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冷。

实在是太冷了。

何九华带着老秦大半夜绕着马路漫无目的走了半个小时，试图从心痛中缓过来。

秋天的风就算是白日，也带凉意，何况是北京的深夜，像是要把人的心都吹寒了。

老秦无奈的跟在他的后面，假模假样的在他看不见挥了挥拳头。

“老秦，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逛会儿。”他回过头看老秦，脸上的疲惫掩都掩不住。

老秦摇了摇头，执意要跟着。

他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身体开始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也巧了，有家便利店还没关门。

两个人一起进去挑了瓶水和面包，何九华还额外要了打火机跟一包烟。

俩人刚停下来，也是累惨了，不想再动弹了。

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便利店不远处正好摆了几个小板凳，两人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老秦属于少食多餐的饮食习惯，走了这么久早就饿坏了，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撕开了面包的包装袋，拿着面包大口吞咽着。

许是没胃口，何九华才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他奇怪地问何九华：“你咋不吃啊?”

“没胃口，不想吃。”何九华神色恹恹地回答他。

刚被尚九熙扫地出门，现在吃什么都没胃口。一想到尚九熙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自己心绞着痛。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孟哥给他发的消息。

“九华，你跟哥交个底，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有些不确定的回复了个“放心吧孟哥，我自己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呢，都是在骗人的。

他自己心里也没数。

老秦边吃一边说：“大华，其实吧我大概知道你和九熙怎么了，毕竟咱俩家也就在楼上楼下。”

“你知道什么？”

“上次我给九熙发消息找你，他说你出来有事去了，但是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吧，看见你环住一个女的往我这边走，我赶紧躲起来了，但是……”

“……”

“大华，虽然说你和九熙的话，我肯定无条件站你这边，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

“认识挺多年的，我心里一清二楚，你是对九熙有感情的，我不想让你做出将来会后悔的决定，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我是不婚族，我不想也不可能结婚，所以我没办法给他承诺，也没办法好好和他重新开始。”

何九华有些崩溃的吼了出来，声音都在颤。

“老秦，我有想过要和他结婚的，可是我害怕。”

老秦突然回忆起了，从前去何九华父母家做客，何妈妈指着何九华开玩笑说，“他从小就说自己这辈子不结婚，现在到了这个年纪真就没对象了。”

原来不是玩笑，原来是真的。

“我想过要和他结婚，可我不敢过了自己心里那道线。”

老秦这才恍然大悟：“不婚族啊。”

何九华红着眼：“我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情，看到婚姻的太多悲剧了，所以从以前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结婚。”

说到这儿，老秦有些想笑，毕竟情场浪子不收心的原因，居然是害怕婚姻失败，这事说出去怕也是没多少人信。

如果不是此刻何九华红了眼，他可能只会觉得这人又在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