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没过多久，宫人来喊三位女子入殿面试，其中正有陆晴柔。

莹川陆府阮府各占莹川一半土地，虽不如金川那般擅长经商财源滚滚，可是光靠着百年收土地的租金费用，便是一番不小的收入。

是以陆阮两家在新川主以及川夫人这都是挂了名的。

陆晴柔站在钟懿殿中央，内心突突，面对两个大人物的打量，内心只有两个红色大字——

危矣……

大嬷嬷陆姑娘请上前。

陆晴柔依言往前走了几步，低着头不知是何表情。

大嬷嬷姑娘家境如何？

陆晴柔莹川陆晴柔，母亲已逝，父亲健在，家中世代为官。

听到母亲已逝时，川夫人笑容微敛，想要她为六少主正夫人的心也淡了。

在婚嫁一事上，有一不娶，便是丧妇长女不娶。

主母早逝，长女柔弱，如何起到教导弟妹、撑住门庭、主持中馈之责？且陆晴柔一看便知性子柔婉，若是为正室，只怕也难以担任。

川夫人侧头示意继续，大嬷嬷会意，继续抛出问题。

大嬷嬷陆姑娘在家中读的什么书？

陆晴柔只是一些游记杂谈罢了，算不得什么书。

实际上她什么都读，《孙子兵法》《金瓶梅》《九章算术》等大家之作她统统都读过。

川夫人颔首，停顿几秒后开口：

川夫人这女子无德便是才，姑娘还是读些《女则》《女诫》好，免得被那些话本移了性情。

闻言，陆晴柔的表情有些狰狞，不住感叹新川女性地位之卑微。

一个人的一生若是通通围着一人转，那该多么可怜。更可怜的是，她们甚至引以为傲，认为这便是对的。

因此她并没有选择附和，而是低头一副恭谨状。

川夫人毫不在意，就算底下的人如何辩驳，婚事在他们手上把握，都说不出多么得罪人的话。

又是几个问题抛出，陆晴柔回答的皆是中规中矩，因着口齿不伶俐，说话缓慢轻柔，听的上首的人连连摇头。

陆晴柔出去时，肩膀都垮了，内心祈祷自己一定不要被选上留在新川。

目送她离去后，川夫人摇摇头，道：

川夫人我见她家世极好，本有让她为尹峥正妻的打算，可这孩子为人温吞软弱，幼年丧母，只怕无法操持尹峥家宅内务。

新川主既如此，那便给个侧夫人吧。那霁川女家世平平性情出格，陆氏倒是性情和顺，家世优秀，给了峥儿也不算亏待了峥儿。

闻言川夫人点头。

川夫人也好，这陆晴柔性子好，颜色也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是适合。只是这霁川李氏该如何安排还是个问题……

想起李薇的安排，两人俱是沉默。至于陆晴柔以及尹峥两人的意见，新川主与川夫人都不放在心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的话，哪有小辈忤逆的份？

于是，等了一个时辰的陆晴柔，等来的不是回家的消息，而是笑容满面的杨嬷嬷。

见到妇人那笑开了花的脸时，陆晴柔内心一咯噔。

谁家姑娘落选后能得到嬷嬷这巴结热情的笑？

杨嬷嬷陆姑娘，接您的轿子已经到了，请吧。

陆晴柔扭过头看向欣喜的阮思思，对方还以为她是要回家了，朝她挥了挥手。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烈，她连忙悄声询问：

陆晴柔敢问嬷嬷，这轿子……是去哪的？

两人即将走出宫门，杨嬷嬷扶着她，虽说是扶，可力气极大，让她没法松开手。

杨嬷嬷还能是去哪，当然是去六少主府里了！我就知道姑娘前途坦荡，这入了六少主府里当侧夫人，可是鼎鼎好的福气啊！若有机会，姑娘可别忘记我们啊。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不仅没能回家成功，还一朝沦为侧夫人，陆晴柔现在只想回到上午，一把捂住说着六少主应该还不错的自己的嘴。

侧夫人说的倒好听，可还不是妾室！地位低人一等，生下的孩子也低人一等。往后的日子过得如何还得仰仗主母与丈夫，简直不是人过得。

陆晴柔思来想去，越想越难过，差点没腿一软就这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