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是三月有余,以往润玉夜里布完星河,便会到小院陪洛缪下棋弹琴谈论诗文趣事,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近几日,他却繁忙得紧,能空闲陪她的时间少了大半,只得在夜里守在她的床头。
洛缪闭眼入睡前见他一身清雅皎月不染坐在竹椅上喝茶,睁眼梦醒时他仍是一身清雅皎月不染坐在竹椅上,只是手上的茶杯已换成了一卷诗书。抬头和煦一笑,总能恰到好处地叫人觉着熨帖无比,温度正好地通体舒畅。她偶有几夜不睡,陪着他说话对弈论法术,到金乌初现时又看着他匆匆离开。
这期间,洛缪从润玉口中得知太微将荼姚押入毗娑牢狱,削去后位,永生不得再入仙籍,洛缪没太细问原由,但她知晓,这是润玉开始行动了。
洛缪能感知过去,她所能想到帮助他的事,便是回到天宫,感应太微触碰过的物件,从而得知太微从前的事情,并把所有一切告诉了润玉,其中有太多离谱之事,润玉听得不住冷笑又凄凉,虽然这对他争夺天帝之位无疑又加了筹码,但也因此得知他娘亲与太微的渊源,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被悲伤笼罩的润玉,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
洛缪握住他的手,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眼:“无论如何,有我陪着你。”
魇兽也乖巧的趴在脚边,吱吱唤了几声,用力摇着短短的尾巴,仿佛再说它也在。
润玉怔怔的看在她,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渐渐平稳下来,低低呢喃,“会陪着我?!”
洛缪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会!”
俩人靠得那么近,在空旷的大殿内,仿佛浮世浮沉中,彼此互为依靠的,孤零零的两叶舟。
又过一月,天帝寿辰,大摆宴席与众仙同庆。
洛缪坐在璇玑宫殿外的石桌旁,饶是无趣的趴在桌上,听见殿门响动,才抬头惊喜的看着终于愿意走出殿内的润玉,他满脸温柔的看着她,淡淡笑道:“洛儿,润玉今天要为父帝送上一份大礼,你陪我一同去见证这美好的时刻吧!”
润玉话语间很是平静,但衣袖遮蔽下的拳头早已攥紧,他隐忍了这么久,为的便是这一天!
此刻的九霄云殿异常热闹,仙乐齐响,天籁奏鸣,彩蝶绕梁而飞,仙鹤引颈起舞。
洛缪隐身在侧,和润玉并肩走着,侧头看向润玉,乌眉水目,面容雅润,神情淡漠,只觉着他泛着珍珠一般淡淡的光泽,与周遭的喧闹哗形成鲜明的比对,像是浓墨之中的一滴朝露,固守清净本心,丝毫不被周遭所晕染。届时,众仙家都已聚集在这里,润玉朝太微拜了拜,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星辉凝露赠予了太微,聊表孝心,太微甚是欣慰,夸赞了润玉一番,润玉作揖受理,在众仙看不见的地方,讽刺的苦笑着。
天帝!还真是喜欢惺惺作态!
天帝威严扫了眼宾客盈盈的大殿,转头低声问月下老人:“怎么不见旭凤?”
月下仙人隐晦的看了眼润玉,道:“天界盛事,门庭拥堵,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好牵强的一个理由,太微轻轻一蹙眉显然对于丹朱抱怨天界路况的说辞不甚满意,直接道:“不等了,开始吧。”
丹朱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微挥手制止了,于是只好清清嗓子,唱喏了一句:“天帝寿辰,普天同庆,各位仙家,尽情享乐!”一时间,周遭众仙家一一作揖,都讲了些恭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