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立即放下手中的梨膏糖，走向门口，顺便拽拽燕子的袖子，跟她使了个眼色，小燕子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乖乖跟在永琪身后——
“儿臣参见皇额娘，恭请皇额娘金安。”
“小燕子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冷哼着瞥了行礼的永琪和小燕子一眼，眯起的丹凤眼里满是鄙夷和掩饰不住的嫉妒。
接着是满屋子的贝勒贝子齐声行礼问安，皇后骄傲地扫视一屋子的人，目光凌厉，让他们都忍不住低下了头，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小燕子桌子上。
容嬷嬷面无表情地扶着皇后，越过小燕子和五阿哥，走到小燕子桌子旁，随手拎起一袋东西，“这皇宫书房成了菜市场了？”尖锐的声音，让听到她话的众贝勒贝子头低的更低。
“小燕子，你这是读书呢？还是当饭桶呢？这么多东西，都够吃三天了吧？”皇后将一包绿豆糕扔到地上，狠狠地用脚踩烂，“这种粗鄙的东西，也能拿到皇宫里来，而且居然有人爱吃？麻雀就是麻雀，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你……”小燕子被皇后伤人的话和无礼的动作气得舔舔嘴唇，忍不住要冲过去推开她，她凭什么踩烂别人送给她的东西？
“小燕子……”永琪一把拉住她，拱手冲皇后道，“启禀皇额娘，还珠格格来书房也有几日，跟儿臣等皇室子弟相熟之后，大家知道她爱吃民间的一些小吃，特地买来送她，别无它意，恳请皇额娘成全儿臣等人对格格的美意。”
“五阿哥，这皇宫里要什么没有？非要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横在这里碍眼？”她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语之间满是阴毒，一抬手，尔泰送的那碗豆腐花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容嬷嬷忙扶着她，“娘娘，您站远点儿，免得这些污秽的东西脏了您的衣服。”
皇后又漫不经心拎起一个纸包，故意将它仍在撒了一地的豆腐花上，还用另一只手拿帕子掩住口鼻，“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居然还有人吃？”
小燕子眼看着哥们儿送她的东西一件件被皇后当做垃圾一样丢掉，而她说出的话，句句如刀子，砍在她的自尊心上，她再也按捺不住了，“皇后，你不用在这里找我麻烦，我好歹是皇阿玛封的格格，你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是谁吧？”
“放肆！”皇后一声厉喝，吓得一屋子人都哆嗦，“你这个毫无教养，粗俗不堪的野丫头，少拿皇上来压我！容嬷嬷，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喳！”容嬷嬷大声答应着，挥手就要将桌子上所有东西推到地上，却被一个人握住了手腕——
“皇额娘，这里是学堂，儿臣恳请皇额娘为自己保留颜面，早课时间已经到了，儿臣恭送皇额娘。”永琪不卑不亢地道。
容嬷嬷看到一向温润平和的五阿哥此刻扫视她的冰冷眼神，竟不觉打了个哆嗦，一直觉得他只是个好脾气的皇子，现在，她竟从他身上看到了皇上年轻时候的影子。她忙低头退到皇后身边，不敢再看五阿哥。
“五阿哥，你这是在指责本宫所做之事，有伤颜面？”皇后斜了一眼永琪，阴森地道。
“儿臣不敢，只是恳请皇额娘看在皇阿玛的面子上，让纪师傅开始早课。”永琪拱手。
“清除了粗鄙的东西，本宫自然会走！不然，指不定哪天这宫里，就变成了野鸡的杂货铺！”皇后薄唇抿出让人害怕的弧度，“翠环佩玉，你们帮着容嬷嬷把这些东西清理了全都拿去喂狗！”
“奴婢遵命！”门外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女走进屋里，而得到皇后命令的容嬷嬷，又走到了小燕子的桌子旁。
永琪双手负于身后，拳头攥紧，指关节都泛白，从小到大，他很少生气，一直都是冷静温和地处理他遇到的所有事情，然而此刻他胸中的怒火，无法抑制！
“容嬷嬷，你放下我的东西！”小燕子看到容嬷嬷拿起了那包梨膏糖，皇后的一个宫女又拿起了那根插着各式糖葫芦的棒子时，急了。
皇后冷笑着瞟了小燕子一眼，薄薄的红唇吐出了四个字：“赛威赛广……”
小燕子刚动身子，就被两只有力的铁臂从背后扳住了肩膀，她回头，看到两个面无表情的大内高手，两人一人一边，钳住了她的身子，让她无法动弹……
赛威赛广只看到一个黄色身影一闪，两人即被他快如闪电的身手震得后退两步，放开了还珠格格。
“赛威赛广，你们反了？敢对格格动手！”永琪安抚地望了小燕子一眼，“莫言莫沉，将格格的东西送回漱芳斋！”
永琪一声令下，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从哪儿进来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他们面色冷峻如万年寒冰，一把夺过容嬷嬷和翠环佩玉手里的东西，冲着永琪拱拱手，“属下告辞！”
永琪点点头，他声音冷凝洪亮地对皇后道：“皇额娘，看这天色，恐是要有雨雪，皇额娘还是早些回宫取暖吧。”
“容嬷嬷，你们这些奴才还站着愣什么？待会儿雨雪飘起，冻坏了皇额娘，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永琪的眉头皱着，脸色一如外面的天气，冷酷阴沉。他一向不喜欢摆阿哥的架子，但是此刻，对付那些刁奴，只能这样。
“小桂子，速将地上清理干净，不要耽误纪师傅上课。”
“喳，奴才遵命。”五阿哥的贴身小太监道。
皇后的身子微微发抖，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眸光中是咬牙切齿的嫉恨，“哼……”她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书房，今日之事，她绝不会罢休！
尔泰目光复杂地望望五阿哥，只是为了小燕子的一些零食，他竟然动用了皇上拨给他的、无人知晓的影卫？
小燕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地上已经被小桂子清理干净了。她有些愣愣地望着永琪，适才她也被他显露的威严和霸气镇住了，只能傻傻地望着他，在她印象里一向带着温润浅笑的他，真的很让她刮目相看。
“五阿哥，你刚才真是帅呆了！”小燕子看到他也在看自己，忍不住低声道。
此刻，收回了不经意显露的锋芒，永琪脸上还是一贯的俊朗儒雅。他轻轻拍掉小燕子伸出的大拇指，“你啊，以后不要那么馋嘴！”
虽然是责备的话，听在小燕子耳朵里，竟说不出的温暖，她冲他笑笑，“没办法，刚才你皇额娘都说了我是饭桶……哎，我真同情你，居然有个这么凶的娘！”说着还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满眼对永琪的同情。
“她不是我的额娘，我的额娘是愉妃，已经去世了……只不过她是皇后，按照礼法，我必须这么叫她！”永琪无奈地摇摇头，跟她解释。
“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老来找我麻烦，原来是没有儿子教育，闲得发慌！”小燕子努努嘴。
“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又惹麻烦！”永琪低声警告她，“皇后的儿子是十二阿哥……”
小燕子忙紧张地看看四周，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巴，无辜地冲永琪笑笑，心里想的却是，这十二阿哥真是个好可怜的孩子。
早课结束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寒冷的小雨，夹杂着星星点点雪花，小桂子为五阿哥和还珠格格撑着伞，跟在俩人身后，而尔泰，则一个人走在后面，拒绝了侍卫递给他的伞，看着有说有笑的永琪和小燕子，心中五味陈杂，小燕子被皇后欺负的时候，他也很想挺身而出保护她，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外臣，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皇宫中，他不敢僭越身份。
“五阿哥，那两个黑衣人是干嘛的？他们看上去功夫好像很好……”小燕子转着眼睛，如果有机会跟他们讨教几招就好了。
永琪怎会不明白小燕子的心思？他的眼睛里带着温柔怜惜的笑意，“他们是我的贴身护卫，等有机会，我让他们露两手被你看。”
“真得？”小燕子兴奋地抓着他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被惊喜的星光落满。
永琪唇畔的笑意不觉扩大，她放光的小脸让他边点头，边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假的……”
“哎呀痛得，你干嘛老是捏我鼻子？”小燕子挥掉他的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让他们表演给我看！”
“是，我们说好了……”永琪看着小燕子一脸他要是敢反悔就跟他没完的表情，连声答应着，看周围雨雪越飘越大，忍不住问道，“冷吗？”
“不冷！”她咧开嘴笑着，唇红齿白，人比花娇。“北京城终于下雪了，以前我在宫外看着雪中的皇宫，真的觉得好漂亮，没想到，现在真的在宫中了，却到现在才看到雪。”
“格格，格格……”小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焦急得都带了哭腔。
“小凳子？你怎么来了？”小燕子看着小凳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来，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格格，皇后娘娘现在在漱芳斋，金锁明月彩霞都挨了打，紫薇格格要帮她们挡，容嬷嬷她们就连紫薇格格都打……”小凳子哭着求救。
“什么？”小燕子和永琪的脸色都变了，“我跟皇后说理去，她打紫薇一下，我就还她十下！”
小燕子说完拔腿就跑，而地上刚沾了雨加雪，十分湿滑，她又跑得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永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小心点儿，别摔了……”他回过头，对着一直愣怔在不远处的尔泰道：“尔泰，你先陪小燕子去漱芳斋，我去请皇阿玛……”
尔泰点点头，这事情，只能由皇上出面处理，适才五阿哥已经冲撞了皇后娘娘……
“紫薇……”小燕子和尔泰一路展开轻功，回到了漱芳斋。
“小燕子……”泪眼汪汪的紫薇满脸红肿，正坐在椅子上，由着金锁用帕子帮她敷脸。
看着紫薇、金锁、明月和彩霞又红又肿的脸庞，小燕子只觉得要被气炸了！“我找皇后算账去！”她抿紧红唇，就向外面冲去。
“小燕子……”紫薇起身一把拉住她，“皇后娘娘刚走，你不要再去找麻烦了，我们没事的，真的……”
“紫薇，你还说没事，看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我一定要把皇后打你的加倍还回来！”小燕子挣脱紫薇的手，气冲冲地往外面走去。
“尔泰，你快拉住她，叫她不要去了！”紫薇心急地道，“她这样去找皇后娘娘，肯定会吃亏的！”紫薇知道小燕子力气大，她是拉不住她的。
尔泰点点头，快步追出去，在院子里拉住了小燕子，“小燕子，五阿哥已经去请皇上过来了，你不要冲动，先等皇上过来吧……”
“不行，我现在一肚子气，皇后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跟紫薇究竟哪里碍着她了？她要这样找碴，刚在学堂整完我，转头就来打紫薇！”小燕子一把甩开尔泰，飞身奔出了漱芳斋，纷纷扬扬的雪花遮去了大地本来的颜色，雨夹雪已经全部变成了雪……
“小燕子，你去哪里？”小燕子才刚出漱芳斋就听到了皇阿玛的吼声。
小燕子的脚步止住了，她转过头，看着气急败坏匆匆赶来的皇阿玛，他连伞都没有撑，看到皇阿玛这么疼爱她们，小燕子忍不住奔进皇阿玛怀里，哽咽着叫了一句，“皇阿玛……”
乾隆的脸上尽是慈父宠爱的笑，“皇阿玛都知道了，两个丫头都受了委屈……”他拍拍小燕子的背。
“有皇阿玛的关心，一点儿都不委屈。”紫薇的话传来，乾隆看到紫薇的脸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紫薇……”乾隆揽着小燕子的肩膀，走到紫薇身边，另外一只手揽上紫薇的肩膀，他知道紫薇是逆来顺受，绝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外面雪大，都先进屋吧。”
“小路子，去宣胡太医来给紫薇格格瞧瞧。”
“喳！”
永琪和尔泰对视一眼，两人都默默无语地跟在皇上身后，进了漱芳斋。
小路子急匆匆去太医院的路上，碰到了尔康，“福大爷吉祥。”
“起来吧，小路子，这么大雪，你这急着是要去哪儿？”尔康只是随口一问。
小路子的回答，却让他的俊脸爬上了一丝焦急和担忧——“回福大爷，皇后娘娘在漱芳斋打了紫薇格格，万岁爷要奴才去请胡太医给格格瞧瞧……”
望着小路子远去的背影，尔康毅然转身，向着漱芳斋走去。
“皇阿玛，皇后娘娘不喜欢我，说我没教养就算了，我毕竟不是您的亲生女儿……”说到这里，小燕子低了下头，“可是紫薇怎么惹着她了？你看她把紫薇的脸都打成什么样了？”
乾隆皱着眉头，问紫薇，“你是个聪明懂事的丫头，怎么会跟皇后起冲突呢？”
“对不起，皇阿玛，紫薇以后会机灵一点儿。”紫薇并没有解释，只是温柔地笑笑。
金锁却忍不住了，“回万岁爷，皇后娘娘是要打奴婢，小姐她是为了维护奴婢，这才也一起挨打……”
乾隆点点头，他猜想也是，拍拍紫薇的肩膀，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阿玛，皇后有心找碴，怎么做都是错的！刚才在书房她也找我麻烦了，把别人送给我的那些东西毁掉了好多！”想到这里，小燕子仍旧气呼呼的。
“你闯的祸也不少！”乾隆用指头点了点燕子的额头，“你的【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堪称是神作啊，还用毛笔把自己画成了花脸，还甩了纪师傅满脸的墨汁！”小燕子上书房没几天，宫里天天议论的都是她在书房的趣事，一向严肃又一丝不苟的皇后，又怎能不去书房找麻烦？
“皇阿玛都知道了？”小燕子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纪师傅还是去告状了……”
永琪和尔泰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笑意，想起她抑扬顿挫的“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就忍不住想笑。
“朕今晚回去坤宁宫和皇后谈谈，你也要规矩点儿，不要一天到晚干出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给朕惹麻烦，也连累紫薇！”
紫薇连忙摇摇头，“皇阿玛，不会，紫薇真的很感谢皇阿玛让小燕子也留在宫里，给了她一个格格的头衔作为保护，有她陪着，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说连累呢？”
小燕子喜笑颜开地抱住紫薇，“紫薇，你的话都好好听，每一句都说得我好感动，我本来就是沾了你的福气。”
“你知道就好，那就乖一点儿，不要总是跟皇后正面起冲突！”乾隆笑得很慈爱。
“对了，五阿哥，你不是让那两个高手把我的东西都送回来了吗？东西呢？”小燕子忽然想起了她的糖葫芦，她要送给皇阿玛一支，感谢他对自己那么疼爱。
“格格，东西在这儿。”明月拿着那些小零嘴出来了。
小燕子兴高采烈地拔下一根用小苹果和橘子串成的糖葫芦，“皇阿玛，你尝尝这个，甜的不得了……”
“这是……”乾隆看着，这红红的一串，像是糖葫芦，穿起来的却不是山楂。
“哎呀，皇阿玛你尝尝，快咬一口。”小燕子将东西往皇阿玛的嘴边塞。
“嗯……是很甜……这苹果和橘子这样吃，还别有一番滋味……”乾隆咬了一口，赞道。“这是哪儿来的？”
“是錾翔贝勒从宫外带给我的……怎么样，皇阿玛，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想出宫了吧？宫外好吃好玩的东西比皇宫里可多多了……”小燕子笑得可爱，“皇阿玛，我可不可以出宫走走？”
乾隆看着小燕子期待的眼神，笑着摇头：“什么时候纪师傅说你学得好了，才可以出宫！”他放下手中的糖葫芦，“朕还有事，永琪，你跟朕去御书房……”
“小燕子（紫薇）恭送皇阿玛。”小燕子扫兴地噘起红唇，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无聊地拨弄着旗头上的流苏穗。
紫薇安抚地拉着她的手，她知道，小燕子留在宫中，有一大半因素是为了她。
“臣福尔康参见皇上。”院子里传来的行礼声，让紫薇的身子一震，他怎么会来？
小燕子也伸头向外望去，一个高大的男子正给皇阿玛请安。“咦，他不是那天在街上占你便宜的色狼吗？”
紫薇本来是背对着门口的，听到小燕子的话，忙捂住她的嘴，不好意思地望向尔康，尔康的目光也正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在漫天大雪中交汇，都忍不住心怦怦跳。
“尔康，朕交待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皇上边向外走，边问道。
“回皇上话，事情都已办妥，臣是来向皇上覆命的。”尔康一边跟在皇上后面，回答他的问话，一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紫薇一眼，她的脸颊……
“看什么看？”小燕子挡在紫薇前面，嚷道，要打紫薇的主意，都要先过她这一关。
紫薇拽拽小燕子的袖子，从她背后伸出头，这时皇阿玛他们已经出了漱芳斋，“小燕子，你真的误会了，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哎呀紫薇，你太单纯了，不知道那些坏胚子的心里都在打什么主意……我们不要说他了，我们去景仁宫看永瑆好不好？顺便把这个给他送去。”小燕子拎起那包梨膏糖，“呀，你的脸……”她看紫薇的脸肿的更加厉害，忙放下梨膏糖，冲到院子里，用手帕包了一些雪花，轻轻敷在紫薇的脸上，“还痛吗？”
紫薇摇摇头，“走吧，你不是要去景仁宫吗？”
小燕子说什么也没想到，她只是跟永瑆发了几句牢骚，告诉他她有多讨厌皇后，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雪已经停了，却刮起了大风，呼号的寒风不时吹起地上的雪花，几欲迷了人的眼睛。
“十一阿哥，娘娘说她和八阿哥留在令妃娘娘那里用晚膳，让奴婢们伺候您用膳。”宫女回禀永瑆，然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
永瑆还稍稍有些咳嗽，这一下午，紫薇和小燕子都在景仁宫里陪着他。小燕子和永瑆对弈总是输，就请了紫薇做帮手，换成了永瑆一直输，永瑆不服气，一直下了一盘又一盘，直至宫女们传了晚膳上来。
“十一阿哥，你该吃晚饭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紫薇后面几盘有意让着他，可是没想到这好胜的小鬼居然看出来了，而且不准紫薇让他，还说他一定会赢她。
小燕子高兴了，“哈哈，虽然我下不过你，不过紫薇姐姐可是很厉害的……”
永瑆挠挠头，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晚了，“紫薇姐姐，我们下次再接着来，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好，那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喝药，等你病好了，你一定能打败我！”紫薇轻声细语地道，还摸摸永瑆的头。
“哎呀你们放心吧，有了小燕子姐姐这个梨膏糖，我一定能很快就好起来的。”永瑆又吃了一块儿甜甜的梨膏糖，满脸笑容。
“哎，你别吃了，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了，去吃饭，等会儿喝药的时候可以吃一块儿。”燕子将梨膏糖包起来，“那我们先走了。”
“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你们留下来跟我一起用晚膳吧，额娘和八哥都不回来用膳，我一个人吃很无聊。”永瑆不由分说拉了小燕子和紫薇一起在饭桌旁坐下，宫女给他们递上筷子。
紫薇和小燕子都摸摸他的头，“好，一起吃晚饭。”
用完膳，永瑆像个小大人一样，将紫薇和小燕子送到宫外，看着两个姐姐远去的背影，永瑆唤来了小太监，吩咐他们去买些东西……
紫薇和小燕子披着厚厚的暖裘，慢慢走在雪地上，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之前好多次，两人站在皇宫外面，望着这片金碧辉煌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现在，终于进来了，可是，为什么又如此想念外面的生活呢？
“紫薇，我好想柳青柳红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往年这个时候，大杂院里总是很热闹，大家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了。”小燕子道。
“我也想念他们，可是现在……”紫薇望望周围的宫墙，她想她可以明白娘亲为什么在大明湖畔瞪了皇阿玛一辈子，也没有进宫来找他了。
从朝房出来的尔康信步走在宫里，皇上到兆惠将军家中赴宴去了，说他近日为了太后回宫和过年打点皇宫盛典已经很累了，让他早日回家休息，不用贴身跟着他了。他想到紫薇红肿的脸颊，心里怎么都不能平静，一直在朝房踱步踱到现在。漱芳斋，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紫薇，我们等会儿回到漱芳斋可以堆个雪人……”
雪色朦胧中，尔康看到不远处，有人提着红灯笼，几个人正走在雪地上，而说话之人嘴巴里喊出的名字，让他不由自主向着他们走去。
“福尔康参见明珠格格，还珠格格。”尔康甩袖子行礼。
本来说说笑笑的紫薇和小燕子两人都有些怔，还是紫薇先回过神，地上是厚厚的积雪，他怎么跪在地上？“福大爷请起。”
“福大爷？”小燕子问道，“紫薇你认识他？”
“小燕子，万岁爷就是派尔康少爷接小姐进宫的。”金锁解释道。
“啊？那他有没有再占你便宜？”小燕子眼睛一翻，“喂，五阿哥和尔泰说是我误会了你们，是吗？”
“好了小燕子，我跟你说了……他不是那种人……”紫薇很庆幸这是黑夜里，此刻她的脸颊感觉火辣辣的。
“你，今天怎么没有跟在皇阿玛身边？”紫薇的嗓音娇娇柔柔，连小燕子都听出了异样……
她好奇地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两个人，不对，他们之间，有古怪……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来跟他们行礼？紫薇的双手一直在绞着帕子，头也微微垂下……
“回格格，皇上去兆惠将军家中赴宴，此刻不在宫里……”尔康望着她，借着灯笼的光，他看到她的脸颊还是肿肿的……
“皇阿玛不在宫中？”小燕子听到尔康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紫薇，我们去五阿哥那儿坐坐好不好？”
紫薇有些不解小燕子为何忽然想去景阳宫，在尔康的目光里，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只好答道：“哦，好。”
“臣刚好也要去五阿哥宫中……”尔康迟疑了下，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到了五阿哥那儿，他要跟五阿哥讨些进贡的药膏，希望紫薇的脸颊能够快些好。
“你还想打紫薇主意？我告诉你啊，你想亲近紫薇，得先过我这一关哦……”小燕子调皮地笑着，她从紫薇紧张的神态上，已经察觉到了，紫薇对眼前这个高大儒雅的男人，不一样……所以她的话，多了调笑的味道，少了警戒。
“臣不敢……”尔康微微俯低身子，传言还珠格格赤子心性，精灵古怪，他还真是有些不能适应她的快人快语。
“走吧，一起去景阳宫……”小燕子拉了紫薇的手，悄悄在她耳边道，“待会儿我再审你，一定要老实交待哦。”
紫薇微微嗔了她一眼，又偷偷看了下尔康，生怕他听见了什么。“你不要乱说……”
小燕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风呼呼地吹，卷起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向着景阳宫走去的几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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