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生物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大力撞向德西的头部。大脑顿时失去判断能力，晕头转向时身体往后张去，他瞪大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奔涌而来的污水和其中的垃圾扑面而来包裹住了身体。

求生本能让德西努力冒出水面呼吸空气，充满细菌的脏水不停从嘴里、耳朵鼻子涌入，他挣扎着扒开砸在自己身上的垃圾，想要爬上岸。

温热的固液混合物涌上喉咙，不管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本就不会有回应的求救声和呕吐物一起进入了污水中。头晕目眩之中挣扎的动作更加激烈，德西的手臂无目的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

模糊的视线透过水波看到了水面上晕过一层红色，自己的手被抓住。伴随着脑袋浮上水面，头发遮住了双眼，随即而来手心的刺痛让他根本没有心情思考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而是当场惨叫出声。

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下水道中，叫音未落便又没入水中。手掌被尖锐的物体穿透还未拔出来，脚腕被拉扯着向下，撕裂的疼痛总能让人爆发。德西不管不顾的踩着那只被抓住的脚，主动权回到自身后立刻浮了上去。

右手贯穿在尖锐的细柱中，德西抽着气、感受到冰凉的黏腻感又重回身体，心下一横用尽一生勇气硬生生将手掌拔了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鲜红色的瞳孔中此时又清晰的照映出顺着水流向他砸过来的纸箱——比想象中还要重的箱子对准脑袋砸了过来，剧烈的疼痛使德西脱力，再次陷入了污水中。

有什么东西在抓着德西的脚裸。

有什么东西想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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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多久。模糊中听见了谈话声，什么“他不会死了吧？”“不知道，半死不活的样子”“别管这么多，带过去就好了”之类的。虽然好像确实要死呼吸难受的不行，但是听着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讨论自己的生死，还是让人很不爽的。

话是这么说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德西试图动一下、缓和自己的呼吸让它不要这么难受。但是有一双手更快的交叠放到了他的胸腔，在稀碎的说话声和显而易见的犹豫中，摁了下去！

德西的意识瞬间清醒！他猛地睁开眼睛，拍开那双手翻到一边开始剧烈咳嗽和吸气，时不时卡住抽一下。

那么大力……这是在谋杀吧……

插曲过去的很快。德西吐出几口脏水恶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刚刚被拍开手的“好心人”，头发整个炸了起来，脑子不清醒当即抬起右手！又在一众Breaker的视线中缓缓放了下去，蜷缩了起来。

Breaker们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后很快绕过横贯线离开了这里。德西仍然在一抽一抽的呼吸，见这群人离开还有些愣，刚刚放下去的头发又随着身后突然传来的轻咳炸起。

“……Fixer……？”他磨了磨牙，吉娃娃警惕的盯着身后藏在阴影里的人，如果忽略他因为痛而止不住颤抖的手。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遮的严严实实的斗篷下传出来：“‘久闻大名’，现方块侦探社的成员……德西。”

Fixer自顾自笑了一下，声音轻柔：“先别急着问话，这里有一些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东西，而我知道它们在哪。”

这还不急？

德西拖着一身在脏水里沾了个透透的衣服站起来，伸出左手接过了Fixer递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完好无损的手机：“……是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见Fixer的表情，但德西敢说他一定在笑。两个人对视（……？）几秒后，对方转身向Breaker离开的横贯线走去，道：“是七罪人。”

德西赶紧跟了上去：“我说是他妈什么b动静，原来是七罪人！不过在这里直接骂没关系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敢救你？”

“我说那也是。”他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放哪里去，右手疼的人呲牙咧嘴，“但我还是有点实在搞不懂，因为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在你决心插手的时候，就已经惹了。”Fixer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德西加快脚步跟他平齐：“但你这样子完全不像是被我惹了，砸了我几下跟自己和解了吗？”

“只是他们自动将你归入了‘碍事的人’那一行列罢了。”

“那好吧算我倒霉。”他撇了撇嘴，沉默过后，半眯起来的红瞳瞥向停下的Fixer，又瞥向前方。

在流淌的污水中，生长着形似萝卜，花瓣却洁白无瑕、在黑暗的下水道甚至发着点点光亮的植物。从水下蔓延出的红色的枝叶攀爬上墙壁，密密麻麻。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