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六天,有一口井已凿了十三丈深,还是不见水,但是令将士们欣慰的是,在这口井中掘出了泥土,为了集中力量,耿恭下令其他地方都停止挖井,就集中力量攻这一口。除守城的张封等将领外,他和范羌亲自带领将士不分昼夜轮流挖掘。他带领一帮人离开不久,正进营帐闭目歇息,睡梦中,见他死去的父亲飘然向他走来,他躬身拜见,老父亲没有答言,只是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然后又飘然走远,他想翻起身来去追,可怎么也翻不起来,手脚也不听使唤,想动也动不了,他急得大叫,可就是叫不出声来。猛的惊醒,等回过神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裂了缝的嘴皮,他想他可能就要死了,父亲都来接他。“校尉,校尉……”,范羌着急的跑了进来,看四下无人,对他耳语了一阵。
“真挖出了湿土?”耿恭惊喜的问,
“小声点,校尉。是我亲自下去挖的,土湿的都能捏出水,就等着你呢”。范羌说,
“其他兵士都知道吗?”耿恭又问,
“不知道,我没声张”。范羌说,
“好兄弟!”耿恭搂住范羌,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下午,范羌一组轮休,耿恭带人挖井,下井前,他命一士兵取来香烛纸钱。他先跪下,烧完香烛纸钱后,他大声说:“当年贰师将军李广利拔刀刺山,飞泉涌出,现今我大汉天朝昌明强盛,岂会是穷途末路,祈求上苍保佑我大汉将士挖井成功”。说罢他整好衣冠,对井而拜,将士们也跟着他齐刷刷的跪下来叩头作揖。拜井后,他叫将士们把他吊下去,边往下吊,他边估算着井的深度,到井底后,他估计这口井的深度超过了二十丈余,他抬头看了看上边,只能看见镜子大小的一线阳光穿进井口,然后他俯身挖土,吊了二十几筐的时候,泥土越挖越湿,已渗出水了,他放下铁铲,掬了一掬泥水,真是香甜可口。喝足后,他又狠劲的挖掘,一铲下去,只听见“哗啦”一声,水流冲开井壁,飞泉喷涌而出。“出水了,出水了!”他冲井口大喊,将士们赶紧把他拉了上来。上来后,他顾不得身上的泥水,和将士们一起爬在井口观看,只听见井中隆隆作响,水流哗哗,不一会,就见水位越升超高,离井边越来越近,一伸手就能够到,爬在井边上的将士用手掬着水喝 。“出水了,出水了!”将士们高兴的大喊,连在营房休息的都跑了出来,将士们取来盛水的器具,边喝边喜极而泣。
“大汉威武,大汉威武……”,将士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在城中打出了淡水,将士们都很高兴,更令将士们高兴的是这口井水源旺盛,二十余丈深的井里水快溢出来了,将士们只要拿只水桶,伸手就可以盛到。将士们都喝到后,耿恭命令范羌叫来城中的老百姓,叫他们拿上家里的水桶来取水,并安排范羌维护好秩序,防止老百姓抢水发生踩踏。老百姓都欣喜若狂,男女老幼齐上阵,有的人家里盛水家具不够,一些小孩拿着碗来盛水。看着汉军士兵忙碌热情的帮自家取水,城中的老百姓都感动不已,连夸汉军是仁义之师。
水的问题解决后,张封建议将水提向城头炫耀,气死城下的匈奴人,耿恭不置可否。叫张封叫来乌英公主、范羌、郑勇、石修等众将领,商议守城事宜。众将都到齐后,大家都赞成张封的想法,说将水拿向城头向匈奴炫耀,更能打击匈奴的士气。耿恭挥手制止住七嘴八舌的众将领,然后他问渴死了多少军士?
“车师兵全部逃走,我大汉将士渴死五十五人,还剩四百八十九人”。张封答道,
“这些士兵没有死到杀敌的战场上,活活的被渴死,是我没有料到匈奴有这一手,全部责任在我”。耿恭说完,看众将无语,他又问:“凭我们这点人马能守住疏勒城吗?”
“能,我汉军将士个个能以一挡十,匈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石修回答,
“城下有多少匈奴?”耿恭接着问,
“两万以上”。石修再答,
“以我们区区不足五百号人,就想抵挡住两万匈奴的进攻,不是匈奴坐等我们渴死,这城池早就拿下了 ”。耿恭说完,大家都面面相觑,因为在城中打出水井,将士们都沉浸在喜悦中,暂时忘记了城下还有虎视眈眈的两万匈奴的虎狼之师。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校尉,沉静了一会张封问?
“再派人飞报玉门关”。耿恭说,
“派谁去呢?”范羌问,
“你亲自去一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耿恭说,
“我……我不能走,派出一个报信兵就行”。范羌分辨,
“你忘了我们接连派出两拨报信兵,都被匈奴俘虏了,朝廷至今还不知道消息,去玉门关要经过千里大戈壁,路上还有匈奴的散骑游勇,没有坚强的意志,超强的体力,是到不了玉门关的,我想来想去,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耿恭说,
“我…….”范羌还想分辨,
“就这么定了”。耿恭一副不容分辩的神情,“范副将,你此去关系重大,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就托付你了”。耿恭继续说,
“诺!”范羌领命。
“将军,匈奴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范副将怎么出城呢?”张封问,
“匈奴以为我们这会快渴死了,今天大家都休息好,明晚吃饱喝足,三更天出发,偷袭匈奴大营,范副将换上匈奴的衣服,也随军出发,乘乱绕过匈奴大营,直奔玉门关”。耿恭说完 ,大家齐声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