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满心愤懑地大步迈入后宫,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宫人们见状,皆小心翼翼地垂首退至一旁,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王娡听到那声“陛下驾到”,如往常般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迎了上去,还未及开口问询,刘启那扬起的手掌便带着呼呼风声重重落在了她的脸颊。
王娡“陛下?”
刘启“你还有脸哭?”
刘启“今日御史大夫呈上来的奏章有一半都是你,买卖官爵,朕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让你不惜铤而走险做出这等丑事?”
这是刘启第一次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
以往那个善解人意、聪慧可人的娡儿,在这一巴掌下仿佛破碎开来。
王娡“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刘启“娡儿,你可是朕最爱的人啊~”
王娡“皇上,臣妾没有~”
刘启“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微微颤抖的女子,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因这一巴掌而消减半分,反而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王娡“皇上,臣妾是什么性情,皇上最是清楚不过的,肯定是有人陷害,否则……”
刘启“否则什么?”
刘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刘启“传朕旨意,王美人藐视皇恩,动摇国本,欺天罔地,其行径令人发指。朕念及皇室颜面,不忍重罚,但亦不能姑息。即日起降其为庶人,打入永巷,非死不得出!”
王娡“陛下,陛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您饶过臣妾吧~”
王娡死死地扯住刘启的衣袍,就在她满怀希望时,刘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将她整个人摔了出去。
长乐宫
栗妙人“公主这一计,用的巧妙”
馆陶公主“得亏她贪慕虚荣,要不然还真怕她不钻~”
馆陶公主“这下你可以放心的让荣儿娶阿娇了吧?”
栗妙人“臣妾都听公主的~”
王娡被废,芳华宫内程姬一脸生无可恋,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以为是年少的时候啊,这都几年没有过来了,一有事要喝酒,他就过来了……
程姬“皇上?”
得了,话说这个酒他是非得喝吗?老胳膊老腿的,没了年轻人的力气,程姬只能摆摆手,让宫人拿了担架将刘启送回寝宫。
景帝六年夏,太子刘荣迎娶馆陶长公主嫡女陈阿娇为太子妃,次年冬日,太子妃诞下一名男婴,得陛下赐名为“据”。
刘淑大婚之日,刘淑的大婚之日,整个皇宫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红绸飘舞,宫灯摇曳。薄巧慧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刘淑的闺房。
她不想在与女儿的最后一面时,让刘淑看到自己的脆弱与哀伤,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管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薄巧慧“淑儿,母后能为你做的不多,这辈子,母后能有你,母后很开心~”
刘淑“母后~”
薄巧慧“淑儿,今日你便要嫁为人妇,母后只愿你此后余生,喜乐安康,夫妻和睦。”
刘淑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握住薄巧慧的手,感受着母亲指尖传来的冰冷与无力。她知道,这或许便是与母亲的生离死别,可她却无法挽留母亲渐渐消逝的生命。
栗妙人“姐姐~”
栗妙人和程姬扶着她单薄的身子,刘淑被宫人簇拥而去,烈日下,看着女儿的马车渐行渐远,她再也撑不住了。
刘启“巧慧,巧慧~”
正阳宫
栗妙人“姐姐,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窦漪房(杜云汐)“巧慧啊,母后来了,快醒醒~”
无论他们怎么呼喊,床上的薄巧慧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万能人物太医:“皇后娘娘脉象沉浮,常年忧思在内,气结于心,五脏不通达,以至五脏俱损,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了……”
窦漪房(杜云汐)“巧慧~是哀家没有照顾好你~”
栗妙人“姐姐~”
薄巧慧听了殿中的动静醒了过来,太医说的,她都听到了,如此也好,她也可以去找姑奶奶了。
薄巧慧“母后~”
刘启“巧慧”
刘启虽不爱薄巧慧,但这么多年的陪伴却也生出了不少的感情。
薄巧慧“妙人”
薄巧慧“陛下~”
薄巧慧“淑儿走了?”
刘启“走了,不过你放心,朕已经让人在都城里为她搭建公主府了~”
薄巧慧“多谢陛下圣恩~”
薄巧慧“母后,陛下,臣妾想和妙人待一会儿~”
窦漪房擦干脸上的泪水,让刘启扶着她出去了。
薄巧慧“妙人~”
栗妙人“姐姐,我在~”
薄巧慧“我要,走,走了……我想托你,托你两件事,你帮帮我~”
栗妙人“呸呸呸,不许胡说~”
薄巧慧“第一件事,我死后,淑儿,我最放心不下她了,淑儿就交,交……给你了~”
栗妙人“这些年我早就将淑儿当做亲女儿了~”
薄巧慧“还有……还有……我死后,想和姑奶奶……做……做伴……”
栗妙人“姐姐放心,我答应,我答应你~”
薄巧慧“对,对不起……”
栗妙人“姐姐!”
薄巧慧说完最后一句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摇曳,她的眼眸中原本尚存的一丝光亮,也随着话语的飘散渐渐黯淡。
栗妙人“姐姐!”
殿门外的窦漪房听后更是晕了过去,宫人们将她抬走。刘启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和陌生。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薄巧慧的音容笑貌,那些曾经被他忽视的温柔与陪伴,如今都成了刺在心中最痛的针。
景帝八年,皇后薄氏薨逝,依皇后所愿葬于南陵。
灵堂之内,素帐高悬,光摇曳。薄巧慧的梓宫被置于中央,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白色帷幔,宛如一片哀伤的云海。宫人们皆身着素白的丧服,面容悲戚,轻手轻脚地穿梭其中,或整理祭品,或更换香烛。
刘启身着素白的龙袍,头戴孝冠,眼神空洞而哀伤地跪在梓宫前。他的身姿挺直,却仿佛被无尽的悲痛所压垮。每有吊唁者前来行礼,他都会微微点头示意,那动作机械而迟缓。窦漪房亦是一身素服,端庄地站在一旁,她目光沉静地看着这一切,虽极力维持着太后的威严,却也难掩眼中的沉痛。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蜿蜒而出。长长的队列中,有抬着各类祭品与明器的侍从,有手持仪仗的卫士,更有一路撒着纸钱、哭声震天的宫女与太监。百姓们纷纷跪在道路两旁,垂首默哀,目送皇后的灵柩缓缓远去,直至消失在那一片素白的哀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