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胆斗进言几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落思沉着脸望着从院中折回,跪在地上的嬷嬷
眼睛微微眯起,思索片刻,说道“你是母亲身边的薛嬷嬷。”
薛嬷嬷见江落思竟记得她,感慨万千的酝酿了一泡眼泪,正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哪知,头顶传来冰冷的语调“立夏,送薛嬷嬷。”
立夏应声,挑帘进来,伸手道“薛嬷嬷请。”
薛嬷嬷一时怔愣在那儿,她是长公主从宫中带出的陪嫁嬷嬷
府中的小主子们都要给她三分颜面,何时受过这个气
大嘴一张,吸了一口气,迸出哭音“大小姐幼时..............”
“掌嘴。”江落思早己坐在高椅之上,手中捧着本书
正眼也不瞧她,薄薄的嘴唇一动,杀伐立现。
真是笑话,国公府上的阿猫阿狗,仗着小时候伺候过自己几年
都敢跑来指手划脚了,这若在军中,早一顿棍子轰出去了。
薛嬷嬷也是硬气,身子一挺,梗着脖子道
“大小姐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进言几......句”
“啪。”谷雨一巴掌扇在她的左脸上,薛嬷嬷半边脸登时红肿。
“奴婢斗胆请大小姐顺从夫人,多尽孝道。”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薛嬷嬷的右脸上,顿时脸肿颊赤,似个猪头。
江落思放下书,看了眼神气渐消的薛嬷嬷,道
“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伺候宫中贵人时,也是如此,不分时候的往上硬撞,这条命,恐怕也留不到出宫了。”
“嗯。嬷嬷你安的什么心。”
薛嬷嬷眼中怒火,心中委屈,被江落思短短两句话,打的七零八落,眼中光芒一暗,萎顿下来。
“立夏,送薛嬷嬷,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事。”
薛嬷嬷嘴唇翕动,却不成一语,咬着下唇,低下头,跟随立夏出了门。
一路踩着雪,低垂着头,快步走回夫人的上清院,刚进院门,就被小丫鬟带进上房。
李氏望了眼她的脸,己心知肚明,轻笑道“挨打了?”
薛嬷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脸上滚烫,心中又是臊,又是怕,又是羞。
“阿鸾六岁随父从军,七岁杀牛,九岁于狼群中猎杀头狼“
”十一岁披挂上阵,随衡儿布阵千里,岂是后宅妇人,一句孝道能拿捏的。”
“夫人,大小姐不同于世子,她终是要嫁人的啊。”
薛嬷嬷失声的喊了一句,是啊,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嫁人后,身为人妇,也如此凶捍么?
嫁人?李氏怔了下,也如自己一般守活寡么,她沉下脸色“薛嬷嬷,你逾矩了。”
“奴婢该死。”
薛嬷嬷浑身颤栗的俯身跪地,面无血色
夫人这句话,如一根绳索套住她的脖颈,是死是活,全在夫人一念之间。
太平院终于恢复了沉寂,江落思站在雕花木窗前望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
突然问道“谷雨,良辰呢?”
“良将军护送大小姐回府后,被夫人安置在前院。”
“立夏,去请良将军。”
“是,大小姐。”立夏爽朗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