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边不再是莲花坞的欢声笑语,而是阵阵阴风,是凄厉哭嚎,这是乱葬岗!
乌云散去,白雾拨开,他看见被埋在土里的阿苑,看到正在捣药的温情,看到正在做饭的温宁,这是什么时候的乱葬岗呢?魏婴呢?他又在何处?
“蓝湛”,你来夷陵干什么?魏婴拿衣角兜着几根萝卜出现在他身后,见蓝湛转过身,连忙把萝卜放下,抖了抖衣服,想拉他进屋,似乎又想起蓝湛喜洁,就放下了手。
“夜猎。”蓝忘机心里想告诉他的是,我是来找你的,可是嘴上发出的声音只有夜猎。
“夜猎啊?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吧!” “蓝湛”
“是”字想张口说,可又说不出口,蓝忘机感觉有什么要牵扯着他离开,却又发现到了屠戮玄武洞,受伤的魏婴半靠在他的腿上,他给他哼起了那首忘羡。
周围越来越模糊,“魏婴”“魏婴。”
终是黄粱一梦,留给那个活着的人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共情中的魏无羡,就这么深深的看着蓝忘机,雅正是世人对含光君的评价,不食烟火也是旁人眼中的含光君。真正的蓝忘机是有七情六欲的,要不然哪里来的那份怦然心动?共情中的魏无羡越来越激动,很难平复下来,额头上沁出了微微汗珠,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那十六年里,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蓝湛的心里,究竟承受了多少?
蓝忘机醒来的时候,蓝曦臣正抱着阿苑坐在静室偏室里编草圈。
阿苑手边还放着的还有一只破破的蝴蝶,显然是常常攥在手里玩的。
“兄长。”
“忘机醒了,”蓝曦臣笑了笑,没像前两天那样着急的嘘寒问暖,而是依旧坐在那里没动,“你先别动,忘机,等我编完这个草环。”
和煦的阳光照在一大一小两人身上,蓝忘机看到阿苑时不时用发顶蹭一蹭兄长的下巴,不然就是躲在兄长的怀里不敢露头。
等蓝曦臣把草环编好,他又巴巴的把小脑袋伸过去,笑嘻嘻的等着戴上。
“好了。”蓝曦臣站起身,牵着阿苑走到床边,“让忘机哥哥看看,阿苑的草环好看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兄长还有这般手艺。”
“你以为你小时候那些玩意儿是谁给你做的”蓝曦臣摇了摇头,小孩子都会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可偏偏蓝忘机从来都不说,于是他学了编新花样,就隔三差五的往弟弟门口放一只,得一只他便能高兴好久。
只是这些蓝忘机从来不知道罢了。
蓝忘机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蓝曦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兄长用心良苦”。
“你若真是体谅我,便不会把自己搞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忘机,你挨戒鞭的时候,为何不运丹护体?生生的挨着,是有了决绝之心吗?”
蓝忘机低着头,不敢看他。
“父母皆以仙去多时,这世上最亲的除了对我们好的叔父也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了。如今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置我这个兄长于何地,要留我自己尝尽失去至亲尽去的痛苦吗?”
“忘机,你原来,这般狠心。”
“兄长……”蓝忘机嘴笨,又从未见过兄长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心下着急却又更解释不清了。
“兄长不怪我?”
“我说过,是非曲直黑白善恶本无定则”就像这个孩子,他不曾犯过杀孽却依旧要背负罪责。”
“兄长知道了。”
阿苑拉了拉蓝曦臣的衣角,两位哥哥,我饿了。
蓝忘机看着阿苑、
这孩子烧退后 ,记忆有损,蓝曦臣叹了口气。
“兄长”劳烦你帮我照顾阿苑。
“嗯”
蓝忘机在安置好阿苑之后,依旧回到了寒潭洞中,蓝启仁让蓝忘机背家规,放在蓝忘机眼前的,也正是魏无羡当年亲手抄的家规。
看到那熟悉的笔触,蓝忘机眼角流下了泪水,他一遍一遍的用指腹临摹着魏无羡的笔迹。这是寒潭洞三年禁足中,唯一的慰籍。
蓝忘机就那样跪着三年如一日,伤势也愈见好转,身上的伤是好了,可是心里的呢?,在这三年里,蓝忘机没有片刻的笑模样,一直都是一个表情。比魏无羡初遇时的他还要冰冷,因为曾经的蓝忘机还没有体会到“情”这个字。
三年的期限到了,许是跪的太久了,蓝忘机起身的时候明显无力了很多。吃力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寒潭洞,然后蓝忘机在结束三年的面壁思过后,第一时间,却是去见了阿苑。
在这三年里,阿苑虽然算不上被养得很好,但至少吃穿不愁,还有蓝曦臣照料,但却是与曾经的小阿苑不同。
蓝忘机看了他许久,一把抱起回到了静室。当年阿苑高烧,记忆受损,已经不记得了羡哥哥,也不记得多次抱着他的含光君。
蓝忘机不言语,默默地为阿苑梳洗,,并且穿上了姑苏蓝氏的衣服,戴上了带有卷云纹的抹额。
牵着他的手来到了雅室见蓝启仁,蓝启仁看着穿戴成这样的阿苑,再次被气到:“忘机,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