玛都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这么爱打人耳光，今天就让你先尝尝被打耳光的滋味。”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赛威赛广，你们是死人吗？”
小燕子这回学机灵了，不等赛威赛广抓住她，她飞身一跃，落在众人背后的梅花林里，俏生生地站在一棵红梅树下，此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一些雪花……她脸上是桀骜不驯的表情，“有本事就来抓我啊！”
皇后气得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藏了刀子的眸光越发危险。此时一阵温润的男声传来：“姑妈，凝然的性子您也知道，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您又何必为了这一点小事打动干戈呢？”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官服的年青男子，他棱角分明，说话不快不慢，“皇上不是说早朝之后要带您和十二阿哥到藏宝阁挑选新年礼物吗？这会儿皇上也该下朝了，您跟十二阿哥该动身了……别让这些小事坏了您的心情……”
十二阿哥在一旁，也怯生生地拉着皇后的袖子，“皇额娘，我们走吧，别让皇阿玛久等了。”
皇后看看自己最得意的侄子，又看看永基，向着容嬷嬷伸出了手，容嬷嬷赶紧过来扶着她，“小燕子，这次先跟你算了，以后我们有的是算账的机会。”她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带着一行人离去。前些日子小燕子挨打之后，皇上来找她，要她以后不要再去漱芳斋，两人为此事大吵一架，这段日子，她跟皇上的关系都很僵，好不容易昨晚借着兄长进宫的机会，他们的关系才缓和了点儿，这会儿，她不能再让自己在皇上那里不讨喜……哼，要想扳倒令妃和这两个民间格格，不能再硬着和皇上唱反调。
“姑妈……”凝然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声，却被两道锐利的目光吓得闭上了嘴巴。鲲炀贝勒警告地望了她一眼，双手负于身后，跟在皇后后面离去，凝然只好噘着嘴巴跟上。
小燕子带着好奇的目光多看了鲲炀贝勒几眼，他是谁？怎么在皇后那里那么吃得开？
鲲炀贝勒回头又望了那个立在红梅树下的蓝衣女子一眼，她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名满天下的还珠格格吗？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小燕子奔回令妃娘娘身边，紫薇已经扶起了不停哭泣的小莲，小燕子将小茵背在背上，令妃娘娘叹了口气，“腊梅，去太医院请太医去漱芳斋……”
“奴婢遵命……”
“小燕子，我们这样把她们带回来也没用……”紫薇看了一眼正在喂小茵吃药的小莲，轻声道，“等她们回到坤宁宫，还是会被皇后和容嬷嬷折磨，只怕，到时候，她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小燕子看看床上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女孩儿，咬咬嘴唇，“我们去找皇阿玛……皇阿玛心地仁慈，一定会救她们的。”
“不如你先去找五阿哥商量商量吧，皇阿玛为国事操劳，我们也不能整天为着跟皇后娘娘斗气去找他……”紫薇想了想，提议道。
“去找五阿哥？”小燕子有些呆怔，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呢。
“对，五阿哥也许能想到更好的主意……也许，不用劳烦皇阿玛，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其实紫薇是担心，皇阿玛不会愿意为了两个小宫女跟皇后撕破脸皮，因为她们两个一直不能得到皇后的欢心，皇阿玛一定已经够烦了。
“我……我在这里照顾她们，你去吧……”小燕子又开始脸红了。
紫薇看到她忽然露出女儿家的娇态，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她忍着笑，“我的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你忍心看我一瘸一拐的跑到景阳宫吗？”
“可是……”小燕子可是了半天，又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什么？你，该不会不敢面对五阿哥吧？”紫薇偏着头，瞅着她的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很有男儿气概的小燕子，居然也会有不敢面对的时候？
“我哪有……”小燕子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儿，“去就去……”她说完便向漱芳斋外走去，五阿哥还能吃了她不成？
紫薇看着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永琪正在书房里看书，小桂子在门外通报：“五阿哥，还珠格格来了。”
永琪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打开门，脸上的笑容温润如玉。
“我……我有事找你商量……”小燕子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舌头也有些打结。
“好，进来吧。”他无声地笑，眸光在看到她湖蓝色的身影时，柔和如皎洁的月光。
小燕子跟着他走进书屋，“小桂子，给格格沏杯热茶。”
“喳。”
很快地，小桂子端着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关上门出去了。
“你找我什么事？”永琪走近她，手拨开她旗头上的流苏穗。她打算一直盯着地板，不看他吗？
小燕子缓缓抬起头，鼓起勇气望向他，澄澈的大眼睛里有着浓浓的羞怯，粉颊也微微透出红色。她的脑子里又开始一团浆糊，甚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永琪唇畔一抹自负的笑意，她这样静静瞅着他的样子，还真是让他骄傲，“我不反对你这样盯着我一辈子……”他在她耳边说道。
小燕子的脸在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手足无措，结结巴巴，“我不……我是……”
永琪的黑眸全是怜惜的笑意，他飞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一把将她抱了满怀，柔声道：“你打算这样害羞到什么时候？”
小燕子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只好仰起小脸，企图逞强掩饰心事，“我哪有害羞……我只是，只是……”
永琪微微笑出声响，她此刻骨碌碌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想要找个理由的模样真的是好可爱，“好，你不害羞，是我害羞，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小声嘀咕了句，他的怀抱宽广又温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是那么眷恋他带来的安全感和被他保护的感觉。
“我送你的簪子你怎么没有戴？”永琪将额头抵着她的，俩人鼻尖贴着鼻尖，抱着这个小丫头的感觉真好。
“我……我把它放起来了……”她声如蚊讷，脸红耳热的，昨晚拿着那只簪子看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收好。
“下次戴上它……”永琪在她红唇上啄吻了下。
“嗯……”小燕子的小手不自觉抱住他的腰，答应着他的话。原来被人这样喜欢和珍视的感觉，是这么好。原来有靠山的感觉，是这样新奇。
感觉到小燕子回抱住他，永琪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你来找我什么事？”等忙完过年，他打算跟皇阿玛坦白，请求皇阿玛指婚。
“呀，我差点忘了……”心中涨满喜悦的小燕子，忙抬起头，“我刚刚在花园里又遇到皇后了……我们还真是你们常说的那个什么，什么路很窄。”
“冤家路窄……”永琪接口，“皇后又找你麻烦了？”他的眉头微微拢起。
小燕子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道：“现在那两个小宫女怎么办？如果她们回坤宁宫，一定会被皇后和容嬷嬷弄死的……”
“小燕子……”永琪将她旗头上的流苏穗缠绕在自己指上，听她说完了所有事情之后，他的神情有些严肃，“我知道你善良，今天的事情不能说你做错了，但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小燕子有些错愕，“我哪里不对了？”
永琪叹了口气，揽着她坐回书桌前，抱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小燕子的脸红得像煮透的虾子，永琪倒是挺自然，“如果你不去管凝然，那两个宫女也只是挨两句骂，磕两个头赔罪而已，但是现在，却弄得她们可能连生命都有危险……”
“我害得她们生命有危险？你不知道那个凝然格格当时有多可恶……”小燕子嚷嚷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指责她呢？
“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永琪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肩窝处，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会着急，会误会他的意思，“你想想看，在这宫里，除了你和紫薇不把宫女太监当奴才之外，哪个不是对他们呼来喝去，稍有不如意，还又打又骂的？你不可能每个都去护着吧……今天皇阿玛帮你把这事情处理下来了，那么以后呢？以后如果你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你管不管？皇阿玛也不可能总是为了这些宫女们跟他的妃子甚至是皇后撕破脸皮吧？”
“可是……”小燕子直起头，他的话句句在理，让她无法反驳，忽然之间，小燕子觉得很无力，这个皇宫，不是她所能改变的，因不会因为她而有所改变。
永琪看着她闷闷的表情，“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姑娘，但是有些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除非这宫里的每个主子都跟你和紫薇一样善良，否则，连皇阿玛都管不了的事情，你又能怎么样呢？”
“五阿哥，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小燕子低着头，心里有些难受，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挫败，对这个皇宫，也充满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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